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芳艷就像《胭脂扣》里的如花,太癡了,癡迷舞臺,也癡迷愛情,難以取舍,說到底就是更喜歡舞臺。
事業(yè)心太強(qiáng),一般男人很難駕馭得了她。
項華的小兒子項下把腦袋伸過來,說道:“梅姨,我不就是你的干兒子嗎?!?p> “是啊,是啊,一邊玩去,哪有你這么大的仔?!?p> 梅芳艷笑著推開項下的頭,其實他也就十來歲。
見馬可走過來,十雙美目齊刷刷看向他,很多人不知道這人從哪冒出來的。
“怎么樣,談成了嗎?”梅芳艷問。
“應(yīng)該差不多了,就等項總做決定。”馬可笑道。
“他做咩決定呢,都是項太做的啦?!?p> 大家哈哈大笑。
項華算是把家庭經(jīng)營得挺好的,項太也有胸懷,女人隨便玩,但不要影響我正宮地位,更不能跑出一堆人來分家產(chǎn)。
馬可坐在王妃邊上,都不敢跟這幫美女們對視了。
畢竟從小看著她們的戲長大,原來真人也這么好看。
她們只是瞟了一眼馬可,然后繼續(xù)聊孩子,雖然還算年輕,但都到了要結(jié)婚的年紀(jì)。
“別聊戲了,我現(xiàn)在都插不上嘴,還是聊孩子吧?!绷智噼πΦ溃暮⒆佣家粴q多了。
星爺走過去的時候,見馬可很拘謹(jǐn),也插不上話,便拍了拍他說道:“坐在女人堆做咩呢,跟我去打臺球吧?!?p> 兩人去到臺球室,星爺總算找到小伙伴玩了。
此時的他已經(jīng)有了脾氣,一心想要做自己風(fēng)格的作品,畢竟快奔四的人,總想做點(diǎn)好東西出來,等老了精力和體力也跟不上。
不想為了錢接爛片,但人家動不動開價1000萬,甚至1500萬,半個月就能拍完,誰能忍住不接。
接了之后,他又嫌棄導(dǎo)演太咸魚,總想直接奪權(quán)。
于是跟很多人搞不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處于被排擠的狀態(tài),自己也痛苦,準(zhǔn)備以后自導(dǎo)自演。
也是神奇,兩人打了三局,竟然沒說話。
“你不是很能講的嗎?為嘛不講話呢?!毙菭斝χ鴨?。
“剛才講太多了,星爺,什么時候有機(jī)會,一起合作啊。”馬可說道。
“別叫星爺了,叫我阿星吧,我都想朝內(nèi)地發(fā)展,香江沒得么意思。”
“有您這句話就好,我最近在寫一部戲叫《喜劇之王》,本想自己拍的,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您最合適?!?p> 星爺頓時就來了興致,一桿捅到黑球,這個題目就很有意思啊。
“方便講講什么故事嗎?”
兩人拿了杯喝的,認(rèn)真在聊故事,馬可笑道:“其實這個劇本就是根據(jù)您的經(jīng)歷改編的,目前也就寫了一萬字不到,您若喜歡,直接拿去拍吧?!?p> 其實他一個字都沒寫了。
“是嗎,我覺得很有趣的哦,等明年我合約都結(jié)束了,咱們一起做怎么樣,你也可以投點(diǎn)錢,或者幫我做內(nèi)地分銷發(fā)行?!?p> “行,沒問題?!瘪R可干脆地回道。
周星星看著他,露出了懷疑的表情,笑道:
“小朋友,你是不是在敷衍我啊,你不知道我的戲在內(nèi)地票房很差嗎,但是呢,盜版磁帶又賣得特別好,我都搞不懂?!?p> 他是個對電影很真誠的人,也是個敏感的人,不喜歡別人敷衍。
但這種真誠不被理解,容易得罪人。
馬可覺得如今香江,真正值得爭取的人也就是星爺了。
李杰成籠發(fā)哥現(xiàn)在目標(biāo)是好萊塢,回來后開價就是一千多萬甚至兩千萬美元,十戲九虧,若不是洗錢,整部戲到頭來就主角掙錢,真沒啥意思,便耐心解釋道:
“我沒有敷衍你啊,首先呢南北文化有差異,比如我投資一百萬搞宣發(fā),會全部砸在南方,其次呢,還得發(fā)動媒體解讀,您的戲啊,跟江文異曲同工,拐彎抹角,觀眾在電影院看個幾十分鐘,哪能完全理解呢?!?p> “點(diǎn)解呢,南北文化差異在哪?”
