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幻想殺死

　　“你醒了？”一方通行聽到一個悠悠的聲音?！澳闶钦l啊？”他眼也不睜，頭也不抬的問道。“我是誰？你看看?！?p>　　一方通行很不情愿的睜開了眼，由于長時間閉眼，見到光眼睛有點刺痛。他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飄在半空中。周圍都是白色的濃霧，秘一樣，白茫茫的一大片。

　　一方通行看了看自己，還是那身衣服。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項圈——還在，電池也在。

　　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傷口已經(jīng)痊愈了——那么巨大的一個傷口，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他摸了摸傷口，一點痛感也沒有。就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

　　環(huán)顧四周，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聲音。

　　“你在哪？”他對著茫茫白霧問道。

　　沒有回答。連回音也沒有。

　　“無聊。”一方通行又躺下了，閉上了眼睛。

　　良久，他覺得有人在碰他的肩膀——沒有溫度，涼嗖嗖的，同是一陣血紅色的冷風(fēng)陰森森的吹過來，帶著血腥和仇恨的味道，直接吹進一方通行的脖領(lǐng)子里。

　　一方通行不禁打了個哆嗦。他緩緩地伸出手，抓住那只手，轉(zhuǎn)過頭來。“！！”他發(fā)現(xiàn)是一個御坂妹妹，站在他身后，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御坂妹妹仍然穿著那套校服和藍色條紋。她什么也沒說，什么也不做，就站在他身后，用那種目空一切的目光盯著他?！班牛磕阍趺磿谶@里？你的編號？”一方通行裝作不在乎地問。

　　“9982?！庇嘁砸环N毫無生氣的語氣回答。

　　一方通行注意到，9982不再散瞳了。

　　“所以這里是天堂？”一方通行轉(zhuǎn)過頭?！笆堑?。是我們的天堂?！?982不動聲色地回答?！拔覀兊?？”一方通行冷笑了一聲。

　　“是的，是我們的，除了你?！彪S即，一滴冰冷而粘稠的液體滴到了他的脖子上，流進他的衣服里。

　　一方通行感覺背后涼嗖嗖的——但不是只有一個的感覺，而是一群。就好像第十三只眼在你的背后盯著你，而且好像有一萬只眼都在直勾勾的盯著你，想從你里面取出什么東西一樣。

　　“仇恨的味道?！币环酵ㄐ邢搿！罢婧??！?p>　　“吧唧...吧唧...”一方通行隱隱約約的聽到了若有若無的聲音，就好像沾滿鮮血的拖布在地面上舞動一樣。

　　一方通行確信自己聞到了更濃的味道?；旌现r血，仇恨，冷酷的味道。“美妙極了...”一方通行心里的話掙脫了他的束縛，跑到了他的嘴上。

　　一方通行緩緩的轉(zhuǎn)過來?；旌系臍馕稉涿娑鴣?。其來源于的景象也映入眼簾，冷汗也爭先恐后的出現(xiàn)。

　　站在他身后的，是被他虐殺的10031個妹妹...

　　妹妹們的形態(tài)都保留在每個人生命的最后一刻——有的妹妹，脖子斷了，她便扶著自己的頭——頭上的眼睛，濺入了殷紅的血。眼睛紋絲不動，任憑血液流入，再溜出來，劃過臉頰，留下一抹鮮紅的淚痕；有的妹妹，從腰往下都被摧毀了，爬過來，被砸爛的軀體和沾滿血液的、依稀可辨的校服像一把刷子，把紅色的血液像刷子一樣，印刷在地上，偶爾還會出現(xiàn)不溶于水的“顏料”...她的眼睛，看不出一點仇恨，仍然是那么地晶瑩剔透；有的妹妹，被壓扁了。已經(jīng)不能被稱之為一個人了。她們的內(nèi)臟被擠壓出體外，軀體被壓扁，渾身是深紅的污血。頭部被擠壓變形，或是破碎，用僅存的幾根手指一點一點爬過來...

