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藏兵谷外,一處新墳處,有一大一小倆個人,小的揮舞著鋤頭,正在挖著墳塋,大的正在監(jiān)督著小的挖墳塋。
這兩人盜墓也就算了……穿尼瑪白衣服,嚇鬼呢??。?p> “快一點,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就不好了,為師還是要點臉面的……”
李明達抿了抿唇,眼眶濕潤,卻依舊不發(fā)一語,繼續(xù)挖墳。
咚!
一聲沉悶的碰撞,冷言秋抱著李明達往后退了一步,同時一揮衣袖,砰的一聲,墳塋炸開,陽叔子的棺材板被掀飛。
冷言秋抬袖擋住了李明達的眼睛,棺材中伸出一只蒼老干枯的手抓在棺材邊緣,應(yīng)該須發(fā)皆白的老人從棺材里爬了出來,踉踉蹌蹌的走到了冷言秋身前。
“一天是不良人,一輩子是不良人!恭喜你自由了!只是……”冷言秋上下掃了陽叔子一眼,“你這樣值當(dāng)嗎?”
陽叔子,低著頭,不發(fā)一言的看著自己蒼老的雙手,看著掌心那因為練劍被磨出的老繭,看著手指上那因為采藥被劃傷的細小疤痕,良久才吐出一句:“不悔!”
繞過冷言秋,徑直離開,朝廷讓他失望了,當(dāng)他曾也是大唐的官,他,叫天下百姓失望了。
余生,便走遍這個天下,為天下黎民,盡一份心吧!
“唉~”
冷言秋嘆了一聲,揮手,棺材板重新蓋好,被挖開的封土,也迅速的爬上了墳頭,墳塋恢復(fù)原貌。
冷言秋抱著李明達離開了,長生不是人人渴望的嗎?怎么他想送都送不出去?
一步踏出,便是十丈之外,冷言秋走了幾步,感覺袖子有些濕潤,低頭就看見李明達哭得梨花帶雨,卻又潤物細無聲。
“你怎么了?乖乖徒兒?”
面對冷言秋的詢問,李明達無聲的落著淚,搖搖頭,嗓泣道:“師尊,我只是想父皇了……”
冷言秋微微一滯,將李明達抱得更緊了些,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頂,算是安慰。
這么欺負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好像有點過分了,以后盡量對她好點吧!
嗯!以后沒錢就不賣掉她了。
唉~
看來這隨身錢袋子,以后不能換錢了,我得再去找一個...收一個徒弟。
冷言秋的表情有些憂桑……
三日后,洛陽街道上,一個提著青竹笛的紅衣小姑娘,跟在一個童顏鶴發(fā),有一對異瞳,不修邊幅的老人身邊,隨是跟在老者身邊,眼睛卻時不時的瞟向街道兩旁,聽小販販賣時與顧客之間的扯皮,看那小攤上各種新奇的小玩意。
一對靈動的眼睛,寫滿了對這一切的驚奇,與喜愛,卻也不曾在哪駐足,只是緊緊跟在老者身邊。
這個小姑娘很奇怪,與平常的女兒家都大有不同,一身不諳世事的純真氣質(zhì),臉上時刻帶著淺淺的笑意,很甜,很暖。
身上的蜀繡錦緞,也昭顯著身份的不凡,這是一個被家里人保護得很好的女子,純真得讓人忍不住想要毀掉。
少女不似其他女子,看到首飾胭脂,必定忍不住駐足詢問,哪怕只是看看,也一定會停下腳步。
可,這為少女卻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未曾投向胭脂首飾,哪怕是風(fēng)雅詩畫也不曾叫她停留一瞬。
眼神只是不斷地在各種商販之間流轉(zhuǎn),哪怕是小販與主顧之間的扯皮砍價,也聽得津津有味。
,賣糖人,紙鳶,面具...這些小玩意兒卻總能輕易地吸引她的目光,直到看到一個賣糖葫蘆的人走來,充滿靈氣的眸子閃著渴望的目光。
“賣糖葫蘆的,你的糖葫蘆我全要了!”
掏了不知多少次袖子的冷言秋,終是對拿著糖葫蘆的小販招了招手,從袖子里掏出半兩碎銀子,遞給小販。
“謝謝大老爺,這扎糖葫蘆是你的了!”
小販歡天喜地的接過碎銀,將肩頭的糖葫蘆趕忙遞上,把碎銀揣進懷里,轉(zhuǎn)身就急忙跑走,生怕冷言秋后悔。
冷言秋確實挺后悔的,買個一串不就好了嗎?
買這么多,能當(dāng)飯吃???
但想想小徒弟,還是把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收了這么個徒弟,卻從來沒教過什么,還總把她當(dāng)丫鬟使喚,特別是昨天夜里,趕路一天多的他突然聽到一陣肚子咕咕直叫的聲音,還疑惑自己都成仙了,怎么還會餓肚子。
咕嚕嚕一聲,冷言秋低頭就看到了臉色蒼白,虛弱半醺的李明達,這聲音就是從她身上發(fā)出來的。
自己是成仙了,可徒弟還是個肉體凡胎的凡人啊!
再想到早上自己還嫌趕路太累,讓徒弟給自己捏肩捶背,頓時有點不好意思。
停下趕路的步伐,跑去林中打了只不知名的鳥,去臟拔毛,發(fā)現(xiàn)小了太多,又抓了幾只,掏了個鳥窩得了三個小鳥蛋。
同樣拔毛去臟,拿根樹枝穿起來烤上了,三個鳥蛋敷上一層泥放在火堆旁烤,不一會兒,看著已經(jīng)變得金黃的小鳥,冷言秋不由感嘆,雖然廚藝廢了,但自己這烤肉的技術(shù)可沒下降……
那么問題來了,鹽去哪找?
“師尊,這樣是不是太破費了?要不我們還是感覺追上那小販,把其他糖葫蘆還給他,讓他找我們錢吧!”
看著彎腰,微笑著將一串糖葫蘆遞到自己身前的冷言秋,李明達接過了糖葫蘆,但還是怯生生的說道。
看著她這般模樣,冷言秋不由想起了昨夜,冷言秋對明明餓極了,卻依舊小塊小塊撕下鳥肉,優(yōu)雅吃著東西的李明達厲聲問道:“你餓了就不會跟我說嗎?要是我沒發(fā)現(xiàn),你餓出了事該怎么辦?”
李明達縮了縮頭,用著微不可聞的聲音回道:“師父趕路那么急,我只是不想因為我耽誤了師父的事情……”
冷言秋微微一怔,揉了揉李明達的小腦袋:“你該稱我為師尊,下次不要再叫錯了!”
……
冷言秋揉了揉李明達的小腦袋,沒有說什么,牽著她的手朝著無人的小巷走去。
李明達低著頭,手中嬌艷的糖葫蘆也不再那么的吸引眼球,師尊花了那么多錢,她是不是又要餓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