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塢堡。
墻垛上所有人都在望著前方出現(xiàn)的隊伍。
然而,隨著其愈來愈近,徐祿心頭一股不祥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是李塢主!”
有眼光好的,率先認出了那高掛隊伍前方的首級。
徐祿定睛看去,那首級被一名兵士用長槍戳著,其上血污遍布,雙目緊閉,甚為駭人,但赫然便是李甫那張臉!
“這是為何?。俊?p> 徐祿瞬間大驚失色。
“家主,情況有變!”手下有機敏的大呼道。
經(jīng)過提醒,徐祿才將反應過來:“戒備!”
然而,更讓他雙目瞪圓的是,緊隨首級之后的一隊人,狼狽踉蹌,皆被捆綁,他瞬間認出是徐氏的部曲無疑,為首被趕著往前走的赫然便是他的兒子。
“我兒……”
徐祿當即一個踉蹌,差點直往墻下栽去,多虧身邊親隨眼疾手快扶助一把。
“家主,少家主被擒了!”
“敵襲!”
身邊親隨當即大喊,徐氏塢堡中剩下的少量部曲,立刻登上了各處箭垛和望臺,進入戒備狀態(tài)。
“父親救我!父親救我……”徐覓眼見墻垛上的徐祿,不由得大聲呼喊。
“何至如此???何至如此啊……”
徐祿手抓墻垛,不禁哀嚎。
“停?!?p> 鐘朔手一抬,隊列在塢堡前停頓了下來。
此時他看向前方塢堡,如同看到一名曼妙少女一般,不禁咧嘴一笑。
“家主,兩百人而已?!?p> 身邊親隨立刻目測了前方來襲敵軍的數(shù)量,并向徐祿匯報。
然而,徐祿此刻面色蒼白。
對方隊列嚴整,盔明甲亮,且隱隱殺氣升騰,一看便知是沙場悍卒,他心知徐氏部曲顯然遠不能比。
且七百人前往偷襲,眼下李甫被殺,他兒子被俘,說明什么?全軍覆沒啊……
一想到此,徐祿臉上幾無血色,心中頓時追悔莫及。
賊人竟強悍如此!?
“李甫此獠,誤我徐氏!”
再看看徐氏塢堡,大部都已經(jīng)被徐覓帶走,此刻儼然折損殆盡,防守兵力已然不多,不過上百,如何能夠抵御得了賊人進攻!?
“徐氏歷經(jīng)幾世,恐將亡于我手啊……”
“家主,賊人派人過來了?!庇H隨提醒道。
“嗯?賊人這是何意?”
徐祿看到,幾個被松綁的徐氏部曲,手里各自拿著木錘,以及幾根木樁,木樁用繩索連接著。
“將軍,何不干脆進攻,量小小塢堡,不消半個時辰,定能拿下。”灌京欣然建議道,手中的刀已經(jīng)躍躍欲試了。
昨晚一戰(zhàn),暢快至極,尤其是手刃了李甫,更讓他找到了當年血戰(zhàn)沙場的豪勇。
“殺人多不劃算?!辩娝氛f道,頓時讓灌京和宋襄等人摸不著頭腦。
作為惤縣豪族,之前鐘朔便有所打探,這幾日李甫投奔徐氏,鐘朔更是派出了大量的斥候進行了詳細的哨探。
眼下徐氏塢堡防守部曲雖然不多,但對方畢竟占據(jù)守勢,急攻之下,傷亡必然慘重。
當然,最讓人忌憚的是徐氏的騎兵,若是讓其沖出,將是極大的威脅。
徐氏部曲幾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來到徐氏塢堡大門前,回望了身后已經(jīng)上弦的弓箭,然后掄起了木錘,將木樁釘在地上。
徐氏塢堡中所有人都楞了,不知對方是何詭計。
“爾等做何?”徐祿身邊親隨大聲喝問。
然而那幾人只是在掄錘,并未回復。
須臾,木樁逐漸釘死在地上,木樁上的繩索層層攔截,剛好攔住了徐氏塢堡的大門。
“這是絆馬索!”
有人反應了過來,“這是阻擋我騎兵前出塢堡!”