周星星頗有興趣,他只讀了個中學(xué),但能玩出這么多花樣,英文流利,就是因為勤奮好學(xué)。
想搞明白為啥很多人看不懂他的戲。
馬可撓了撓頭,準(zhǔn)備開地圖炮,但是又怕得罪人,小聲說道:“你得保密。”
“絕對保密。”周星星很嚴(yán)肅地回道。
“我只是瞎聊,差異并沒有那么夸張,但娛樂業(yè)也要講社會心理學(xué)的嘛。”馬可解釋道。
“絕對保密?!敝苄切窃俅螐?qiáng)調(diào)。
“北方人像梁山好漢,鬧得風(fēng)生水起,牛皮轟轟,都占山為王了,還以從前的官職稱呼,比如宋押司,晁保正?!?p> “保正是什么官呢,就是特么的一村長,他都是梁山一把手了哦。說到底就是官癮大,凡事都要講面兒。
您看京圈拍的戲,都是憂天下蒼生,畢竟是皇城根下,得有格局啊,很多人清北名校出來,目標(biāo)卻是考好單位的公務(wù)猿。
這跟歷史有關(guān),古代帝都都在北方,公家飯,香。”
馬可神乎其神的忽悠,星爺點(diǎn)頭如雞啄米,像學(xué)生一般虔誠,就是聽不懂,這跟他的戲有啥關(guān)系。
“而南方呢,在古代不管是地勢還是民情,落后又野蠻,被叫做南蠻,都是底層人,努力奮斗只是為了活得好,有宅有錢有女人就行,有點(diǎn)像……像誰呢,西門慶?”
馬可一時也找不到合適且容易理解的代表。
“西……門……慶!”星爺看向大廳里,正在跟女星吹水的王精,又嘀咕道:“王…門…慶,好像有點(diǎn)道理哦?!?p> “您的戲,全部講底層人的小奮斗,有時候連尊嚴(yán)都不要。北方人瞧不上啊,沒法找代入感啊,南方人還是能理解一些的,所以你的盜版磁帶,在南方賣得更好。”
“比如《大話西游》這戲吧,孫悟空在很多人心里是齊天大圣,斗戰(zhàn)勝佛,跟玉皇大帝吹牛皮,吃王母娘娘的蟠桃,跟太白金星稱兄道弟,您卻把他的前世拍成荒漠里猥瑣的流寇,毫無威嚴(yán),票房能好嗎?”
“可弼馬溫不是放馬官咩?”星爺一臉真誠地問。
“所以他不干啊,為此還大鬧天空,緊箍咒怎么能是為愛情所戴呢,愛情算個屁啊,必定是被勢力大的奸臣強(qiáng)行戴上的枷鎖啊?!?p> “犀利,犀利,王……門……慶!”周星星不斷嘀咕,以強(qiáng)化記憶,馬可的確提供了新的角度。
講來講去,兩大名著竟然他的電影內(nèi)核差不多,九品芝麻官,我想當(dāng)官。
經(jīng)過馬可一通吹噓,星爺不僅留下了他的電話,還留下了地址,讓馬可以后來香江,可以隨時登門拜訪。
主要是他的脾氣古怪,在香江朋友不多,跟馬可聊了兩個小時,很是投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