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珉蘇之前所做的功課非常有效，最終裝修出來的房子簡潔明快，干凈大方，又充滿活力，漸川不住贊賞。這時正是初冬時節(jié)，陽光從客廳連著的露臺照進(jìn)來，顯得通透明亮，保潔之前已經(jīng)來過，將家里打掃得一塵不染，珉蘇買家具的時候，窗簾也做好裝上了，又把窗子都改造成可以上開，這時為了散味都開著，紗簾在微風(fēng)中輕輕飄蕩，漸川感到異常幸福，之前的所有努力在這一刻都有了回報，他悄悄看了珉蘇一眼，她原本的長發(fā)此刻修剪到鎖骨長短，發(fā)尾也微微燙卷，比學(xué)生時代稍微時髦了一點，穿著自己送給她的鵝黃羊絨衫和灰色大衣，素凈臉上一點化妝也無，越發(fā)顯得皮膚白皙，陽光下看起來氣色比昨晚也好了很多，她凝視著窗外，不知在想什么，臉上突然泛起兩朵淡淡的紅暈，漸川看得癡了。
他強自收攝心神，從外套衣袋取出一個深藍(lán)色絲絨盒子，輕聲叫道：“珉蘇？”珉蘇回過神來，看見盒子里寶光流轉(zhuǎn)的鉆戒，方形主鉆不大不小，周邊有藍(lán)寶石和碎鉆襯托，做工精致典雅，她一時之間被這只戒指的光華震懾，卻還強行保持最后一絲理智，難道是漸川要向她求婚了？果然耳邊聽到漸川溫柔地對她說：“珉蘇，嫁給我吧。”珉蘇垂下眼簾，心中一片明晰，原來自己畢竟還是想要和漸川長久廝守在一起，做一對煙火人間的平凡夫妻，互相扶持前行，原來那些小說戲文里的團(tuán)圓美滿都是真的，就算自己天資不高又笨拙，也終究能擁有幸?？鞓返臍w宿，原來生命中所有走過的路，遇到的人，做過的事，都是為了這一刻?？鞓窛u漸匯聚起來，珉蘇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童話里的小人魚，身體變成泡沫，正在向上飛升，要到溫暖光明的地方去。她抬起頭來，眼中已是盈滿淚水，嘴唇微微顫動，堅定地說：“我愿意。”漸川伸出手臂，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珉蘇回想起來，常常覺得自己當(dāng)年雖然剛剛畢業(yè)，卻已經(jīng)是暮氣橫秋，歷遍艱辛坎坷，她從不覺得自己多么幸運，也不相信不勞而獲，她和漸川在一起的時候，會想象未來的生活，但在這副圖景中，漸川隱隱約約，似有若無。從感情上來說，漸川對她從來都無微不至、關(guān)懷照顧，兩人也共同經(jīng)歷了不少風(fēng)雨，如果說漸川當(dāng)下會離她而去，她是決不相信，可如果說漸川會和她永遠(yuǎn)在一起，她又覺得這是難以成真的美夢一場，漸川從來未曾給過她承諾，這或許是他的習(xí)慣，從不輕許什么，然而一旦做出承諾，則是重于泰山，勝過一切花朝月夕的甜言蜜語。漸川為她戴上戒指，藍(lán)寶石與鉆石互相映襯，在珉蘇白皙修長的手指上折射出溫柔動人的光芒，她相信，可以將自己完全托付給漸川，和他一起直到兩鬢蒼蒼。
與求婚這樣的大事相比，工作上的一些挫折也似乎算不上什么了。漸川送的戒指實在太漂亮，但在機關(guān)里戴著又未免顯得招搖，她去買了一根鉑金鏈，將戒指掛在脖子上，平時在襯衫領(lǐng)子里若隱若現(xiàn)，也是寶光流轉(zhuǎn)，襯得臉色特別精神。其他人見她神色如常，顯見得駐外這件事沒有給她造成什么影響，風(fēng)波也就漸漸平息了，然而珉蘇知道，這件事過去之后，自己心里原本堅信的東西開始有了裂痕，她的心境再也不能回到無憂無慮的狀態(tài)了。
