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起了風(fēng)。
嗚~~~~~~~~
滿滿的鬼叫。
塔底栓門的大鐵鏈,大鐵鎖,咣當(dāng)咣當(dāng)響徹黑夜。若一桿大鐵錘直往心里砸!
風(fēng)擦窗欞嗚咽哀鳴,森森寒意使我們停下了密談。
若要逃走,第一件事便是要勘察地形。
于是乎,在室內(nèi)北墻凳子摞鐲子,好爬上窗戶先往外探探。
眾人扶著桌腿,我小心翼翼的爬上去坐好,去推窗戶。這破窗倒是結(jié)實,一推動灰塵就撲簌簌落下把我蕩成了個泥猴兒~
不過,夜晚是一張遮羞布,連灰塵瞧起來也婉轉(zhuǎn)如流沙。
吱呀呀,窗子久未活動的筋骨舒展了,而眼前也開闊起來。
風(fēng)景盡收眼底,沒有大廈來阻,瀚地長天,融匯一起。逆風(fēng)吹襲,衣帶翩躚。無搖搖欲墜之恐懼,偏有將要飛去之自在。
我?guī)缀跬鼌s了自己是被困的囚徒。
將遠(yuǎn)眺的眼睛收回往下探,只見是個絕壁。絕壁陡滑,泛著清冷的月色,愈往下看色愈黑,是個看不見底的深淵。
找了半天,沒有任何逃走的憑借,不由得搖搖頭:“嗐,沒戲!不然你們上來看看?!?p> 我撐手從窗臺躍下,玩笑說道:“或者有一條足夠長足夠結(jié)實的繩子,可以順著爬到山下去。當(dāng)然就算有繩子,哪個敢呀?”
她們嘰喳起來:“?。?!完了完了,我們怎么辦?!”
有人說如果把衣裳撕下來搓成繩子可能也行,可這,也太高了吧!
“是啊是啊,我連樹都不敢爬……”
“一個失誤就能摔死,算了,我還是在這里困死吧~”
正哄鬧著,突然從塔底傳來一聲怪響?。?p> 哄————
像野獸之吼,也像地震。
聲波從腳下直躥上來,地板都在微微震動!
尖刺聲沖擊著耳膜,有點像麥克風(fēng)發(fā)出的囂叫聲。扎心程度如指甲抓玻璃,如老師的粉筆頭在黑板上吱嚀一聲~
這一聲怪響回蕩在空空的塔里,半晌才消。幸而終歸平靜。
我撣了撣身上的雞皮疙瘩。
疲乏了。
我沒有興致去研究怪聲出自何處。怪物也好,鬼魂也罷,就連這個新來的世界我都覺得是假的,也許只是陷在夢魘里罷了。
于是我挪回我的墻角,臥倒就睡,等著再一睜眼回歸現(xiàn)實。
咳,夢中之夢,隨他去吧。
風(fēng)還在刮。
雖然山上冷風(fēng)也不小,但到底是早秋時節(jié),身下的地板躺久了還能暖熱。血液如溫水,帶著我的呼吸歸于綿長。
就在睡著的前一刻,我突然想起了我的甜甜貓,不知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不過她回扒開貓糧袋子吃自助餐,還能撲門把手開門。
于是在擔(dān)心之余有有些寬心。
“乖,如果我回不去,你就從陽臺跳出去自力更生吧!”
黑夜很快就過。
這又是個晴天吧,陽光暖洋洋灑了我一身。
雖未睜眼,卻知道是甜甜貓在窗簾上打秋千時將它拉開了,引得太陽鋪滿一床。
我習(xí)慣性的伸手去摸她。畢竟從前在剛睡醒時,她總會咕嚕嚕著湊過來。
然而現(xiàn)在手指探了半天卻無果。再去尋枕頭,枕頭也不見了蹤影。我忽然睜眼,騰地坐了起來。
我還在這個破塔里!
這都不是夢?艸!
