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呵斥聲少了,哨棒打在皮肉上的“呯呯”聲也少了,一開始的鬼哭狼嚎則完全沒有了。
舒童累得氣喘噓噓,原以為打人是件很爽的事,沒想到會這么累人。舒童朝一旁臉色發(fā)白的小蝦米招了招手,小蝦米畏畏縮縮的走了過來,他是給嚇著了,平日里看著和和氣氣的小先生竟然如此心狠手黑,打起人來一點都不手軟。
舒童將哨棒往小蝦米手中一遞,吩咐道:“到門口站著去,有膽敢邁入大門者只管打?!睕]辦法,隨著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有些膽子大的家伙已經(jīng)溜進(jìn)了大門,還不時發(fā)出陣陣哄笑聲,嚴(yán)重擾亂了舒童的軍訓(xùn)。
小蝦米接過哨棒,看了眼大門口密密麻麻的人群,又看了看幾個溜進(jìn)大門的家伙,發(fā)現(xiàn)都是寨中的一些刺頭,頓時有些遲疑。
舒童兩眼一瞪,厲身道:“怎么,想要違抗軍令?”
小蝦米嚇得渾身一個哆嗦,他可聽說過,違抗軍令可是殺頭的死罪啊,稍一猶豫,便拎著哨棒走了過去,開始驅(qū)趕那幾個溜進(jìn)來的家伙。
只是這幾個家伙根本不把小蝦米當(dāng)回事,嘻嘻哈哈的東躲西藏戲弄著小蝦米,偶爾被哨棒打在身上也是輕飄飄的沒什么力道,惹得旁觀之人是哈哈大笑。
小蝦米眼睛都紅了,覺得自己太沒用了,有點對不起信任自己的小先生,一邊胡亂的揮舞著哨棒,一邊帶著哭腔喊道:“滾、都滾出去啊。”
舒童站在原地也不過問,任由這幫家伙來回戲弄小蝦米,直到小蝦米連哨棒都揮不動,嗓子也喊啞了,這才突然開口道:“被我喊到名字的人向前一步,胖頭魚、鐘大牛、李混子、翹嘴白、螺絲青……”
舒童一口氣點了十個人的名字,感覺都能做一桌全魚宴了,這些人中除了鐘大牛名字正常些,其余全是跟魚蝦有關(guān)的諢號,這十個人便是剛才挨打最多的人。
被點到名的十人都是先大喊一聲“到”,然后才向前邁出一步站定,舒童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自己這一上午沒白忙活,還是有點效果的。
舒童一指大門處,厲聲道:“你們十人將溜進(jìn)來的家伙全給我抓起來,不許放跑一個,跑了一個拿你們試問?!?p> 這十人先是一愣,隨即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后不約而同“嗷”一聲撲向那幾個還在跟小蝦米東躲西藏的家伙,這些人被舒童不知打罵了多少回,早就憋屈壞了,尤其是胖頭魚挨的打最多,此刻是兩眼通紅的沖在最前面,而鐘大牛卻畏畏縮縮的落在最后,被舒童一藤鞭抽在后背上,這才一咬牙跟了上去。
幾個和小蝦米嬉笑打鬧的刺頭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被這些紅了眼的家伙按倒在地,隨后揪胳膊的揪胳膊、拎衣領(lǐng)的拎衣領(lǐng),被帶到了舒童面前。
舒童看了看這七個不以為然的家伙,冷冷道:“擅闖軍營者,按律當(dāng)斬?!?p> 真的假的???七個犯事的家伙頓時就懵了,先是一臉的不可置信,然后就有人下跪求饒,還有人當(dāng)時就嚇得癱軟在地、有一個家伙居然嚇尿了,只有一個臉上有兇戾之氣的漢子高聲嚷道:“我不服,憑什么進(jìn)個門就要殺頭,天下哪有這般道理,我要找大寨主說理去。”
舒童沒理他,繼續(xù)道:“念爾等事先并不知曉,又是初犯,每人重責(zé)十軍棍。”
尼瑪,有你這么說話大喘氣的么?差點嚇?biāo)纻€人!所有人都同時松了口氣,畢竟都是一個寨子的,誰都不愿意看到第一天就鬧出人命。
七個家伙聽說只打十軍棍,不僅沒有害怕和不憤的情緒,反而覺得是自己賺了,比起殺頭,這十棍又算什么?人的心態(tài)就是這樣,要是上來就說打十軍棍,你看這幾位會不會哭爹喊娘的叫屈?現(xiàn)在不僅不會,怕是還要感謝小先生的法外開恩。
舒童一瞪眼,對那十個傻站著的家伙吼道:“還愣著干什么?執(zhí)行軍法。”
說罷,讓小蝦米將哨棒交給胖頭魚。
胖頭魚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就反應(yīng)過來,剛要對舒童點頭哈腰說些什么,被舒童一瞪眼,馬上就站得筆直,畢恭畢敬的從小蝦米手中接過哨棒,轉(zhuǎn)頭獰笑著望向那七個倒霉蛋。
胖頭魚目光在七個倒霉蛋臉上一一掃過,當(dāng)掃到那個有兇戾之氣的漢子時,漢子瞪著眼威脅道:“胖頭魚,你要是敢打我,老子跟你沒完?!?p> 胖頭魚本就欺軟怕硬,聞言眼中剛閃過一絲遲疑之色,就聽舒童在一旁斥道:“大膽,竟敢口出狂言,威脅執(zhí)法人員,罪加一等,重責(zé)二十軍棍?!?p> 說罷,對胖頭魚怒道:“還不動手,莫不是要抗命不遵?”
抗命不遵可是死罪啊,胖頭魚渾身又是一哆嗦,一咬牙對旁邊的李混子和翹嘴白使了個眼色,兩人心領(lǐng)神會,上前就將那有兇戾之氣的漢子按倒在地,胖頭魚試了試,發(fā)現(xiàn)不太好打,便對鐘大牛吼道:“大牛,去找一條長凳來。”
鐘大牛遲疑的看向舒童,舒童微微點了點頭,鐘大牛這才一溜煙的跑回到營房拎了條長凳過來。
李混子和翹嘴白將這家伙按在長凳上,螺絲青似乎和他關(guān)系不錯,怕這家伙再喊出什么不合時宜的話,再次招來更重的懲罰,忙解下這家伙的腰帶塞入他嘴中,讓他說不出話來。
又有人過來,分別按住這家伙的四肢,胖頭魚這才高高舉起哨棒,朝著這家伙的屁股狠狠打了下去。
哨棒打在皮肉上發(fā)出“啪啪”的脆響,讓人聽的牙酸,胖頭魚下手一點都沒留情,相反還卯足了勁,似要把自己挨過的打在這家伙身上找補(bǔ)回來。
二十下打完,這家伙就昏死了過去,屁股已是皮開肉綻血淋淋的,看上去十分瘆人。發(fā)泄完了的胖頭魚有點惴惴不安,覺得自己下手太狠了,心虛的瞄了舒童一眼,發(fā)現(xiàn)沒什么異樣,這才稍稍有點放心。
其余六個倒霉蛋早被這血淋淋的一幕嚇壞了,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可依舊沒能逃過,一個個被按在長凳上打軍棍。十人中除了鐘大牛沒動手,其余九人是輪番上陣,一個比一個狠,打得這幾個倒霉蛋是哭爹喊娘。
打完收工,人人都覺得神清氣爽,心中的憋屈和不忿一掃而空。人嘛,就是這樣,哪怕自己夠倒霉了,但只要看到別人比自己還倒霉,心里就舒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