珉蘇將自己的遭遇告訴敏來，敏來嗤之以鼻：“為什么不去領(lǐng)導(dǎo)那里告發(fā)這件事？可以裝得委屈一點，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領(lǐng)導(dǎo)自然會同情你，這件事的確是你吃了虧，要是不給他一點顏色，以后還會處處欺負(fù)你的。”珉蘇嘆一口氣，她是永遠(yuǎn)學(xué)不會這種事事力爭上游的勁頭，要時刻保持這種狀態(tài)，她非得累死不可。然而敏來又接著說：“示弱也不是不可以，你這樣以柔克剛，大度一點包容一點，別人摸不透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對你反而敬畏三分。再說了，這件事對你也是個教訓(xùn)，以后凡事多留個心眼，也沒什么不好?！?p> 她第一次到敏來的新公寓做客，兩層的loft空間開闊，除了暖氣之外，一樓為了制熱又特地裝了空調(diào)，一進(jìn)門就感到暖意融融?？臻g雖然不大，卻布置得十分精巧，整個樓梯下方都做成儲物柜，一直延伸到門廳，多少衣服鞋子包包都能收納進(jìn)去，米色的沙發(fā)上放著幾個花紋別致的靠墊，旁邊的書架上滿滿放著社科排行榜上的新書，敏來說：“有空慢慢看。”餐桌在廚房邊上，又是敏來的工作臺，上面放著筆記本電腦和保溫杯，還有一摞資料，似乎是企業(yè)的宣傳手冊和報刊，樓上是敏來的臥室，珉蘇不便窺人隱私，敏來主動說：“我?guī)闵先?。”臥室的床不大，珉蘇注意到齊腰的玻璃欄桿已經(jīng)換成了整面的玻璃墻，敏來笑道：“我堅持要換的，這樣才有安全感?！毙l(wèi)生間的洗漱臺上擺放著各種爽膚水、乳液、面霜和面膜，粉底口紅睫毛膏眼影整整齊齊，全是大牌，還裝了浴缸。見珉蘇目中露出詢問之色，敏來聞弦歌而知雅意，笑道：“樓下也有一套，這就是有樓梯的不便之處。”珉蘇說：“已經(jīng)很好了，你一個人住完全夠用，我還想什么時候能買一套房子，把我媽媽接過來，不過估計遙遙無期了?！泵魜沓烈鞯溃骸白约嘿I一套也好，你和漸川快要結(jié)婚了，到時候他的家里人可能也會過來，你把阿姨接來，也未必方便常住?！辩胩K說：“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打工的積蓄都寄給我媽媽做醫(yī)藥費了，后來是靠漸川接濟，這一年剛參加工作，還是拆東墻補西墻，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攢夠首付?！泵魜碚f：“你別想那么多，阿姨萬一有什么事，漸川不會不管的，你一個女孩子，婚前有套房子，怎么看也是對你有利。我這套房子是商住的，所以首付高，你和漸川商量一下，千萬不要浪費了首付資格，買一套面積小一點的普通公寓，也算是給自己的一份嫁妝?！辩胩K嘆口氣說：“現(xiàn)在還沒這個實力，等過一陣子寬裕點再說吧?！泵魜碇浪秊殡y，也就不再強勸了。