徐祿聞言,心中不由更加驚懼。
對方思慮至此,看來早有圖我塢堡之意。
“爾等為何助賊為虐,此地賊人箭不及爾等,何不趁此良機,速速逃去,待賊人退去再回塢堡!”徐祿親隨高喝道。
聞言,有人回望了身后一眼,便果真依言,沿著塢堡墻角就要往邊上逃竄。
然而剛邁出幾步,箭便破空而來,一箭便射穿了脖頸,逃走之人瞬間倒地!
中箭之人至少兩百步!
徐氏塢堡見狀,當即噤若寒蟬,甚至有人當即藏身在了墻垛后面。
“將軍威武!”
宋襄當即興奮高呼。
“將軍威武!”
鐘朔身后兩百多將士高呼,聲勢駭人,整個莊園被驚奇飛鳥一片。
“你去。”鐘朔馬鞭指向了徐覓。
徐覓不敢違逆,只能哆嗦到了塢堡墻下,接過了剛剛逃跑之人的木錘,在自家面前將木樁一寸寸打進。
“我兒……”
“父親救我……”
徐覓涕淚橫流,抬頭望著墻上,卻不敢多呆,只能老實又回了鐘朔陣中。
“如此,就算對方有騎兵百萬,恐怕也將困死堡中?!惫嗑┕恍Γ闹胁挥傻糜泳磁?。
“家主,當務之急,可立刻派人出去,向惤縣令蔣壬大人求援。”親隨建議道。
徐祿當即點頭。
隨后,徐氏塢堡的后墻,一人順著繩索而下。
而前方,鐘朔看著墻上失魂落魄的徐祿,隨后高喝:“徐家主,可否能出堡一會?”
“家主,賊人叫您下去?!?p> 徐祿聞言,當即一哆嗦,看向不遠處身騎駿馬,英姿挺拔的將領,不敢挪步。
“將軍見諒,老朽年邁,身體不便……”
“哈哈,老賊不敢?!彼蜗瀹敿创笮?,塢堡上徐祿臉色頓時青一陣白一陣。
鐘朔笑了,縱馬上前幾步,領銜于陣前。
“我等在烏山結(jié)堡自衛(wèi),以避禍世,與徐氏互不相犯,不知徐家主何故,侵我塢堡,殺我麾下?”
“老朽……將軍恕罪,老朽受賊人李甫蠱惑,不知是將軍在此,妄動兵戈,侵擾將軍,老朽有罪……”
“哦?徐家主認識于我?”鐘朔玩味笑道。
“這……這……”
徐祿當即語噎,老臉頓時憋得通紅。
“無妨,鐘某向來以和為貴,既然徐家主是受人蠱惑,那鐘某也不多做為難,愿意與徐家主化干戈為玉帛。”
“這……當真?”
徐祿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將軍,豈能如此輕饒于此老賊。”宋襄當即說道。
“子澗所言極是,何必如此,老賊既然犯我,那便取其人頭祭旗便是?!惫嗑└胶偷?,卻被鐘朔抬手止住了。
“將軍此話當真?”
徐祿耳聽鐘朔麾下有話如此,立刻搶話道,“若是將軍愿意寬恕老朽,老朽自當銘記將軍大德,今后將軍有所差遣,老朽自當盡力?!?p> 說完,徐祿在墻上給鐘朔行了個大禮。
“好說?!辩娝沸α耍钚斓撔睦锿蝗惑@喜異常,瞬間還了陽。
原以為徐氏今日在劫難逃,若是對方立刻猛攻,徐氏塢堡定然不保,未曾想對方卻突然寬仁,著實出人意料。
如此若能周旋一陣,待惤縣援兵前來,前后夾擊,興許能夠反敗為勝,救出我兒。
看來黃口小兒,只血勇爾,謀略堪憂。
“那便請徐家主將東西送出來吧?!辩娝吠蝗挥终f了句。
“嗯?”徐祿再次愣住了。
“看來徐家主是不愿與某化干戈為玉帛了?!辩娝肥忠粨],身后甲兵立刻一振。
“將軍何意?”徐祿大驚道。
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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