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被人劫了?二長老他人呢?”大廳之中,尉遲良德憤怒地將桌子掀翻在地。
前來稟報的尉遲族人恭敬地匍匐在地上,渾身直達哆嗦,滿臉恐懼,“二長老戰(zhàn)死了。”
“什么?”尉遲良德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lǐng),將他舉了起來,“你再說一遍,二長老怎么了?”
“二長老,二長老和整個商隊的人都死了!”尉遲族人近乎哭腔,前日本該是二長老押運藥材貨物歸來的日子,他們在渡口多等了一日,沒有等來二長老和整個商隊,等來的卻是滿河面的尸體。
守在渡口的人心知大事不妙,卻又不敢直接來向尉遲良德復命,于是用上了族內(nèi)唯一兩頭飛行獸——蒼云鷲鷹,沿著河岸一路向北尋找。
目睹涑河上慘烈的景象,他忍不住吐了。當他們找到尉遲元武的尸體時,發(fā)現(xiàn)其余河面上浮著的護衛(wèi)尸體一樣,身軀干癟,氣血全無,連山中的野獸都不愿意啃食。什么樣的人才能干出如此滅絕人性的事!
“死了?”尉遲良德身體一頓,臉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全身的力氣一瞬間好像被抽空了一般,腳跟一陣輕浮無力,跌坐在大廳,呆滯地搖著頭,口中說道:“二弟死了?死了?!?p> 尉遲元武是尉遲家僅有的三名實力等級在五星斗志之上的人之一,他的死亡無疑是折了尉遲良德一條臂膀。
報信的尉遲族人跪在地上,滿臉慘然,族長現(xiàn)在這幅悵然若失的模樣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腦海中回想著涑河上的畫面,連五星斗者的二長老都不是對手,兇手的實力難以想象,而且手段極其狠毒,想到此處,尉遲族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偷偷地倒抽一口涼氣。
“可查出是何人所為?”坐在地上良久,尉遲元武這才回過神,聲音有些沙啞,難掩悲傷,顯然,尉遲元武的死對他打擊非常大。
“回稟族長,屬下沿著涑河一路搜尋,雖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能夠辨別兇手身份的線索,但是從船只和護衛(wèi)的損傷切口來看,對方使用的武器應是一把奇大無比的怪刀。還有對方不知使用的是何種斗技,二長老和護衛(wèi)們的身體呈干癟之狀,氣血全無,還想是被吸走了一般?!蔽具t族人搖搖頭,又點點頭,長嘆一口氣,低聲道。
“怪刀?吸血?”尉遲元武陷入沉默中,想起前些日子有人來報,食為天有一個身穿黑袍頭戴斗笠的刀客狠狠地教訓了青陽鎮(zhèn)的公子哥,卻獨獨沒有教訓李家的大小姐李凌雪,反倒是兩人多有曖昧之舉,難道是他?
不過,對方只是一個三星斗者,又如何能殺得了二弟,莫非他在刻意隱藏修為?吸人精血斗氣,這是哪門子的邪惡功法,怎從未聽說過。
當初下人來報言之鑿鑿,尉遲元武起初還未當回事,現(xiàn)在想來越發(fā)覺得蹊蹺。那人身罩黑袍,又戴斗笠面紗,明顯是不想人知道他的身份,但又招搖過市,大鬧食為天,如此反常的舉動,實則是刻意為之。
青陽鎮(zhèn)上能夠擊殺二弟的強者只有魏家的魏無羨,然而魏朝風被逼退位,魏朝商掌權(quán)后,又派魏家老九上門說親結(jié)盟,魏家斷然不敢貿(mào)然出手??磥碚嫦嘀挥幸粋€,李元德準是從云嵐宗請來強者對付我們尉遲家。
剛要計劃對付李家,李元德就給我來了這么一手,元武死了,云嵐宗似乎已經(jīng)徹底站在李家那一頭,現(xiàn)在想要在對付李家,怕是沒那么容易,看來只有等查克剌先生到了,再行商量對策。
緩緩地搖搖頭,尉遲良德眼中閃過一抹怨毒和憤怒,如今價值兩千萬金的藥材被毀,而且因為資金的問題,這批藥材還拖欠了幽州孤竹城的藥材世家連家一千六百萬金幣。
尉遲家與連家由于是多年的合作伙伴,因此提貨時只需付兩成訂金,待藥材煉制成丹進行銷售,年終才會結(jié)算尾款。然而現(xiàn)在連生出變故,坊市被燒正投入重建之中,現(xiàn)在又要支付給連家一筆巨資,更是雪上加霜,尉遲家即便家底再厚,一時間也是難以周轉(zhuǎn)。
云嵐宗和李家簡直欺人太甚!
“媽的!”想到此處,尉遲良德心情無比煩躁,一腳將地上的銀盤金器踢飛,許是覺得一肚子的怒火仍無法發(fā)泄,又將那張到底的桌子一腳踢成粉碎。
“二長老的仇,不可不報,族長你下命令吧,我一定帶人將兇手揪出來挫骨揚灰?!?p> 尉遲良德在大廳中來回踱步,氣息甚是粗重,過了片刻,他長出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怒火,故作鎮(zhèn)定地說:“你先下去吧,讓所有知道的人嘴巴都給我閉嚴實點,若是走漏了半點風聲,我絕不輕饒!”