珉蘇在敏來這里盤桓許久，沈奇浩卻始終沒有出現(xiàn)，珉蘇不免問敏來：“沈奇浩出差去了么？”敏來點頭說：“他下半年特別忙，談了好幾個項目，整天飛韓國，這幾天又走了。”她端詳珉蘇的項鏈，笑道：“戒指真是好看，漸川的品味不錯，這戒指很適合你?！辩胩K笑著摘下項鏈，將戒指遞給敏來，敏來拿在手中細(xì)細(xì)鑒賞，說：“還是你有福氣，漸川是個有責(zé)任心的男人，你們倆是大學(xué)同學(xué)，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漸川把裝修這樣的大事都交給你，說明他早有打算，你就是這個家今后的女主人，你們倆估計也好事將近了。”珉蘇說：“漸川確實是個有主見的人，只不過太有主見了，我有些壓力?！泵魜碚f：“有主見才能做出一番事業(yè)，難道你喜歡唯唯諾諾、耳根子軟的跟屁蟲？”珉蘇說：“倒也不是，我就是希望漸川能夠在做出重大決定之前和我商量一下，這樣我好有心理準(zhǔn)備。要再搞一次突然襲擊，我怕心臟受不了?！泵魜碚f：“要是有這么幸福的突然襲擊，我倒希望多來幾次?！庇终f：“你戴上戒指看看?！辩胩K依言戴上，燈光下寶石的光芒泠泠流轉(zhuǎn)，手背的皮膚白得幾乎透明，隱隱泛出青色的脈絡(luò)，敏來看著她的手，笑道：“漸川的眼光真是不錯，居然還能挑對尺碼，可是戒指的樣式這么特別，多半是定做的，你又說事先不知情，我有點奇怪?！辩胩K說：“我們一起出去玩的時候曾經(jīng)買過幾個銀戒指，可能那時他就已經(jīng)留心了?！泵魜碚f：“肯這么對你用心的男人，我都被他感動了，你就趕快嫁了吧?！庇謫枺骸盎槎Y定在什么時候？”珉蘇說：“問了幾家酒店，明年5月的場地都已經(jīng)訂滿，可能要到9月了。”敏來說：“訂好了告訴我，我千難萬險也得參加?！辩胩K笑道：“還希望你去做伴娘呢，到時候穿上禮服，一下迷倒萬千帥哥。”敏來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婚禮花球留給我好不好？”珉蘇笑道：“那是自然。”她知道沈奇浩現(xiàn)在和敏來關(guān)系有些微妙，沈奇浩遲遲不肯求婚，敏來正在為此事煩惱，她體貼地道：“沈奇浩只是暫時還沒有想好，說不定哪天他忽然想通了，知道生活中不能沒有你，就會認(rèn)真考慮結(jié)婚的事了?！泵魜碚f：“他已經(jīng)快40歲的人了，想法恐怕不容易改變，但我家里人從我工作以來，就一直催促我找男朋友，已經(jīng)給我安排幾次相親了，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找理由不去見，后來想通了，還不如見一見，哪怕做個朋友也好，也許機緣巧合，終身大事就這樣解決了?！辩胩K不由得問：“沈奇浩知道嗎？他怎么說？”敏來說：“他還挺自信，說你盡管去見，見了之后就知道我的好了?！辩胩K也不由得哂然：“這難道就是中年男人傳說中的迷之自信？總不能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吧?！泵魜碚f：“沈奇浩不是很在乎我去相親的事，照常去應(yīng)酬、打高爾夫，看不出他有多緊張我?！辩胩K心中嘆息，這對女生的自尊心其實傷害有點大，多虧敏來能泰然處之。但從她對男人的有限經(jīng)驗里，她還是想象不出來不婚主義者究竟是怎樣的物種，她隱約感覺到，就算自己和敏來受過高等教育，但內(nèi)心依舊是傳統(tǒng)的，敏來的恨嫁是擺在明面上，而她的內(nèi)心也未嘗不是期盼著這一場求婚，幸而漸川給力，沒有讓她失望，反襯出沈奇浩的可惡，明明知道敏來的愿望，卻偏偏不滿足，讓她的一點希望漸漸變成失望。她實在不想為沈奇浩說好話，卻不得不顧及敏來的情緒，說道：“沈奇浩是享受單身生活習(xí)慣了，又有前車之鑒，不一定想這么快走入婚姻，我想一切就交給時間，你也不要總想著這件事，要我說，你應(yīng)該好好享受人生，給自己多創(chuàng)造些機會，也許幸福就在不遠(yuǎn)處等著你?！