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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亦剛止

30煙火繁

薇亦剛止 故里三木 3021 2020-05-09 09:37:08

  開國已逾百年的大霽朝,雖則北部有女真、西部有氐羌,邊境屢受胡人的侵?jǐn)_。

  但承弘帝算是知人善用,良將駐扎邊關(guān),所以現(xiàn)在百姓生活仍然可以算是富足,其都城云京,更是繁華如煙。

  今日除夕夜,皇宮里亦是大宴。

  此刻大霽朝御花園處,承弘帝帶了一眾嬪妃,并皇子皇女座于上位,重臣列座分席,觀看起天上放的盛大煙花來。

  煙火猝然竄上天空,又如繁花一般炸裂開來,顏色絢麗多姿,實在是讓人感嘆蔚為壯觀。

  光亮明滅間,承弘帝側(cè)席的趙皇后,臉色卻尤為的不好看,連這樣美好的煙火,都看得漫不經(jīng)心。

  如今趙太后的病情是越發(fā)重了,連這樣的大宴都不能出席,只能在永寧殿內(nèi),由人日夜不息地照料著。

  今日上午時,趙皇后去看了自己的這位姑母,老眼渾濁、雙鬢花白,竟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那種欺面而來的,仿若風(fēng)前殘燭般的暮年老態(tài),讓趙皇后心中一陣不安。

  側(cè)頭望向自己的夫君,這個天下人的君王。

  年紀(jì)尚不到五旬,發(fā)間略有星白,但精神仍然矍鑠,此刻唇畔笑紋略深,仰著眉頭看向燦爛的煙花。

  他或許也是掛心趙太后的吧,日日派人去噓寒問暖,往永寧殿源源不斷地搬著補品,連言官都寫著他與趙太后一番的母子情深。

  且再過一個月便是太后的八十壽誕了,近些時日里來,對壽宴上的一應(yīng)安排布置,時時掛心慰問。

  總之從明面上看來,承弘帝對趙太后的有著滿腔的濡慕之情,仿若親子。

  可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趙皇后有些不確定,自己雖是與他做了近三十年的夫妻,卻還是對枕畔的這個人看不透。

  自己是趙太后指認(rèn)的皇后,這個男人一繼位便娶了自己,當(dāng)時前朝是自己親姑母垂簾聽政,所以后宮里自己這個皇后也做得越發(fā)穩(wěn)當(dāng)。

  縱使在九年前,姑母已經(jīng)還政于他,但這個男人多年來與自己相敬如賓,態(tài)度沒有半分變化,亦不見有厲色時刻。

  可越是這般,自己便越是不安。

  趙皇后又低頭望向下席的明國公,眾星拱月的坐席,與同僚豪爽敬酒言談,那是她的父親。

  他眉間滿是歡欣,似乎還是那個位高權(quán)重的一等國公,似是一點都沒想到尚在永寧殿的趙太后。

  想起那猶如老樹枯枝般的手,趙皇后終于是悠悠嘆了一口氣。

  太子姜玞見著上首的母后,似乎面色不太好,弓著身上來問安。

  “母后可是身體不適?”

  趙皇后看著自己一手扶植的太子,唇邊有了些笑意:“并不是什么大事兒,將韞兒的領(lǐng)來本宮身邊吧。”

  姜玞將一個八歲男童帶了上來。

  趙皇后撫著這個男童的額頭,眼底終于露出了滿意:“韞兒今天過的怎么樣,這些菜品合不合你的胃口,跟祖母說說?!?p>  姜韞略偏著頭,臉上顯現(xiàn)著天真:“今日宴會上,孫兒過得很是開心,且還有這煙花,也是十分好看的。”

  “韞兒喜歡就好?!壁w皇后慈愛了神情,將姜韞攬在身前默默不語。

  “外祖母好生偏心,都不過問絮兒今夜過的怎樣?!被菔缈ぶ鲖汕沃蟻砭屠w皇后的手。

  趙皇后在后宮權(quán)威極大,多年來卻只生了一個女兒,當(dāng)時還是趙太后臨朝稱制,直接封做端和長公主,長公主嫁與溫家,至今卻也只有這一個女兒溫絮,封做惠淑郡主。

  因中宮多年無子,趙皇后便抱了一個宮女的兒子養(yǎng)在身邊,他就是姜玞,也就是現(xiàn)在的太子。

  所以說皇太孫姜韞,其實和趙太后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

  惠淑郡主一貫驕矜,自然是見不得自己嫡親的外祖母,對著一個不如自己親近的外人慈愛的,就算是皇太孫也不行。

  趙皇后看著嬌俏的十一歲的少女,笑意也就越發(fā)深了,拉著外孫女兒的手上前來:“可真是個愛吃醋的,不過是你看煙花看的呆了,我便不好再叫你罷了?!?p>  又伸手捏捏溫絮的臉頰:“惠淑永遠是我的心肝兒,哪里至于這么斤斤計較?!?p>  溫絮對著姜韞從鼻中哼出一聲來,滿面得意的撲向趙皇后的懷里,咯咯直笑。

