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頂著爆炸頭,衣衫不整,穿著花褲衩的男人抓著頭發(fā)就向這親得難分難舍的倆人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蘇月一莫名臉紅,埋到墨辰悠胸膛里醞釀下情緒。
男人瞅了一眼蘇月一裹著石膏的腳,倚靠在門框上,擺了自認為很酷的pose,但是依舊懶散得沒骨頭的樣子說:“傷成這樣,估計沒得玩了。喂,你晚上參加晚會不,給你留個位子?!?p> 墨辰悠沒理他,低頭問:“帶你去洗澡要不要?”
蘇月一嗯了一聲。
男人:“?”囂張!
墨辰悠很快就把她公主抱起來,要帶去浴室。
男人睜著一雙驚奇的眼睛看著他們理都不理他就走,一時間語塞,又不甘心自己擺了個這么久的pose,連個美人的臉都沒看見。
他唉唉唉了三聲,顫抖著手指著遠去的他們,半天憋出話來:“我空氣?。磕接?,你到底去不去啊。兄弟們都等你個消息呢?喂,啞巴了啊。”
人已經(jīng)不見了,男人的嘴巴張成了一個O型,他長這么大,第一次被人無視唉!
“臥槽,我給你們吃給你們住,你就這樣對我啊!”男人更劇烈地抖著手,一個蘭花指突然翹起來,聲音突變尖銳,“墨辰悠,你個,你個,你個重色輕友的混蛋?!?p> “噗……”蘇月一聽到身后那個男人尖銳的聲音,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他是誰啊?!?p> 墨辰悠微勾唇回答:“這片沙灘的主人,俗稱灘主。”
“那你干嘛不理他。”
“不想理,打斷我們的好事而且太聒噪。”
“……”
敢情記這仇呢。
墨辰悠把她帶到浴室,蘇月一就看到已經(jīng)準備好了的躺椅。
她躺在躺椅上,墨辰悠拿著淋浴頭幫她洗頭發(fā)。
他的手法很輕柔,蘇月一只感覺自己身處棉花上,有一雙手洗去了她的鉛塵,給了她一份安心。
時間很慢,慢慢地沁入人心。歲月很好,好好地漫入夏花。
到底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又是什么時候干干凈凈地躺在床上,身邊人也淺淺睡著。
蘇月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墨辰悠熟睡在枕邊的臉。她不禁摸了摸他,可是下一秒她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
頭發(fā)洗了干了,渾身舒爽,衣服換了。她沉默了一下,在她睡著的時候應該沒發(fā)生什么事吧。
“我餓了?!碧K月一悄悄湊過去,貼在他的耳邊輕輕說著。
睫毛輕顫,他微微擰眉,但是又好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緩緩睜眼。
“好巧,我也是?!彼α诵?,眉眼如破碎的一汪春水那般生動。
“你給我做好吃的。”蘇月一湊近了他,在他的唇角偷了一個吻。
“好。”墨辰悠微起身繼續(xù)那個淺嘗輒止的吻后邊下了床。
他一走,蘇月一就冷卻了眉眼??聪虼策吢杜_外被染紅的云,半晌,輕輕嗤了一聲。
中心城那邊亂成一鍋粥了吧。
……
“喔喔喔,上?。〖永麪?,你是最棒的,上啊,打敗鬼力王裘恩,你就是我們最新最強悍的擂主?!?p> 混亂,糜爛,叫囂,狂躁,暴動。
地下城最大拳擊臺上,是一場生與死的較量。象征著力量,野蠻,還有權(quán)勢。
臺下人聲鼎沸,個個雙眼赤紅盯著擂臺上兩個肌肉勃發(fā),氣勢如牛相互碰撞,擊打的人,被虛晃的金錢迷了眼睛。
這個叫喊最大,揮舞著拳頭嘶聲力竭加油助威的人應該賭了加利爾贏。
加利爾,鬼街地下城拳擊圈新起之秀,靠著一股不怕痛不怕死的韌勁,半年下來,打遍地下拳擊手,不斷進步,不斷突破自我,也是幸運的,終于迎來了這一晚的與拳王爭奪最強擂主的位子的戰(zhàn)斗。
而拳王,也就是裘恩,十足的野路子拳擊手出身,沒有接受過專業(yè)訓練,自憑著拳擊方面的天賦,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的比賽,同樣也是在擂臺上超越一個又一個對手,坐上了今天這樣的地下拳王的位子。
其因為力氣驚人,被稱為鬼力王裘恩。確實,擂臺上的加利爾,多次難敵裘恩力大無窮的鎖身術(shù)。
但好在加利爾的巧勁十分厲害,多次吃虧下也差不多可以摸清裘恩鎖人時暴露的弱點。
但就因為是自己的弱點,所以裘恩不可能不知道。畢竟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加利爾也并沒有討到什么好處,在破解鎖身術(shù)的時候,被擺了好幾道。
在現(xiàn)在的擂臺情況上看來,這兩個幾乎是不分上下,就等著他們在逐漸熟悉,彼此摸清對方門道,給予最后一擊的那個反轉(zhuǎn)出現(xiàn)了。
今夜拳擊場子叫紅了眼,一樓是那些忠誠的賭徒肆意叫囂的地方,烏煙瘴氣,簡直太瘋狂。
還是二樓好,二樓才是那些賭得大的,玩得開的,也興趣使然,格外不把人當人看的貴族們觀戰(zhàn)的地方了。
“阿嚏,阿秋,啊……矮油臥槽,停不下來了。阿嚏,要死阿嚏……”言蘇予一連打了十幾個噴嚏,一直打一直爽,敢情坐在二樓貴賓觀戰(zhàn)室里就是來打噴嚏的。
“艸,誰那么缺心眼罵我啊,哎呦阿嚏~”言蘇予的鼻子都打紅了,沒說兩句話又打得停不下來。
整個包間里,就只有他滑稽的噴嚏聲,形象全無。
而坐在另一邊沙發(fā)上,手捧一杯熱可可的少年則十分認真地看著全體投息影屏上擂臺的兩個人對戰(zhàn)。
“哎呦……哈,呼,哈……”終于言蘇予覺得這輩子的噴嚏都打出來了,已經(jīng)是生無可戀,累得癱在沙發(fā)上喘息了。
少年:“……”這喘息聲為什么這么銷魂。
“你應該是對什么過敏了?!鄙倌旰攘艘豢跓峥煽桑蛞谎垩蕴K予說。
“哪能啊,小爺我自小就銅皮鐵骨,百毒不侵的。呼,累死我了。沒想到打噴嚏也是一門苦力活。”
“這就累死了?看來小哥哥你的持久力不行。”少年鄙夷了一眼言蘇予。
言蘇予翻了一個白眼給少年:“小小年紀就滿嘴跑火車,你家里人知道嗎?”
