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每組15分鐘時間來算,20組人考完大概五個多小時,今兒的時間算是足夠充裕。
馬可這一組排在第十,三人在操場邊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緊急的排練了幾遍,做小品臺詞必須得記熟,否則別人沒法接梗。
“待會兒千萬不能緊張啊,被顧著僵硬的背臺詞,還得自然?!瘪R可叮囑道。
“嗯嗯,你把劇本再給我看看?!眲⒋笕A說道。
他是最緊張的。
胡靜一個人在旁邊來回走動,閉著眼睛默誦臺詞。
張子依很快便出來了,她小跑過來,說道:“馬可,輪到你們了。”
“你們表現(xiàn)怎么樣?”馬可問。
“那三個男生臺詞忘了好幾句,中間有點亂?!睆堊右罁?dān)憂地說。
剛散伙兒的時候,還想給她寫信,寫個大頭鬼啊,連地址都不告訴人家。
“你的表現(xiàn)呢?”
“我反正是演完了,臺詞應(yīng)該也沒錯,但總體效果貌似不太理想?!?p> “不用擔(dān)心,我們?nèi)チ??!?p> “嗯,我在這等你們,對了,可以擺簡單的道具?!?p> “好的,知道了。”
此時喇叭里也喊著馬可三人的名字。
推門的時候,劉大華深呼吸了一口氣,緊張的情緒再次攀升。
復(fù)試跟初試不一樣,初試都是學(xué)生自己準(zhǔn)備了好久,或者本身就具有的技能,跟現(xiàn)場表演的難度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除了常老師和臺詞老師依然在,另外兩個老師貌似是新加入的,年紀也不小,坐在那翻著三人的檔案。
兩個考核臺詞,兩個考核表演,旁邊還有人專門錄像,應(yīng)該是后期要看回放,因此鏡頭感也很重要,也說明京戲挑學(xué)生的條件很苛刻。
令人不明白的是,如此嚴苛的條件,總體成才率并不高。
沒關(guān)系,沒機緣,即便畢業(yè)了也還是會坐一輩子冷板凳。
馬可將角落的桌椅重新擺放好,瞟了一眼劉大華,這家伙一臉的木吶,差點搬著凳子跟他撞上。
不會因為自己的加入,產(chǎn)生蝴蝶效應(yīng),而把劉大華給淘汰了吧。
“沒啥好緊張的,接著我的臺詞就行?!瘪R可小聲叮囑道。
“好,好。”
所幸劉大華后上臺,可以先醞釀下感覺。
常老師抬頭看著三人,問道:“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了,常老師?!眳庆o笑道。
十七八歲的女孩,始終比同齡男孩思想要成熟多了。
馬可脫下外套,系在身上就當(dāng)是圍裙,一邊收拾著餐桌,喊道:“孩子他爺爺,出來,幫一把?!?p> “唉,來了?!眳庆o出場。
幾個老師對視了一眼,笑了笑。
已經(jīng)面試十組了,這個節(jié)目出現(xiàn)過兩次,但從沒誰想過男女反串。
“這么快就包好啦?!眳庆o看著桌子,笑得跟個馬大哈似的。
本來她還想顧忌自己的美,但馬可要求她表現(xiàn)得像個怕老婆的糟老頭子。
形象若跟臺詞沖突,效果會大打折扣。
“這都九十年代了,干啥都快?!?p> “哎,我說,我要那素餡的餃子給我包了嗎?”
馬可皺著眉頭,說道:“大過年的,老是要吃素的吃素的?!?p> “葷的吃多了膩?!?p> “過去那些年啊,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個葷腥,那年咱們燉了一鍋排骨,你把骨頭渣都嚼了,氣得那老黃狗瞅著你就汪汪?!?p> 臺下四個老師聽到這里,笑了笑,目前來說都挺自然,比前面幾組都要好。
尤其是馬可這口音,雖然不是地道的唐山話,但模仿得有模有樣,至少表現(xiàn)笑點的時候,沒有違和感。
“爺爺奶奶……”
“唉,孫子誒,上哪去了?”
劉大華差點被馬可帶到溝里去,王八蛋,之前排練可沒有叫孫子啊,原片里也沒有。
但馬可一臉的輕松自在,倒也讓兩個隊友心態(tài)平和了些,沒有進來時那么緊張了。
即便是復(fù)試,只要不出差錯,能圓滿的演完,基本上就能過了,畢竟只排練兩天的,都沒什么演戲經(jīng)驗。
……
“過去啊,一年到頭就攢幾斤白面,留著三十晚上包這頓餃子,那年就愣是沒有,我跟你爺爺,你爸爸,只能蒸一鍋窩頭?!?p> “大三十晚上的,想起這檔子事來呀,我這心里就……就……”
馬可裝作要哭的樣子,就是哭不出來,手指摸了摸眼角,竟然是干的。
“我想起這檔子事來呀,我這心里就……就……”
又摸了一下眼角,依然是干的。
四個老師已經(jīng)有人笑出聲了,能把老師帶入戲,還能笑出來,不容易啊。
馬可準(zhǔn)備再來一遍,
劉大華連忙阻止道:“奶奶,你憋氣功呢?!?p> “去……”
馬可一巴掌呼在劉大華腦袋上。
這也是在考試,否則劉大華絕對會還手,媽個蛋的,居然真打。
馬可牽著吳靜的小美手,到一邊說悄悄話。
劉大華特別羨慕這一幕,馬可已經(jīng)牽了不下二十次。
他想提醒,其實不牽也可以的,但人家吳靜壓根沒拒絕。
“她爺爺,過去每當(dāng)我說起這件事啊,眼淚就嘩嘩的,今兒個啥都沒有?!瘪R可手舞足蹈地說。
……
馬可接過窩頭,對孫子劉大華說道“這破窩頭有啥好吃的,吃傷了,吃怕了,這一輩子不吃它,我都不想它?!?p> 說著就往嘴里塞了一坨,。
“嗯,嗯……”指著窩頭激動地說:“新棒子面,你嘗嘗?!?p> “嗯,香!”吳靜夸張地回道。
真香定律一向都是喜劇的重要套路,馬可默默記著老師們笑的次數(shù)。
表演完這個小品,剛好花了十二分鐘。
“嗯,還不錯的,復(fù)試到今天就結(jié)束了,你們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復(fù)試成績我們招生辦的老師會打電話通知,如果三月底之前沒接到電話,肯定就是沒過,你們正常報考其他大學(xué)。”
“知道了,謝謝老師?!?p> 三人出來,心里空落落的。
若是沒過,又得等一年。
“不用擔(dān)心了,老師們剛才一共笑了13次?!瘪R可安慰道。
“這你都數(shù)清了啊,我腦子完全是緊繃著的?!?p> “我好像漏掉了兩句臺詞。”劉大華擔(dān)憂地說。
“不重要的臺詞沒關(guān)系,你的表現(xiàn)也很好?!?p> 吳靜停下來,伸出手,跟馬可和劉大華兩人一一握手。
“我明天要跟爸媽回老家過年了,通信地址我寫在劇本后面,即便都考上,也還有七個月時間,到時候?qū)懶虐??!?p> “好啊,好啊,沒考上也可以寫信,我特別喜歡拆信的感覺。”劉大華說道。
“行,明年再見?!?p> 吳靜轉(zhuǎn)身離去,劉大華聞著右手,看著她的倩影。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