暴躁如我。
我開始狂撕頭發(fā)撕衣裳,來表達(dá)心中不滿!
眾人側(cè)目,用看瘋子的目光看我。
折騰半天還是嘆口氣,算了算了。頹喪的靠到了墻上。
姑娘們倒是神閑氣定,從袖中拿出梳篦,把自己的頭發(fā)綰成各種少女發(fā)式。
我摸了摸我的頭發(fā),已成雞窩。遂以十指做梳,攏了個單髻。
蘋果在一邊看著我笑,“你怎么梳了個男子頭?”
我撒著小性,“這樣多方便!”
反正現(xiàn)在又不能說自己不會梳別的,要不就該成了個異類了。
整理完衣衫,我摸了一把鼻翼,差不多能搓出泥兒來了。沒有水來洗漱也還能忍,可這一夜未曾小解,現(xiàn)下已快噴薄欲出。
人有三急,沒得辦法。
我好說歹說拖著蘋果和青衣姑娘下樓。她們的水庫大概也是滿了,經(jīng)不住我再三鼓動。于是便決定一起探探路。
白天里,塔內(nèi)看起來尋常了許多,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下了一層,看見了好多泥像。我找個角落寬衣解帶,嘩嘩啦啦如同下雨,哎,釋放了!
爽。
泄了洪得空看看這些泥塑,各個一毛一樣,除了眼睛。
一部分眼珠子往外凸著快掉下來了。而有的卻沒有眼珠,像被挖掉了。
咝,這些泥塑該是在受刑。
又餓又臟的熬了半晌,瞧著眼前條凳的影兒開始西斜,便知過了午后。
渾身臟兮兮又加腹內(nèi)空虛,情緒已然壞到了某個點。我想把桌上的空茶壺扔出去砸到塔門口看守人的頭,好讓他們也感受一下痛苦的滋味。可我已經(jīng)預(yù)測到在那人頭破血流之后,眾姑娘先是會心一笑,為我鼓掌喝彩,然后塔下沖上來數(shù)個彪形大漢,在盛勢的壓迫下,甚至他們手中的皮鞭都沒有展開,姑娘們便會將我檢舉出來,推到前面,揭發(fā)我襲擊工作人員的罪惡行為。
然后我便在不可描述的酷刑與怨念之下,穿越到其他的時空里去。當(dāng)然,或許他們的長官感念我是個勇敢的好少年,將我釋放賜我自由也未可知,只是這樣的概率實在是小到令人著迷。
最后,種種分析只能讓我放棄扔茶壺的決定。
好在在我試圖分析下一個狗血主意之前,隱隱約約聽見塔門打開,齊齊刷刷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此時的腳步聲怎么能稱作是腳步聲,它叫做希望!
吃了一遭苦,幸福的定義就變了……
從怪塔被押出,再被趕到了南邊一座院落前時,我們興奮的雀躍起來。
這南小院門口牌匾上書懷真抱素四字,明顯是女人的住所。果不其然,從院中出來了一隊婢女,領(lǐng)頭的手拿名冊開始點名。
點到結(jié)束,一人被一婢女引著入了院子,上了二樓。
婢女輕輕的一間房門推開,淡雅的熏香瞬間撲面而來,還裹挾著一絲清甜。
哇哦~這是苦盡甘來了嗎?
房內(nèi)的大澡盆熱氣騰騰,我神往的步入這間古代閨房里,興奮與訝異同時涌上心頭。
盈盈環(huán)顧,雕花家具奢華;定睛觀瞧,琳瑯擺件新奇。
婢女奉上香料與澡豆,莞爾一笑叫我洗澡,然后自己推到了門后立候。
我哼著歌脫掉衣服,將貼身的體恤和運動褲偷偷藏好。
又將玩具項鏈和手表取下,現(xiàn)下只剩這么幾件家當(dāng)了……
而且玩具項鏈本來是給甜甜貓買的。
然后我就像一枚白巧克力,融化在了溫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