“顯然他們不知道?!鄙倌曷柭柤?,繼續(xù)觀戰(zhàn)。
言蘇予也沒接話,緩過來后坐正身體,看著茶幾上的煙,剛想伸手拿過來抽一根,但是看到少年那淡淡瞥過來的眼神,他就住了手,嘟囔了一句:“事多,老子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都拿肺死命抽?!?p> “你還挺得意。”少年挑眉,稚嫩的眉眼清清淡淡,還真有那么一絲無辜的樣子能引起人的惻隱之心。
“嗤,我現(xiàn)在可不太抽了。”言蘇予低眸勾唇笑了笑,看著煙,不禁想到了一些事。
他拿肺死命抽,也是一年前而已。只不過這一年發(fā)生了些事,多了一個人,也就不敢這么抽了。
少年顯然注意到了言蘇予的那份笑意,在這黑暗的包間,只有影屏上的光映出這里的事物,而坐在邊上沙發(fā)的他,半邊臉都是藏在黑暗里的。
言蘇予長得好看,很精致,藏著無數(shù)秘密的如畫眉眼暗光流動,倒也縱情聲色,掉進了欲望的世界。
少年歪頭凝視了一會,撇撇唇,不懂。
“喝你的少年熱能量吧,小矮子。”而言蘇予早看見這少年盯著他不放了,沒好氣地懟了一句。
“我才十五……不矮了?!鄙倌臧抢艘幌骂^發(fā),放下熱可可,站起身挺認真地低頭看了一眼海拔。
他總是表現(xiàn)得這么的人畜無害。
“還不矮吶!十五也該有一七多了吧。”言蘇予站起身走近少年,故意把他拉到身前,用手比了比他在自己身上的位子。
嘖嘖,才到鎖骨這。言蘇予都有一米八了。
少年看了一眼言蘇予的鎖骨,眼神飄忽了一下。然后不動聲色地退后一步說:“我哥讓你帶我玩,你就帶我來看這種比賽。不怕我告狀說你帶壞我嗎?”
“嘿,小孩。你剛不看得挺歡?”言蘇予是打噴嚏打得鼻子都快掉了,可他沒瞎。這孩子看得眼睛都快掉進去了。
“哼,既然被你拉來了,作為觀眾,我就得秉持操守尊重他們,認真看比賽。等他們其中一人贏了,我還要為他慶賀呢?!鄙倌暾f得真是有禮貌極了。
言蘇予看他這么認真的樣子,一時失笑也不說什么。看著比賽,一些漫不經(jīng)心地問:“你猜誰是最后的贏家?!?p> 少年淡定地指了指其中一個眼如銳鷹,鼻青臉腫卻全身肌肉緊繃,處于弱勢,正高度防備的人說:“他?!?p> “嗯哼!”言蘇予挑眉好奇,“他一直被壓著打,為什么是他?”
少年露出無辜的大眼睛聳肩:“不知道,直覺?!?p> “呵呵,那你直覺挺準的?!毖蕴K予摸了摸鼻子,好整以暇地抱胸觀看著比賽。
少年卻被言蘇予這番話弄得莫名其妙,他看了好幾眼言蘇予的表情,但言蘇予都是那么一個淡淡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言蘇予心里想的是什么。
比賽進入了僵局,明顯裘恩在壓著打加利爾,但加利爾總能避開要害,就算被打得面目全非,幾乎失敗成為定局,但他就是不肯倒下。
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拱起那倔強的身體,眼神忽而恍惚,忽而明利地觀察對手,絲毫沒有低下那高傲的頭顱。
是的,他高傲。加利爾從開都不覺得自己會輸,不覺得會向裘恩低頭。雖然他太強了,每一擊都能讓他渾身的肌肉都在叫囂,抗拒。
但是他……腿還沒有廢,意志都還在,還能站起來,還能繼續(xù)戰(zhàn)斗。不到最后一刻,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