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倫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說話,向雅秋礙于沈言倫正在氣頭上也懨懨地沉默著,唯獨(dú)湊局的大姨十分熱絡(luò)地招呼著飯桌上的人。
大姨把陳心然胸前的青瓷酒杯拿到手中,酒嘴沿杯壁傾瀉出橘紅的液體,再放到陳心然面前,酒杯卻在半空中被人搶走。
劫酒的人把酒杯放在桌上,毫無聲調(diào)地說:“她不會喝酒。”
大姨興致勃勃地瞅向他,不一會兒視線又移到陳心然那里,臉上倒也泛著點(diǎn)點(diǎn)曖昧之意,“心然,我從來沒有見過我這個大外甥對哪個女生這么護(hù)著,我以前給他介紹女生,他那張冷漠的臭臉,連我看了都恨不得拿個鞋拔子朝他扔過去?!?p> 陳心然愣愣地看著大姨,尷尬得手腳無處安放,只好“嗯”的一聲表示她知道了。
大姨渾然不知她的尷尬,又把被劫持的酒重新握在手上,“言倫,就十二度的酒你又何必這么緊張?”
酒杯落到陳心然面前時,大姨的聲音同時出現(xiàn),“心然,這酒是這里的招牌,不喝很可惜哦。”
濃郁的酒香沖入陳心然的鼻里,還沒喝就有些微醺了,“那我嘗嘗吧?!?p> 陳心然把酒杯湊到嘴邊,剛剛沾到液體,身邊人掃射的目光也便投了過來,生生地打斷了喝酒的動作,她握住酒杯底,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終于還是怯怯地放下酒杯,悄悄地舔了舔嘴上的液體。
沈言倫揚(yáng)了下眉尾,移開目光,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她剛才的這個小動作。
楊梅與酒融合的味道從舌尖漫過,醇厚而濃郁,像是意猶未盡,她再一次抿嘴,嘗到了甘甜的味道。
大姨將兩人的暗暗互動看在眼里,小姑娘明明想喝,卻又屈服于沈言倫的威迫不敢下口,她這個外甥像他爸一樣,直男一個,一點(diǎn)也不懂溫柔,“心然,你喝沒關(guān)系,別理他?!?p> 陳心然弱弱地干笑,連杯子都不敢碰,“大姨,其實(shí)我也不是很想喝?!?p> 一旁的向雅秋已經(jīng)讀出了陳心然的內(nèi)心,在大哥和嫂嫂之間做了選擇,“媽,你就別為難嫂嫂了,你看我哥哥天天一副臭臉,誰看了不害怕啊。你再這樣勸酒,無人的時候估計(jì)嫂嫂要跪鍵盤咯?!?p> 話落,向雅秋盡量控制住自己的視線,不去看沈言倫此時的臉有多臭,就當(dāng)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大姨笑著揶揄,“心然,我可告訴你哦,男人不能慣,一慣就會無法無天。”
陳心然“哦”了聲,默默地把玉米丟進(jìn)嘴里,緩解這數(shù)不盡的尷尬。
沈言倫眼眉微挑,這到底是誰的大姨,一見到外甥媳婦連這個親外甥都能賣了。
實(shí)際上也不是不讓陳心然喝酒,只是一想到她醉后叫著陸希澤的名字,心里總有那么一塊是被揪起的。一個人在微弱意識下,喚著另外一個人的名字,這人已經(jīng)深入了她的骨髓,刻在她的腦里,他無法連根拔起,但是他可以阻止她渙散意識。
這樣算不算偏執(zhí),他不想琢磨,不是出于懶,是純粹的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