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誰配有改過自新的機會?
巴寶羅·加西亞位于曼哈頓的獨棟別墅。
童鈞在蘇西的引導下,在別墅里轉了圈,櫥柜和墻壁上放著許多父女倆的照片,蘇西的母親出現(xiàn)的比較少,一家三口的照片大多是在蘇西還是個小不點時拍攝的。
看來,蘇西也沒騙他,巴寶羅夫婦并不恩愛,不過父女兩的關系應該不錯。
廚房很大,不過酒柜都拆空了,看來巴寶羅的確是戒酒了。
童鈞問道:“方便透露下,您的父親為什么想戒酒嗎?畢竟身為一名西廚,很多料理都要用到酒吧?”
像什么紅酒牛排之類的,童鈞雖然吃的少,但多少也懂一些。
蘇西道:“他有酒癮,我媽媽討厭他喝酒,所以他決定戒酒。不過也就是這陣子開始戒的?!?p> 童鈞:“他以前很喜歡紅酒?”
蘇西:“他更喜歡烈酒,紅酒一般用來送人?!?p> 童鈞點點頭,又跟隨蘇西來到樓上。
巴寶羅的書房里不是料理相關的書籍就是女兒的作品。童鈞又走到衣帽間,打開衣柜看了看,只覺有幾分眼熟,遂逐一翻看了下,并從中拿出了一件。
那西裝樣式是寬領三扣,在“意大利紳士”那家西服店里,女裁縫曾給童鈞看過,童鈞覺得太死板端正,不是很喜歡,就沒選。它的布料蓬松,呈墨藍色,女裁縫還跟他科普過。
童鈞靈光一現(xiàn),翻開這西裝內(nèi)襯里的牌子。
果然。
牌子上印有“意大利紳士”的花體英文字字樣。
童鈞又隨意拿出了另幾件西服,也都出自“意大利紳士”。
童鈞轉向蘇西道:“或許你知道意大利紳士這家店?”
蘇西點點頭:“我父親生前很喜歡去這家店里定做手工西裝,他和老店長是老朋友了。我記得他們很喜歡在一起喝酒,去年圣誕,我父親還去葡萄酒莊園送了那位老店長許多好酒。童先生是懷疑我父親的死和這家店有關?”
童鈞這么一問,蘇西馬上警醒起來。之前無論是警察也好,還是那幫子賞金偵探也好,都沒問到過這名老店長。難道這位在高智PK中表現(xiàn)神勇的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偵探已經(jīng)有了什么新發(fā)現(xiàn)?
可惜,童鈞只是擺擺手:“沒,我就隨便看看?!?p> 拜訪完了巴寶羅的別墅,童鈞和蘇西道了別,找了個沒人注意的地方,一骨碌鉆進了珍停在不遠處的電話亭。
珍皺眉問道:“你懷疑‘意大利紳士’那家店和巴寶羅的死有關?”
童鈞搖搖頭:“不是,我只是能確定死者巴寶羅生前和老店長關系不錯而已?!?p> 他仔細地看了眼珍,隨即問道:“你好像很關心那家店?有熟人?”
不得不說,童鈞這觀察力每回都會讓珍覺得他是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蟲的化身。
珍也不遮掩:“老店長叫索耶,猶太人,心腸很好。我在很小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然后和其他幾個流浪兒混跡在一起,后來我和他們?yōu)榱它c事鬧翻了,就一個人單干。有一次想去他店里偷東西,他不但沒把我交給警察,還給我包扎了傷口,給我飯吃?!?p> 童鈞聽罷,驚訝地挑了挑眉,沒想到珍還有這一段過去?
珍見童鈞一臉吃驚,冷哼了聲:“怎么?”
童鈞撓撓頭:“覺得你挺酷。”
珍又冷哼了聲,垂下眼,語氣略帶感慨道:“老索耶告訴我,他希望每一個人都能有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我永遠記得?!?p> 童鈞不是很認同這句話,他這人脾氣就很直,也不圓滑,有什么自己的觀點都更傾向于表達出來,于是直言道:“照他這么說,兇手殺了人,也能改過自新咯?他們可以‘新’了,那么那些因他而死的人呢?他們沒有一個‘新’的未來了。他們的未來被這些個兇手給剝奪了。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珍的立場和童鈞不同,反駁道:“你別打這種偏激的比方。那我問你,如果殺人的人是好人,被殺的人是壞人呢?那么那個好人即使殺了人,他的未來是不是不應該被剝奪?”
其實,這種事都得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單就這么如果來、如果去,是不可能得到什么結果的。
童鈞:“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壞人?按照警察的標準,犯法的就是壞人,要受法律制裁;不犯法的就是好人,不用受罰。當然也有壞人逍遙法外的,那些絕對也不能算好人。法律管不到的地方,好人無奈殺人,那的確是法治世界的悲劇,我也不好說他們能不能改過自新。能不能,往往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他頓了頓:“對不起,是我剛才偏激了?!?p> 珍搖搖頭:“沒有,我也能理解你。畢竟老索耶的那句話是站在我們的角度說的,所以我會很喜歡。像你這樣屬于執(zhí)法者一邊的人,的確體會不到。”
童鈞皺起眉。珍這么說,就說明她內(nèi)心還有氣。
但童鈞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解。
的確,他從小到大都想做名刑警,捉住那個殘忍切片同學的連環(huán)兇手。那幾乎是他的童年陰影,最后成了他的執(zhí)念。
他沒干過犯法的事,干干凈凈地長大,然后進入警校。他站的角度肯定和珍這樣從小在社會陰暗面里摸打滾爬的女孩兒立場不一致。
但他并非不能完全體會珍的情緒。
不過,童鈞現(xiàn)在顧不上考慮怎么讓珍消氣,他抓住了珍那短短一句話里的一個重點:“這么說,老索耶以前也有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