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蘇予其實很嫉妒紀北安。
按理說,像言蘇予這種生來好命的貴族公子哥什么得不到啊,不管是誰都羨慕有他那樣的生活。
但是往往人不能為他人設身處地想想他人境遇,就比如你是一個天生屬于舞臺的人,而他天生就是為你創(chuàng)造舞臺的人。
你身為舞臺的王者。你很羨慕那些可以創(chuàng)造舞臺的人,因為你只是受雇于其他人,被他人剝奪自由,為他人謀取利益。
但是卻想不到那些為你創(chuàng)造舞臺的人是多么想成為你去站在舞臺之上,這是因為你有他得不到的東西,你有他沒有的魅力,所以他才會對你產生嫉妒。
相對而言,紀北安雖然沒有言蘇予那樣的身份,他卻可以得到蘇月一的寵愛。
而他言蘇予不行,他言蘇予的身份特殊,在名義上,他就是蘇月一有血緣的弟弟。
就算事實并非如此,他們這種有著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身份的人就決不允許有半點差池,半點逾越雷池。
是的,言蘇予很討厭紀北安看蘇月一的眼神,討厭他覬覦她,可這些往往是言蘇予不能光明正大去做的不是么。
從房子里出來,言蘇予就開車回了中心城。他和蘇格叔叔說好晚上一起吃飯來著。
鳴山公館,無疑,是洛行州的公館沒錯了。
素雅的包間,檀香幽然四溢,染上衣袖當可做最美的嫁衣。
傅枝蔓端端正正地坐在偏位的偏位,她手腳慌張,目不斜視,滿頭冷汗。額額,雖然有點夸張,但她確實要緊張瘋了。
瞧瞧這里的人哦。
正位上那位言家掌權人言老爺子嚴肅著個臉和在他左邊始終淡笑著回話的蘇家掌權人蘇格說話,談到言蘇予的時候還時不時看一眼傅枝蔓,傅枝蔓也就每每在這一刻嚇得一激靈,呆住不敢動。
而蘇格呢,他當然看得出來傅枝蔓這孩子身體僵硬得快要裂開了,他總是很好地轉移成溫柔的話題讓她放松些。
不過傅枝蔓身邊那個殺千刀的要把自家妹妹給出去的傅南枝為什么每次又要橫插一腳,把傅枝蔓說成一位無與倫比的大家閨秀?
傅枝蔓內心咆哮,簡直了!要是她知道今天來的是長輩們安排的一場相親鴻門宴,她早上吊裝死了。
哇咔咔,傅枝蔓表示她雖然喜歡言蘇予沒錯,但現(xiàn)在為什么已經(jīng)上升到相親階段了?還有那位什么都他說了算的言老爺子坐鎮(zhèn)。媽媽呀!言蘇予要是來了知道情況,明天就是她傅枝蔓的死期!
此時氣氛有些僵硬,蘇格沒有說話,言老爺子則在這不說話的空擋,終于把視線認真地移向了傅枝蔓。
傅枝蔓頭昏腦脹快要顛倒,她在十分糾結之后還是硬著頭皮看向了言老爺子,她要是再裝傻當沒看見,沒準老爺子真要把她當傻子排除在未來孫媳婦人選之外了。
咳咳,傅枝蔓緊張雖緊張,但內心不還是很期待的嘛!言老爺子都親自來見她了,等會她父親也會來,這樣說來,聯(lián)姻的機會很大!
“那個,爺爺您需要添茶嗎?我給您添?!备抵βκ嬲棺约航┯驳男?,眨巴眨巴眼睛有禮貌地問。
言老爺子看著傅枝蔓不明意思,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什么動作??吹酶抵β絹碓睫巍?p> 她不敢對上老爺子的視線,怕被打。于是還有點腦子的她偷偷伸出兩根手指扯了扯傅南枝的衣角,示意他多少緩解下。
不過傅南枝沒有說話,蘇格倒是一臉笑瞇瞇地看著傅枝蔓說:“傅家姑娘,不用那么緊張的哦?!?p> “額啊,啊好,好的。”傅枝蔓猛勁點頭,很沒出息地偷偷抹了一把汗。
怎么可能不緊張嘛,這年頭見家長什么的真的都太可怕了。更何況還是見站在這座島上頂端的人物。
爸爸呀,她想回家。不過說爸爸,爸爸還就到了。
傅南青被兩個迎賓小姐帶了進來,他身穿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神采奕奕地邁著大開的步伐走進來,豐神俊朗的模樣著實不減當年風采。
他身邊的顧采妮身穿端莊典雅的淺紫櫻花旗袍,搭配著同色系的高跟鞋親昵地挽著傅南青的手臂也走了進來。
傅南枝一眼就瞧見他們,他微微咋舌,但也馬上恢復了鎮(zhèn)靜的模樣,站起身禮貌地迎接他們。
傅枝蔓則微微一愣,不由得面露鄙夷之色。她從來不喜歡掩藏自己的情緒,就算是在這樣的場面也不能表現(xiàn)出乖乖女兒的樣子。
她瞪了一眼顧采妮,又看了一眼傅南枝淡然的模樣,小聲哼了一聲起來小聲說:“我早該想到那個女人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傅南枝自然聽到了,他面不改色,依舊微笑回答:“有什么事回家里說,現(xiàn)在裝也要給我裝出闔家歡樂的樣子知道嗎?!?p> 傅枝蔓:“……”她就不!
