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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當海盜很緊張

第一百六十三章 少東家的想法

第一次當海盜很緊張 濁酒當歌 3362 2020-09-12 20:10:09

  “你懂不懂?”

  分明是個問句,李旦卻說得語重心長,言辭里都是期盼與殷切的意味。

  “懂,懂。”李國助連連應道,訕訕的搓手:“我只是覺得,得罪了倭人,爹還有后手,但把咱們自己人都得罪了,今后在這海上……”

  “什么自己人?只有一家人才算自己人,外面那些海商能算自己人嗎?”李旦朝地上啐了一口:“義氣都是說說而已,關二爺都保不住你,他們能跟我們一條心?你信不信,只要我們李家破落了,遭了禍事,肯出手幫忙的連一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你想想前些年松浦鎮(zhèn)信年年敲我們竹杠的時候,那些海商誰出頭跟我們站在一起了?一個都沒有!”

  他哼哼著,拿起扇子連扇:“全躲在后頭,不敢出面,唯恐松浦鎮(zhèn)信盯上他們。兒啊,做生意講究的是利益,這些亦商亦盜的人看重的也只是利益,有利可圖就蜂擁而上,無利可圖就退避三舍,你跟他們講義氣,他們會把你骨頭都拆了!”

  “我也不是說要講義氣,只是覺得……多個朋友多條路,處世圓滑一點好一些……這是你教我的?!崩顕?,捧起幾上的一杯茶,雙手遞給老爹。

  “圓滑沒錯,但要分什么情況?!崩畹┙舆^茶杯喝了一口,還遞給李國助:“太平盛世要講圓滑,世道兇險就要講霸道。現(xiàn)在這局面,不霸道一點今后就沒好果子吃,我們李家樹大招風,打我們主意的人不少,不先下手,讓別家占了先機,丟了你爹這么些年苦苦打出的家業(yè)事小,只怕到時候連命都保不住事大啊?!?p>  李國助聽了唯唯諾諾,口中稱是,李旦瞪了他一眼,道:“是個屁,你聽懂了沒有?”

  “懂了懂了,爹,我這就去外面盯著,看看團丁招募得怎樣了,有沒有按你的要求來辦?!崩顕響溃瓮认胱?。

  “去吧,盯著點也好,團練今后是我們的一份依仗,你早晚要擔起這份擔子的?!崩畹┰谥褚紊咸上聛?,慢慢揮扇,眼睛緩緩的閉上:“沒事別咋咋呼呼的進來,我這年紀大了,白天得打盹休息。”

  李國助退出去,把剛才的小丫鬟換進去繼續(xù)打扇,自己沿著回廊一路往外,穿過廳堂房屋,來到大通商行的鋪面門口。

  門口團丁的招募在繼續(xù)進行,李國助出去時,正好看到一個面黃肌瘦的老實農(nóng)夫笑顏逐開的被錄取,穿著像乞丐般的破爛衣服正在被詢問家世底細。

  見到李國助出來,坐在桌子邊上的一個大漢趕忙起身站起迎上去,正是剛才出手教訓那位胸毛大俠的其中一人。

  “少東家,怎樣?”大漢問道。

  李國助擺擺手,把他拉到一邊的僻靜少人處,先哼了一聲再說道:“別提了,我只開了個口,就換來一頓教訓。老爺子鐵了心了,要做大,為此什么都不顧,我看勸也沒用?!?p>  大漢皺起眉頭:“東家以前不似這樣的,什么事都講個過得去,常說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怎么現(xiàn)在掉了個個了啊?”

  “一定是姓聶的那小子攛掇的?!崩顕а溃骸白詮乃麃砹宋业鸵惶毂纫惶煊凶兓幌胫趺醋錾?,反倒是想著怎么爭個頭鐵,劉香,你也是我爹手底下掌握一百艘船的老大,你怎么想?”

  “少東家怎么想,我就怎么想?!眲⑾闾┤淮鸬溃骸拔腋贃|家是一條船上的人。”

  “劉老大果然和那些目光短淺的人不一樣,有見識!”李國助贊了一聲:“我們是生意人,以前在海上打打殺殺也就算了,現(xiàn)在什么都有定數(shù),各通商道,各賺各的錢多好,非要強行改變那不是給自己樹敵嗎?我想過了,既然我爹一條道要走到黑,我們可不能跟著蒙圈,他老人家年紀大了,這家業(yè)早晚會由我來做主,為了今后不至于到處碰壁,我們要早做準備?!?p>  “少東家說吧,我們怎么做?”

  “團練是個好東西,得抓在手里,我爹這一點說得沒錯,有了兵就能跟倭人叫板,也能威懾其他海商。”李國助朝門口的招募處看了一眼,不禁皺眉:“怎么盡是些歪瓜劣棗?”

  “是按老爺?shù)囊馑颊械?,住持招募的是何斌何老大,他是老爺子的心腹,我拗不過他?!眲⑾愠谧雷雍竺娴拈L衫人偷偷指了指:“不過少東家放心,我特意留意了一些孔武有力的人,都是闖過江湖的,手底下有真功夫。何斌不要,我們要,這些人我都留下了,放到其他地方,今后少東家就是他們的頭,隨時都能用上。”

  “極好,極好!”李國助大喜:“我正愁手下沒有得力的人才,你做得不錯?!?p>  劉香謙遜的拱拱手:“都是少東家安排有方,對了少東家,前些天西邊海上的一些英雄帶話過來,問我們在海上劫道、亂了規(guī)矩是什么意思,這事其實是老爺安排的,我們怎么應對?”