泵魜砣粲兴?，說：“我搬到這里，的確和原來的生活大不相同了，原來在沈奇浩身邊，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現(xiàn)在我有足夠的空間了，也許這反而是推動我們關(guān)系的契機。”她站起身來，晚風(fēng)拂動她身上的衣衫，看起來俏皮靈動，卻又有幾分寂寥之意。這時珉蘇的手機響了，她下意識看看時間，已經(jīng)快要9點，原來是漸川發(fā)短信，說自己馬上下班，要不要來接她，她回道：“我坐地鐵回來，你直接回家吧?！狈畔率謾C，她笑道：“這么晚了，我得早點回家，不然某人該不高興了。”敏來也笑：“這一帶你不熟悉，我送你去地鐵口，到家后報個平安吧。”
送完珉蘇，敏來回到工作臺前，繼續(xù)看華雨公司的資料，明天她要去做專訪，給華雨公司寫一篇特稿。華雨公司是生物科技公司中的后起之秀，這幾年和國外一些生物技術(shù)信息中心合作，在生物技術(shù)的研發(fā)使用上貢獻(xiàn)突出。她潛心研讀資料，創(chuàng)始人姜行雨年齡不大，也是80后，在T大讀了本科后，去了斯坦福大學(xué)深造，3年前回國，和自己的校友趙璽華創(chuàng)立了華雨公司，研發(fā)了好幾項專利，目前在國內(nèi)外應(yīng)用廣泛，已經(jīng)有好幾家公司在和他們洽談并購的事項，而且開出的價格都很理想，這次訪談的對象正是姜行雨。她在腦海中預(yù)演了一遍采訪流程，覺得已經(jīng)無懈可擊，于是準(zhǔn)備上床休息。這時電話響了，她接起來笑道：“還沒睡？”電話那邊正是沈奇浩，他說：“累了一天了，想聽聽你的聲音，今天忙什么？”敏來說：“珉蘇來看我，我們一起吃了飯，又聊聊天?！鄙蚱婧普f：“那個和你合租的女孩是吧，她現(xiàn)在怎么樣？”敏來笑道：“她挺好的，很快要和男朋友結(jié)婚了?！鄙蚱婧普f：“那很好啊，替我恭喜她，到時候我們送一份結(jié)婚禮物吧?！泵魜碚f：“她邀請了我們參加婚禮，我和她說，如果到時你有空，我們兩個一起參加，你沒意見吧。你那邊怎么樣，事情還順利嗎？”沈奇浩說：“當(dāng)然可以了，我會盡量抽空去的，你要是有空就去挑一份禮物，就去我們上次逛的那家店好嗎？他們的銀器著實不錯，用我的VIP卡還能打折，你要是拿不準(zhǔn)就讓店員幫你挑選，或者等我回來再定。至于談判還在進(jìn)行中，誰也不知道結(jié)果會怎樣?！泵魜碚f：“那你回來的機票是不是也還沒定？”沈奇浩說：“總得談得有眉目了才能回來，你放心，我不會逗留太久，下周五之前肯定會回來的，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再和你聯(lián)系?！?p> 第二天敏來自己開車去北七家高科技園區(qū)，華雨公司在那里租了寫字樓與廠房，約的時間是上午10點，她稍微早到了一會，導(dǎo)航指引她進(jìn)了一個很大的園區(qū)，里面環(huán)境優(yōu)美，綠化做得出色，倒像是個小公園，她找到地方停車，順便確認(rèn)了一下地址，只見一棟二層白色小樓，門前站著一個男子，像是在等人，她連忙走上前去自報家門，對方是公司的辦公室主任，姓孟，確認(rèn)了敏來的身份之后撥通手機說了幾句，然后對敏來說：“姜總馬上下來，請您稍等一下?！?p> 趁等人的工夫，敏來快速打量了一下這座小樓，以敏來的經(jīng)驗，一般的企業(yè)都會將自家的總部裝潢得盡可能讓人印象深刻，藉此宣傳自身實力、打開知名度，這家公司門口卻連個LOGO也沒有，的確是與眾不同，片刻間一個身形高瘦的年輕男子從里面走出來，看見敏來后似乎一怔，笑道：“我是姜行雨，幸會?！