　　一方通行感覺心底有一種力量，一開始很小，以至于他沒發(fā)現(xiàn)?？墒呛髞?，這個力量越來越大。一方通行嘗試克制住他，可是根本沒用。這股力量一發(fā)不可收拾，在他的嗓眼和面部首先表示出來。他的嘴角開始抽搐，胸膛開始快速起伏，嘴巴也漸漸地張開，白而齊的牙齒漏了出來?！昂呛?..哈哈哈哈....”一方通行讓這股力量噴涌而出，仰天大笑。

　　“啪！”

　　笑聲戛然而止，就像停電了一樣，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一方通行歪著臉，嘴角還有未完全褪去的笑容。他的右臉?biāo)坪跤泄苫鹄崩钡母杏X，卻冰涼的。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再看看自己的手——紅色的。全是血。

　　一方通行緩緩的抬起頭。

　　9982。已經(jīng)無法從外表表來辨認了，她的整個身體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扭曲著。本應(yīng)當(dāng)有一段距離的兩個部位被極不自然的嚙合在一起，似乎原本就是那樣的。

　　她的頭被壓扁了——或者說，是已經(jīng)嚴重變形了。粘稠的污血無處不附著——除了那一枚呱太勛章。綠綠的，像新的一樣。

　　她的頭被壓出了一個缺口，從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被染紅的大腦...

　　她的軀干完全被壓扁。已經(jīng)看不到常盤臺的校服了。隱隱約約的白骨，是不是出現(xiàn)在她的軀干上。巨大的壓力將她的身體壓扁，一些內(nèi)臟從薄弱處涌出，遍布全身。

　　她只用一條腿站立。另一條腿，看起來完好無損。除了那個不整齊的缺口。

　　那條腿似乎是唯一沒有鮮血的東西。

　　“你們本來就是用做實驗的...”一方通行心里想著，卻怎么也說不出來。妹妹們把他圍住，用暗淡無光的目光盯著一方通行。

　　妹妹們爬到了他的身上，掐，咬，捏...他也不還手，靜靜地感受并沒有多少感覺的劇痛。

　　終于，9982拿出了f2000。其他妹妹也掏出槍。一方通行——渾身是他和妹妹們的血，站了起來，打開開關(guān)。

　　妹妹們開火了，卻被自己的子彈擊倒，但又很快的爬起來，繼續(xù)向他開槍...

　　一方通行再次看到了妹妹們的血。他感覺內(nèi)心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被釋放了一樣，令他酣暢淋漓。

　　半個小時之后，電池沒電了，妹妹們也沒子彈了。

　　妹妹們爬過來——此時她們更加血腥恐怖。她們被分成了好幾塊，但仍然以一種有悠然的速度，朝著一方通行緩緩爬去。

　　“為什么要殺御坂...”“御坂做錯了什么...”“求你告訴御坂...”“御坂...”

　　9982爬到了他的身上，對著他的耳朵，耳語道：“為什么呀？do 御坂認真地問道。”

　　一方通行被驚醒了。柔軟的白色燈光撒在他的身上。潔白的瓷磚和潔白的墻...柔軟的床，以及...趴在他床邊熟睡的御坂御坂。

　　御坂御坂趴在病床邊，像成熟的蘋果一樣紅的臉頰朝著一方通行——雙眼自然的閉上，頭發(fā)也柔順的躺在頭上，一撮呆毛隨著窗外的微風(fēng)輕輕飄動，嬌小的身軀隨著呼吸的節(jié)奏緩緩起伏著。由于個子實在是太小，只有肩膀以上才夠得到病床。這種姿勢并不舒服——但是仍然在熟睡。

　　一方通行生怕驚醒她，好久不敢活動，連大氣也不敢出。良久，他看了看時鐘——凌晨四點整。

　　對面的病床是當(dāng)麻——這個家伙正在呼呼大睡。茵蒂克絲也像御坂御坂那樣，趴在當(dāng)麻的病床上。

　　“很好的一次重逢。”一方通行想著，就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