  “老爹昏了頭了,任由聶塵那小子亂來,這些英雄都是跟我暗中有生意來往的人吧?”

  劉香點點頭:“有販賣人口的牙船,也有專運荷蘭貨物的船東,他們都想得到一個準信。”

  “給他們帶話,就說現(xiàn)在海上劫道的不是我們的人,是打著我李家的旗號在外面招搖撞騙的家伙,他們該怎么辦,就怎么辦,無須考慮我們李家的感受。”李國助面目陰沉的說道:“和我們的生意照做,反正聶塵打的旗號是神叨叨的骷髏旗,不是李家的認旗,跟我們扯不上邊?!?p>  “這樣應對極好,我也是這樣想的?!眲⑾泓c頭附和:“跟聶塵撇開關系,無論輸贏我們都有利,少東家想得周全?!?p>  “哼,聶塵這小子打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他不就想借著我們李家的牌面擴張自己的勢力嗎?我就遂他的意,讓他蹦跶,別看他現(xiàn)在鬧得歡,到時候四面楚歌,我看他怎么死!”

  “借刀殺人,不臟自己的手,少東家已經(jīng)得了老爺起家的精髓!我看好你!”劉香拍馬屁,豎大拇指。

  李國助覺得這話聽著似乎有點不對勁,但也說不出哪里不對勁,只覺好像是夸獎,也就懶得深究,于是笑了起來。

  從大通商行門口往西,是一條十字街,兩條大路在這里交錯,繁華熱鬧,諸多酒館茶肆開在街口,又為這份熱鬧了添了幾分喧囂。

  正臨路口,是一家開了好幾年的老茶館,茶館里供應早茶點心,廚師是從福建來的,做的早茶原滋原味,很對大明沿海人士的胃口,加上茶館地勢較高,二站在二樓可以越過層巒疊嶂的屋頂直接看到平戶港口,閱盡千帆,觀遍滄海,所以很多平戶海商喜歡早上起床后到這里來喝一壺茶,順便和同行們互通有無,得些信息。

  照例的,轉天早上,幾個錦衣綢服的人又坐在了臨窗的位置上,小二殷勤的上了茶水面食,聊開了天。

  “幾位,聽說了嗎?前兩天常家的船被李家的人給劫了,連人帶船都沒個活口回來,消息還是過路的船只帶回來的,說在海上遠遠瞧見李家的大船拖著常家的船走,不知拖到了哪里?!?p>  寒暄幾句,一個海商就直奔主題,神神秘秘的對另外幾人說道:“李老爺這次看起來真要動手了,他家大業(yè)大,在平戶這么多年,早就沒有及得上的對手,莫非錢賺得多了,想要點不一樣的東西了?”

  “什么不一樣的東西,瞎扯什么?”另一個嗤了一聲:“李佬是看破了,在倭國家業(yè)再大,也是寄人籬下,倭人跺跺腳你我就要抖一抖,我看他是要聚攏平戶全部大明海商的力量,跟倭人平起平坐。”

  “你當然這么說了,胡老三,你把所有的船都掛了李家的旗,今后就是他家的一個小東家,自然幫著他李旦說話。”一個胖子說道,滿臉不屑。

  胡老三也不跟這人爭辯,悠哉哉的喝了一口茶:“隨你怎么說,識時務者為俊杰,你沒聽說嗎?”

  “哼,我就不服氣,憑什么?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李家人多船多,也不能欺負我們吧?大不了跟常家一樣,搬到長崎去!”

  “欺負?搬家?呵呵?!焙先酥永湫Γ骸爸皇瞧圬摼退愫玫?,你看著,別以為常家就安生了,他家船行海上,又不能天天停在長崎下蛋,只要出海就會被李家劫道,以后就廢了?!?p>  “沒那么兇吧?”胖子皺眉:“大海廣闊無邊,他能斷了不成?”

  “海斷不了,港口能斷啊?!焙先炜曜尤A一個蝦餃:“守在海上咽喉要道,讓你進不了港,你怎么辦?”

  “.……”胖子頓時不說話了,桌子上的其他人紛紛耳語起來,面色各異,胡老三這話戳中了不少人的命門。

  “各位想想,李旦敢對荷蘭紅毛鬼下手,擺明了是站葡萄牙紅毛鬼的隊,這么有恃無恐,為什么?”胡老三嚼著蝦餃,翹起了二郎腿。

  “為什么?”眾人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連議論都停歇了。

  “澳門??!”胡老三拍大腿:“澳門是葡萄牙紅毛鬼的,是福建最大的私港,多少貨物在里面吞吐,跟葡萄牙紅毛鬼做生意,一來可以繞開大明官府的船引,無須納稅就能公開合法的販運大明朝的貨物;二來葡萄牙紅毛鬼和大明朝廷關系匪淺,將來萬一有事,是不是就多了一層關系?”

  “哦~~”

  眾人把嘴巴張成O形,做恍然狀,然后一齊點頭,繼續(xù)面色各異。

  “還有第三點,諸位,我胡老三這些年闖海,從未怕過誰,為什么這次要跟著李旦混?因為他是在為我們奔命吶!”

  胡老三放下筷子,仰起下巴:“我們這些海商在平戶,錢是賺了不少,可送出去的不比賺的少吧?倭人把我們當聚寶盆,挖了一盆有一盆,各位想想,這些年究竟肥了誰?是我們還是倭人?都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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