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午時,玄影便出發(fā)去了落安院。
因為無名院以前是堆放雜的院落,所以位置很是偏僻,離其它師兄弟住的院落也是最遠的。
玄影故意繞了些路,從行云閣經(jīng)過,抬頭看了看匾額上三個大字,玄影已經(jīng)很久沒有來過這里,這里有太多回憶,那個溫和細雨的人走了多年,他連她的最后一面也沒有見著。
那個第一個給他溫暖的人,笑得如沐春風(fēng)的人他再也看不見了。
剛回來的那一晚,玄影便去了祠堂,不敢久待,他怕控制不住眼角的淚水。
后來他無數(shù)次想要來行云閣,卻始終提不起勇氣。
今日,他的腳就這么控制不住的繞了路。
守門的弟子見他立在原處已經(jīng)很久,這個弟子來了幾年從未在莊內(nèi)見過玄影,可是也是聽說過關(guān)于莊內(nèi)大弟子玄影歸來的傳聞,再觀看他的面色,弟子也猜出了玄影的身份。
正因為如此,守門弟子才不敢貿(mào)然向前,前幾日那些貿(mào)然沖向偶像的人惹得玄影躲在院落內(nèi)不出來的人就是他最好的反例,所以守門弟子只得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匾額上“行云閣”三個大字,照的玄影有些挪不動腳步。
臺前臺下的兩人誰也沒有挪動一不,一個不敢,另一個也不敢。
后來玄影始終沒有踏進去。
臺上的人也終于長出了一口氣,目送著玄影離去,守門弟子也不知自己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玄影的背影很孤寂,后來他回到房間和他住的同屋說起,那些人對他嘲笑了好幾天,守門弟子在耳濡目染之下也越發(fā)覺得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
落安院內(nèi),玄影剛到玄宏的菜便已上桌,簡單的寒暄之后,兩人才坐了下來,一頓飯吃得安安靜靜誰也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仿佛沒有發(fā)生過玄影暗示過任何事情一樣。
后山瀑布之下,九霄對離云,毫無懸念的比試,離云拜下陣來只需一招。
玄宏的衣擺已被水弄濕,“嘀嗒嘀嗒”一直向下滴著。
九霄入鞘,玄影站在瀑布旁的石頭之上,俯視著對面石澗上的人。
“宏兒,約我來后山何事?”
玄宏收了劍,眨眼間便已站在玄影的身旁,“大師兄可知你為何會在江南遇見我?”
“在江南遇見你很奇怪嗎?江湖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我們能碰見不足為怪!”
“是嗎?那大師兄可曾在江湖之中碰見過小師弟?”
玄影沒有回答玄宏的問題,轉(zhuǎn)身雙眼注視著玄宏,道:“你想表達什么意思?”
玄宏笑著道:“沒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訴大師兄,您能在江南看到我并非偶然?”
“所以呢?”
“大師兄就不關(guān)心我為何會出現(xiàn)在江南?”
“不重要,剛回來時我已經(jīng)說的清清楚楚,你們已經(jīng)長大,有些事不必告訴我原因?!?p> “可是我覺得大師兄可以聽聽!”
“既然如此!那便說來聽聽也無妨!”
“三年前,千兒歸來,提出不愿練劍的要求,千兒如此熱愛劍法,忽如其來提出這樣的要求,我們自然是震驚的!想必初聽千兒不習(xí)武時大師兄也有和我們一樣的反應(yīng)。”
玄影無可否認(rèn)玄宏說得的確就是事實,剛開始聽聞玄影的確有片刻的震驚,玄千山當(dāng)初極愛習(xí)劍。玄影剛滿十六外出游歷之時,玄千山才4歲,那時的她就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了對習(xí)劍濃烈的興趣。
待十九歲歸來,玄千山的劍法早已有所成就。后來二十三歲再回來時,玄千山的劍法已在玄宏之上,甚至和玄江不分伯仲。
這次回來卻忽然聽聞了曾經(jīng)的天才少女竟放棄了習(xí)劍,玄影又怎會真的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沒有一絲懷疑呢?
“的確,我很驚訝,可是每個人都會變,也不見得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大師兄可還愿意聽我繼續(xù)說完?”
“好!你講?!?p> “我們所有人,包括師父都堅決反對,可無論我們?nèi)绾蜗鄤?,千兒依舊堅持,就連二師姐大著肚子歸來也沒能改變她的意愿?!?p> “殊兒也回來過?”
玄影有些吃驚,玄殊遠嫁多年,路途遙遠,這么多年也只回來過一次,他著實沒想到玄殊會因此回來,而且還是生懷六甲。
“是,在莊內(nèi)待了一個多月才回戈家!”
“后來呢?”
“后來我見勸不了她,玄笠也年滿十六離了莊,我便也出了莊。后來我一路打聽到了江南,終于發(fā)現(xiàn)了些蛛絲馬跡!”
“就這樣待了一年多,直到遇到你才回了山莊?”
“打聽到了什么?”
玄宏將在江南打聽到的事情,以及上次出莊試探玄千山得到的答案一五一十的一字不落的告訴了玄影。
玄影聽完沉默了很久,久到玄宏以為玄影不會有所回答之時,玄影的聲音才傳來,“所以,你殺了千兒救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