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夫人,今個天氣好,不如到院子里坐坐?”蘇嬤嬤提議。
半夏懶懶的,癱在床上不想動。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小院里的寂靜。
蘇一打開門。
門外徐有天領著三四個書生浩浩蕩蕩的來了。
蘇一把人迎進堂屋喝茶,忙去書房請了蘇致遠過來。
“嬤嬤,誰來了?”半夏躺在床上。
蘇嬤嬤探頭悄悄看了眼:“回夫人的話,徐舉人帶了一些書生來拜訪少爺?!?p> “你去,”半夏頓住了,話音一轉,“你去…讓如意在堂屋候著,讓她仔細些,別怠慢了貴客?!?p> “是,夫人?!?p> 此時堂屋里,蘇致遠和徐有天一行人聊的那叫一個火熱,相見恨晚。
他們都是今年準備參加春闈的舉人。
當中最年輕的就是蘇致遠了,便是徐有天在一群人里面都顯得年輕,雖是而立之年,說起來都是一副少年有為感慨的模樣。
還有幾位已經花白了頭發(fā),瞧著應該是祖父級別的人了。
幾人從上午一直聊到晚上。
“嬤嬤,讓蘇一去買些菜回來,再買些豬內臟,清理好了回來,晚上就做鹵豬肝、鹵豬腸。再從庫房搬一壇葡萄酒出來,”半夏想了想,“一壇怕是不夠,家里也沒多少了,讓蘇一順道打些米酒回來。”
“是,夫人?!?p> 蘇一出去買酒的功夫,徐有天一行人起身告辭,個個聊得意猶未盡。
半夏聽聞動靜,扶著腰走過來,留眾人吃晚飯。
雖然蘇致遠夫妻極力挽留,但眾人已經蹭了中飯,不好意思舔著臉在蹭晚飯了!
獨留半夏風中凌亂。
蘇嬤嬤猶豫:“夫人,這買回來的菜……”
“現(xiàn)在冬季,蔬菜放個幾天也壞不了,先把豬腸豬肝處理一下,都鹵了。我先前教你的做法可還記得?!?p> “夫人放心,奴婢都記著呢?!?p> 蘇致遠摟著她的腰,提著她的裙擺:“院里風大,我們先回屋?!?p> “我這才兩個月,除了有時腰酸些,其它并無反應,相公不必如此?!?p> “小心些總是好的?!碧K致遠認真道。
半夏靠在床上,又打起了呵欠。
迷迷糊糊中好似聽到了敲門聲。
蘇致遠看了一眼娘子,仔細給她掖好被角,輕聲出去了。
……
蘇一已經將門打開,看見一個溫文儒雅的公子并一小廝站在門口,小廝手中塞滿了禮物。
蘇一問:“請問公子有什么事兒嗎?”
男子“唰”的打開玉扇:“在下金子真,是你家少爺的好友,特來拜訪。”
恰巧看見蘇致遠從房間里出來,金子真揚了揚手中的玉扇。
蘇致遠眼神閃過驚訝:“蘇一,快請金公子進來?!?p> 兩人舉步向堂屋走去。
小廝將手中禮物交接到蘇一手中:“這是我家公子給蘇公子的見面禮?!?p> 說完,就追著金子真的步伐去了堂屋,接過金子真遞來的青色斗篷,立在一旁當個透明人。
如意上了茶,退了出去。
金子真笑道:“就猜到你要來京城,早該來拜訪的,可是附近的客棧都未找到你,這才遲了些日子?!?p> “子真能來,為兄已是十分開心?!?p> “再過幾日便要春闈了,小弟可是很看好你,他日飛黃騰達,就要勞煩致遠兄罩著了?!苯鹱诱嫱嫘Φ?。
此時,一陣陣香味飄進屋子里。
金子真桃花眼一亮:“小嫂子又在搗鼓什么新吃食?”
“內子最近身體不便,未曾下廚,不過蘇嬤嬤廚藝亦不差,”蘇致遠邀請,“子真可要留下用膳?”
金子真等的就是這句話:“恭敬不如從命?!?p> 晚膳就擺在堂屋里,蘇嬤嬤扶著半夏從屋外而來。
金子真笑瞇瞇的叫人:“小嫂子?!?p> 蘇致遠過去,自然的伸手護著她。
金子真看著他們,略一思索,上下打量半夏,不確定道:“小嫂子這是……有了?”
半夏笑道:“因著還未滿三個月,就未對外公布。”
屋子里燒了炭,暖和和的。
蘇嬤嬤上了菜,又將先前準備的葡萄酒和米酒也一并上了桌。
金子真嘗了一口新菜式:“這豬肝的味道雖然和山河土匪豬肝不一樣,不過也是極好吃。”
半夏贊同:“蘇嬤嬤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p> 蘇致遠忙著給娘子布菜,碗里蔬菜,肉都有。
半夏饞鹵味,蘇致遠不肯她多吃:“里面香料太多了,娘子不宜多吃。”
說著,便將鹵味搬離了半夏面前。
半夏可憐巴巴看著,蘇致遠也不為所動。
“小嫂子上回那幾個菜,在金滿樓大受歡迎,尤其是那個骨頭湯,在這大冬天更是眾人必點菜,”金子真笑道,“這鹵味也是小嫂子想出來的吧!”
“平日在家無事,瞎琢磨的?!?p> 一大串的好話從金子真嘴里蹦出來,還不待重樣的。
饒是半夏臉皮比尋常女子厚些,此時也有些汗顏。
聽聽這人說的什么:婉風流轉、美撼凡塵、聘婷秀雅、娥娜翩躚、俏麗多姿、如花似玉、月里嫦娥、婀娜多姿、天生尤物……
蘇致遠終于從娘子的碗中抬起頭,停止了布菜:“子真,可是想買方子?”
“自然想的,認識致遠兄和小嫂子,真是子真必生之幸?!?p> “不知子真出多少兩?”蘇致遠頓了頓,“這鹵味和葡萄酒可不一樣,那可不是隨便能模仿的味道?!?p> 金子真很是誠心誠意:“一百五十兩買小嫂子鹵豬腸和鹵豬肝的方子,如何?”
半夏看了眼蘇致遠,道:“成交,咱們先吃飯吧,回頭讓相公寫了方子給你?!?p> 金子真看到桌上的葡萄酒樂了:“致遠兄這里還有存貨呢!不如都賣給我,老價格十兩銀子一壇,如何?過年那段時間,這葡萄酒在京中可是大賣。我手上沒多少現(xiàn)貨了,怕是撐不到今年的葡萄季了。”
蘇致遠和半夏笑而不語。
打開壇子,給金子真到了一碗葡萄酒。
金子真眼神又是一亮:“這味道比起之前的醇厚不少?!?p> 拿起碗喝了一口,細細品嘗,后又忍不住喝了一口,大贊:“好酒!”
半夏笑:“這是我后來研究出來的極品葡萄酒?!?p> “當的起極品二字?!?p> “不知,這酒小嫂子家中還有多少?”
“不足百壇?!?p> 金子真皺眉,旋即松開:“雖是少了些,但物以稀為貴,小嫂子出個價,我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