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心中暗急:就在他旁邊啊,怎么還沒看見…唉…
蘇致遠往大樹邊走去,似是沒看見地上的野參,一腳就要踩上去———
半夏心中一緊,卻見他“咦”了一聲,蹲下,余光瞥見娘子充滿期待的目光,便裝作很驚訝很驚喜的樣子:“這是野參?這么大?”挖出野參的手做作般的抖動。
“是啊,致遠你今天運氣真好!”半夏松了口氣,任務(wù)完成了,不容易啊。
蘇致遠黑眸飛快地閃過一絲笑意:自個小娘子瞧著到挺可愛的。
不過,這野參……深深地看了半夏一眼,自家小娘子身上似乎藏著什么秘密!罷了罷了,往后有的是時間多看看,只要她不存害人之心,就隨她吧。
“看著樣子又要下雨了,我們下山吧!”說罷,伸手扶住半夏,“山路泥濘不好走,娘子,慢些?!?p> 酥酥麻麻的觸感從胳膊一直傳到心里,聽著胸膛“砰砰”的心跳,半夏羞得臉紅到脖子根:丟人啊,丟大發(fā)了!送個木簪而已,扶個胳膊而已,臉紅什么?緊張什么?心跳那么快干什么?莫不是最近被大哥大嫂秀恩愛,刺激瘋了?!
蘇致遠唇角上揚,又緊了緊手臂,將懷里的人扶的更穩(wěn)些。
“咦?那邊草叢里是不是躺著個人?”半夏突的拽了拽致遠的袖子。
兩人小心翼翼走過去,撥開草叢:是名男子,二十多歲的樣子,青珀色織錦云服上面印著血跡,面色蒼白,如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會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
在半夏猶豫之跡,蘇致遠已經(jīng)脫了外袍,遞給半夏。然后,抱著受傷的男子,去了一個山洞,“這個山洞很隱蔽,小時候,大哥偶爾上山打獵時發(fā)現(xiàn)的,帶我來過。”說著,拔下一根人參須放入男子嘴里。
半夏蹲下來細細打量,有些擔憂:“看他的傷口,不像是遇到了野獸,倒像是刀傷!也不知道有沒有仇家在附近?!?p> “他的臉上和手背上有一些細碎口子,應(yīng)該是從山上滾落下來造成的,剛才那片草地附近也沒有腳印,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蘇致遠安慰道,眼神在看到他大拇指上的扳指時,暗了暗。
扳指兒雖小,但在東陽國有著森嚴等級的制約。半夏不清楚,蘇致遠卻是知道的。扳指兒的大小厚薄,依使用者文武身份定奪,武扳指兒多素面,文扳指兒多于外壁精鑄詩句,只有三品大臣往上或者御賜扳指,才能雕刻花紋——這男子身份不簡單!
半夏就附近摘了一些草藥,簡單處理了一下他的刀傷,至于能不能活,聽天由命了。
一雙墨眸悠悠醒來,滿是警惕。
“你醒了?”半夏道。
男子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開口,聲音嘶?。骸笆悄憔攘宋?!”
“多虧了我相公,不然我可抱不動你!”
男子目光越過她,看向蘇致遠。
蘇致遠袖擺和胸前都染了血跡,想必是抱著他時沾到的:“多謝兩位相救。”
蘇致遠微微頷首:“你身上的傷已經(jīng)簡單處理過了,”拿起一個野參遞給他,“這是我們上山挖到的野參,你留著,或許有用。既然你醒了,我們就先回去了,這個山洞比較隱蔽,很適合養(yǎng)傷,不必擔心。”
穿上外袍,拉著半夏的手離開了。
“我們就這樣走了?”
看出半夏的疑惑,蘇致遠道:“那人身份不簡單,他既已醒,想必很快會有人來接應(yīng)他?!?p> 半夏沒再接著問,那人一看就來頭不小,若是不小心連累自己及家人,得不償失,想了想,又將沿途的足跡遮掩了,兩人這才放心下山。
一轉(zhuǎn)眼,到了去朝陽州的日子。
蘇母在門口拉著蘇致遠,不放心的叮囑:“兒啊,路上慢些,這些盤纏你拿著啊!路上經(jīng)過山河鎮(zhèn)的時候,把野參賣了,有了那些錢,買些好吃的,別虧著自己,”又轉(zhuǎn)頭朝半夏道,“老二家的,路上好好照顧自己和致遠,別餓著了?!?p> 蘇致遠耐心的一一應(yīng)著,半夏站在他身邊頷首微笑。
蘇老爹揮揮手:“行了行了,趕緊出發(fā)吧!”眼角有些發(fā)紅。
因為對朝陽州不熟悉,他們提前了幾天出發(fā),饒是這樣,考院附近的客棧也沒搶到,隔了好幾條街的悅來客棧到是有幾間空房,價格貴的嚇人,是平時的五倍。打聽了下,這周圍的考場皆是如此,離考院最近的那幾家價格還要貴。
很多寒門子弟,是住不起客棧的,都是借住在城外的破廟。
這幾日,蘇致遠白日便在客棧溫習功課,晚上會陪著半夏出去走走。熙熙攘攘的人群,蘇致遠怕有人撞到半夏,一直小心的護著。
半夏心中微動,側(cè)頭看著他,路上的行人變成了幻影,眼中只剩下他,小心認真護著她的樣子。
發(fā)現(xiàn)半夏的目光,蘇致遠回頭朝她一笑,月光傾瀉在他眸中,半夏恍惚間看到了星辰大海,璀璨耀眼。
半夏承認這一刻她心動了,或許更早——
踮起腳尖,櫻唇含住了他的上嘴唇,輕咬一口,旋即離開,歪頭看著他笑。
蘇致遠愣住,眼神加深,不理會路人的異樣眼光,牽著半夏的手往河邊走去。
黑暗幽深的小樹林,“沙沙”的風聲…
將半夏抵在大樹后面,鼻尖蹭了蹭她的,然后咬住,舌頭描繪著她的嘴唇,輾轉(zhuǎn)反側(cè)。
半夏勾住他的脖子,不讓自己滑下去。
隱隱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來,且聲音越來越大,半夏一僵,伸手推了推蘇致遠,推不動…
說話聲越來越近,半夏輕錘他胸口,雖然自己放的開,但是真的沒有在人前啵啵的愛好啊!古人不是很羞澀嗎?自己面前這個怎么這么膽大?!
唇角被輕咬,似是懲罰她的不專心,蘇致遠加重了這個吻,極盡纏綿,手不自覺摩挲著半夏的腰。
半夏死死的攥著手心,不讓自己叫出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蘇致遠終于停下,扶著她的腰躲到一個大石頭后面,從另一個小路回了客棧。
秋闈每闈三場,每場三晝夜。由于中間要兩次換場,因此實際是九天七夜。不少身體素質(zhì)差的都熬不過去,昏死在里面,艱苦都能想象,蘇致遠最后一場出來時感覺整個人都蔫掉了,但還算衣衫整齊,半夏算好時間,在外面等。
接過蘇致遠手中的東西,扶著他回客棧歇息。
第二日一早,蘇致遠就叫半夏收拾東西,回家去,竟是不等放榜了。
半夏想了想,旋即了然,在朝陽州每日花銷大概一兩多,離放榜還有好些日子,不如回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