  姜韞仿似沒看到一般,只是默默退到旁邊去了。

  這場除夕宴辦的賓主盡歡,下位的重臣挨座敬酒,承弘帝仿佛心情很好,一一都接了。

  終于輪到明國公了,只見這位豪橫慣了的國公爺,往面前的杯中倒了滿滿一盞,身形都未起,直接單手舉起對著上首喊道:“皇上,這也不知是我第幾次參加宴會了,每次的章程都一模一樣,這次便隨意些,想著你應(yīng)當(dāng)是理解的?!?p>  口中說著隨意,神情和動作也隨意至極,滿面倨傲,似乎并不把上首的皇帝放在眼里。場面似乎靜默了一瞬,趙皇后心里一緊,原本扶著惠淑的手,不自覺的使上了勁。

  卻只見承弘帝笑意更深,將大袖一揚道:“朕自然是理解的,明國公為我大霽朝做的頗多,想隨意些便也是可以的?!迸e起樽里的酒一飲而盡。

  趙闐面上得色更勝,環(huán)顧四下,見同僚眼中的或畏懼或欽佩,哈哈一笑,將舉起的酒喝下。

  宴席上的冷凝,年紀(jì)小的溫絮自然是感知不到的,胳膊上的疼痛讓她叫出聲來:“??!外祖母你有些掐疼我了。”

  趙皇后才反應(yīng)過來,猛地將手松開,又感受到了身側(cè)人的轉(zhuǎn)過來的眼線,偏頭,一下子便撞入承弘帝略有深意的眼神,不過只是片刻,承弘帝便面色如常的轉(zhuǎn)回去了。

  但趙皇后到底是被擾亂了心緒,神情略有木然,溫絮回過頭來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有些懼怕地推推趙皇后:“外祖母你怎么了?”

  “沒什么,惠淑自己去玩罷。”趙皇后勉強開口。

  一側(cè)的端和長公主似明白了有些不妥,沖女兒招招手道:“絮兒過來,不要吵著你外祖母了?!?p>  溫絮不明就里,只是覺得氛圍有些奇怪,糊里糊涂的沖著母親走了。

  后半程的宴會上,趙皇后思慮更深,目光定定地望著案上的菜品,不再說話了,也忘了上在身側(cè)的皇太孫。

  剛才那些眉眼官司,姜韞全都看在眼里,低著頭看了一會兒自己腳尖,又面色如常地抬起了頭。

  自己不過是一個八歲的孩童,當(dāng)是不明白這些事的。

  ……

  除夕宴會過后,才一個月,大霽朝皇宮里便要舉行趙太后的八十壽誕了,這場從去年九月份就在籌備中的壽宴,一應(yīng)用料窮盡奢侈。

  而明國公趙闐為太后打造的五丈金佛,在離壽誕開始的半個月前,終于從西城鑄造處運了回來。

  這座金佛,趙闐號稱是為了給趙太后祈福,顯示自己的誠心所建造的,并揚言此金佛一入駐永寧殿中的秉天寺,佛祖看到自己的誠心,趙太后就會病體痊愈。

  然而事實是,這座金佛運進明國公府邸的第二天,宮中便傳來了趙太后薨了的消息。

  滿朝皆驚,如此一來各級官員準(zhǔn)備了幾月有余的生辰綱,還有籌備的一應(yīng)林林總總,不下數(shù)十萬兩黃金的投入完全打了水漂。

  畢竟連壽誕的主人都不在了,這宴會哪里還辦得成……朝堂之上,一時吵得不可開交,紛紛為自己府里放置的那些賀禮感到頭疼,尤其是趙氏一黨的人,畢竟每一樣都是真正花了時間金錢去搜集的。

  還不待這些人弄清形勢,接踵而至的是更為沉重的打擊。

  尚在趙太后于永寧殿停靈期間,承弘帝便下旨革職查辦了明國公,諾大的國公府一應(yīng)物什,大到那座新進的金佛,小到一只碧簪全部充入國庫,闔府上下兩百多口人只著素衣裳被趕了出來。

  而在趙太后停靈期滿出殯那日,原明國公趙闐及其子孫十九人,全部在菜市場斬了首,聽聞過了三日,那地上仍是鮮紅不減。

  這座靠山一倒,對于趙黨一應(yīng)人來說,實實在在地仿若天塌了一般,一時之間人人自危。連忙將自己與趙氏有牽扯的人或物盡數(shù)拋出,據(jù)說連趙闐外嫁的女兒們,都有五個被休了。

  但卻依舊抵擋不住承弘帝的清算,今日不是這個觀文殿大學(xué)士被查了,明日便是那個開府尹被搜,云京城里禁衛(wèi)軍往來不斷,每日進出各個府邸,菜市場的斷頭臺上鮮血也流了遠遠不止三日……

  承弘二十一年的開春便是這般的人心惶惶,直到臘梅謝盡,桃花開得如煙如霞的四月時,趙氏一黨已被革職抄家的差不多了。

  但承弘帝仍然時不時翻出些陳年舊事,眨眼間又是一府被清,朝堂上余下的官員,日日萬不敢掉以輕心,生怕與趙氏牽扯上什么,第二天便闔府被查。

  這樣人人提心吊膽的云京局勢,好在沒有影響到恪毅侯府,它仍然平靜地立在八寶胡同里,平平淡淡,普通得不起眼。

  而此刻的摶溪苑正房內(nèi),阮渺薇正在跟著崔氏學(xué)看賬本。

故里三木

恭喜解鎖新場景!   名稱:大霽朝皇宮   描述:好看好看(不是)古樸大氣   人物:太子姜玞(fu.1)/太孫姜韞(yun.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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