泵魜碛X得他有一點眼熟，仿佛在哪里見過，然而卻沒有印象了，只得笑著伸手和他握了握。姜行雨說：“我先帶你去看看我們的研發(fā)部門和生產(chǎn)車間，孟主任也和我們一起去，看完后我們再單獨聊一聊好嗎？”敏來笑道：“客隨主便，聽你們的安排。”姜行雨點點頭，和孟主任低聲說了幾句，孟主任又打了個電話，馬上一輛車就開了過來，姜行雨笑道：“請上車。”敏來知道這是帶她去廠區(qū)，于是便謙讓了幾句上了車，她因為是唯一的女性，想要坐在前面副駕駛座，孟主任卻笑道：“陳記者，您和姜總坐在后面，我在前面帶路?！彼πΓM(jìn)后座，緊接著姜行雨也進(jìn)來坐下。
坐定后司機開車，恰恰經(jīng)過敏來的車，姜行雨看著車窗外面的mini cooper，意味深長地一笑，敏來猛然想起來，說：“你是那天的沃爾沃車主。”姜行雨笑道：“那天我有些感冒，所以戴了口罩，你眼力不錯，還能認(rèn)出我來。我后來一直也沒見到你，不知道你的車怎么樣了？”敏來笑笑：“沒什么大礙，一點小剮蹭而已，倒是耽誤了你的時間，也不好意思打電話問你車的情況?！苯杏晷Φ溃骸皳Q了個尾燈，其他倒沒什么，也開了好幾年了，不心疼。對了，后來和我聯(lián)系的是你們單位的司機，他說你那段時間很忙，所以拜托他幫忙處理一下，看來你在單位人緣不錯，這種事都能找到人幫忙?！边@話卻戳中敏來的心病，她只得輕描淡寫地道：“是我原來實習(xí)單位的司機，他對處理這種事故有經(jīng)驗，交給他比較放心。”姜行雨說：“車子沒事就好，小心點總是沒錯的?！泵魜硇Φ溃骸澳谴沃笪叶奸_得很謹(jǐn)慎，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剮蹭過了?！苯杏挈c點頭，轉(zhuǎn)了話題，開始給她介紹華雨公司的一些情況，孟主任在前排也偶爾說上幾句。
車子很快就駛進(jìn)了廠區(qū)，研發(fā)部的負(fù)責(zé)人已經(jīng)在廠區(qū)門口等候，姜行雨帶著敏來換了隔離衣和鞋套，在走廊的窗戶處參觀里面的研發(fā)試驗，負(fù)責(zé)人在一邊講解，又引他們?nèi)リ惲惺铱闯晒D(zhuǎn)化情況，大概介紹一遍之后，一行人又去了生產(chǎn)車間，也是全自動流水生產(chǎn)線，看不到一個工人，大家站在三樓的走廊上，可以俯瞰整條流水線，姜行雨親自給敏來解說生產(chǎn)過程，講得十分清楚生動、深入淺出，就是敏來這個文科生，也大概明白了一點分子生物學(xué)的原理，這樣看了一遍，又去了中央控制室，里面只有一個工人師傅在里面操作，看到姜行雨他們，也只是打了個招呼，仍在自己的崗位上，姜行雨走到他身邊叮囑了幾句，師傅點點頭，敏來四下看看，又和孟主任聊一聊，覺得很有意思。
參觀完畢，一行人又回到了公司的辦公樓，下車后姜行雨對孟主任說：“陳記者要給我做個采訪，你先回去吧?！泵现魅涡Φ溃骸凹热蝗绱?，那我就先去忙了，您有什么事，就打我的電話?！弊曰剞k公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