顧采妮此時已經(jīng)激動得眼里裝不下任何人,她一進來就看見了坐在主位和次位上的言老爺子以及蘇格,她立刻笑得和菊花一樣燦爛,最容易騙得人好感的漂亮的外貌確實給她加了很多印象分。
而傅南青也不管顧采妮有什么表情,在看什么,他進來就率先看了一眼自己一對兒女,看他們站起來后,他才轉眼去看言老爺子,腳步不停走到他們附近,官方微笑表達:“言老爺子,真是抱歉,晚輩受老爺子邀請本榮幸之至,卻勞老爺子等晚輩,晚輩給您賠禮了。”傅南青說完就給老爺子鞠了一個躬,謙遜有禮。
顧采妮也跟著傅南青鞠躬,白皙美麗的面容有嬌俏的歉意,當真是我見猶憐。
言老爺子卻沒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說沒事,就讓他們入座。
這過程看起來很順利,但是顧采妮一坐到傅枝蔓身邊,傅枝蔓就表現(xiàn)出了十分不滿的樣子往傅南枝那邊靠,表示一點都不像靠近顧采妮。
顧采妮也沒有說什么,她反倒給了傅枝蔓一個大方的微笑說:“蔓蔓還和阿姨見外呢,阿姨這么喜歡蔓蔓,可是會傷心的?!?p> 得,這個女人還先說這樣的話,弄得傅枝蔓不對一樣。
傅枝蔓冷冷地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還要逼我喜歡嗎?”
顧采妮立刻瞇眼笑,嬌氣起來說:“那我可不敢,枝蔓你可是南枝手心里的寶,誰敢逼你做不喜歡的事啊。是吧,南枝。”
傅枝蔓:“……”
傅南枝:“……”
這個女人在說什么?為什么要把莫名的話引到傅南枝身上?這不是要這兩兄妹一起懟她嗎?這貨就這么欠抽?
“阿姨,長幼有序,你還是多顧及老爺子那邊,別讓人家笑話你是個不知輕重的長舌婦?!备的现σ琅f好言好模樣說道。
而顧采妮就好像是聽不懂的樣子,她看那邊傅南青已經(jīng)和老爺子那邊談了起來,她更是對這兩兄妹糾纏不清說道:“他們男人之間的話題,我一介女流總歸不好旁聽?!?p> “她怎么那么無賴?”傅枝蔓翻了一個白眼給顧采妮,也不克制聲音的音量就當面和傅南枝說。
“沒事?!备的现櫮绲孛嗣抵β哪X袋,給她夾了吃的讓她吃。
兩兄妹也就不對顧采妮做什么事,說什么話了。就只需要無視不就好了,他們對顧采妮素來就是這樣。
顧采妮至少是知道分寸的,她對兩兄妹的無視也不在意。畢竟這么久了,她都習慣了。
時間過了大約半小時,長輩那邊因為有蘇格,氣氛一時很好,相談甚歡。
傅南青年過四十,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年,就算是和四大家族中兩大家族的人交談,也沒有絲毫欠妥,反而豪爽大氣,談吐不凡。
一個人的氣質就是這樣多年淬煉而來,是無法忽視與替代的。
門口。
言蘇予被迎賓的小姐領到了一間豪華包廂內,他站在門口有些停頓。
他不知道為什么,好像有一種預感,里面肯定沒有什么好見的人,或者有什么好事。
他就感覺是不是蘇格叔叔今天給他下套了呢?平常他們兩個要是想吃一頓飯,完全可以直接去蘇家就是了,也用不著特意訂一個包間啊,何況這還是鳴山公館,是洛行州的地盤。
得,又是洛行州。言蘇予不禁想到他有點頭疼,他想到洛行州和二爺那天在餐館門口一起走的事,還真的是特別好奇呢。
唉,不過想想,該來的也躲不掉。于是這位吊兒郎當?shù)难约掖笊贍敂[脫掉了迎賓小姐,推門而入。
毫無疑問,入眼的就是一個鏤空屏風,而屏風后有的聲音還不止一個。
唉,言蘇予抓了抓頭發(fā),也是在這一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雖然有屏風擋著,但這絲毫不影響兩邊的人一一對視就是了。
言蘇予看到了正對著他的傅枝蔓,又看到了傅南枝,往旁邊掃過是一個女人,是這兩兄妹的未來后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是的。
言蘇予大大方方走了進去,看到主位上的自家爺爺,他也沒有驚訝,剛才多少也有心理準備不是。
爺爺一來,這個氣場就是在這里的。所以言蘇予感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