“遵命。”尉遲族人身體略微一顫,欲言又止,恭敬地應了一聲,起身迅速退了出去。
尉遲良德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空蕩蕩的大廳,疲憊不已。尉遲家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危機,即便能夠熬過去,實力也要大大折損。一山不容二虎,李元德的野心昭然若揭,與其作困獸斗,不如拼死一搏,李元德有云嵐宗相助,我們尉遲家也有馭獸宗撐腰,誰輸誰贏還未嘗可知、
……
……
青陽密林中,魏闕盤坐在大石之上,左手泛著藍光,斗之氣如同剛剛?cè)诨难┧粯雍?,右手泛著紅光,斗之氣又似燃燒的薪火一般炙熱。
兩股氣流交匯處,有一團紅藍相間的火焰,冷熱交替,藥草化作數(shù)滴液珠朝著一點匯聚,火焰上的寒意變得強上幾分,液珠漸漸融為一體,凝成一顆液狀的藥丸,奇異的藥香漸漸彌散開來。
魏闕眉關(guān)漸漸松弛,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忽然紅色的火焰竄起數(shù)尺高,那顆激將凝丹成型的液珠化作一團黑灰。
又失敗了!每每總在凝丹的關(guān)鍵時刻,失去對火候的控制。
魏闕已經(jīng)記不起這是第多少次失敗了,看著滿地快堆積成山的藥渣,臉上浮現(xiàn)出失望之色,心中更是煩躁憋悶。他連續(xù)兩日不曾合眼,專心學習煉丹制藥,魂力精神消耗得所剩無幾,忽然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身子猛地朝后仰去。
“耗盡一船的藥材,才能勉強煉制出些接近二品的丹藥。煉藥師?呵,果真沒那么容易?!?p> 與大石碰撞產(chǎn)生的疼痛之感,讓他稍稍恢復些許清醒。躺在石頭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靜靜的看著天空,幾片枯黃地樹葉隨著秋風緩緩飄蕩,愁緒涌上心頭。
“若是能夠輕易晉級,煉藥師的地位何至于如此尊崇。小子,想要與天下為敵,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p> 老祖宗從魏闕的眉心飛了出來,撫須看著魏闕,笑了笑,“能夠在兩日之內(nèi)成為一品煉藥師,已經(jīng)不錯了。小子,你知道自身的問題在哪兒嗎?”
“火候掌控不好?!蔽宏I有氣無力地說。
老祖宗搖搖頭,渾身湊到魏闕身前,笑著說:“看來你還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光通曉藥理知識,凝練出斗焰和掌控好火候還遠遠不夠,煉藥制藥,你需要用魂力去感知每種藥材的藥性。藥性不同,萃取的時間則不同,凝丹成型時的先后順序也不同?!?p> 魏闕的黑鐵戒指中飛出數(shù)株藥草,老祖宗掌中飛出一道金色的火焰,藥材瞬間融化,液珠凝結(jié)成丹,濃郁的藥香鉆入口鼻之中,魏闕頓時感覺精神了不少,盤腿而坐,仔細地看著老祖宗演示。
“不要用眼睛看,用魂力去感知。心動則魂動,以魂御氣,方有自然?!遍L呼一口氣,收回金焰,數(shù)十顆藥力強勁的丹藥飄在空中,老祖宗手臂一揮,丹藥盡數(shù)飛進黑鐵納戒中。
“三品丹藥!”
魏闕探視納戒中新煉制的湛藍色藥丸,其上竟然有三道云紋,魏闕內(nèi)心有些震驚。老祖宗竟然能夠按照一品丹藥的配方煉制成三品丹藥,看來丹藥配方的品階并不能決定所煉制出丹藥的品階的,還是要取決于煉藥師的實力。
然而,魏闕并不知道,方才老祖宗煉制丹藥所耗費的藥材數(shù)量足可煉制上百枚一品回氣丹,只不過老祖宗將藥材進行了更高級的提純,因此最終只煉制出三十顆三品回氣丹。
“若是有異火相助,何止三品,至少是四品!”老祖宗撫須道。
“異火?”
“沒錯?!?p> 傳說天地誕生前,世界是混沌的大海。大海中孕育出了眾神后。
眾神們在無盡的歲月中產(chǎn)生了分歧,儼然形成了兩派陣營,一派陣營想要創(chuàng)世,一派陣營想要維持現(xiàn)狀,兩派陣營的眾神爭辯越來越激烈,最終展開了逆世之戰(zhàn)。
神力割裂了世界,天地漸漸凝結(jié),全新的世界誕生。眾神的意志化作火焰燃燒在世界各地,在不計年的歲月中,火焰漸漸熄滅,只有少數(shù)意志神火潛藏在滄瀾大陸各地。
這些深的意志化作的火焰被稱之為異火。
如今,雖然已經(jīng)有不少異火被發(fā)掘出來,滄瀾大陸也出現(xiàn)了異火排行榜,但是人們知道塵封于深海地底的異火,仍有待發(fā)掘,所以滄瀾大陸上尋找異火的斗者絡(luò)繹不絕,前往深海、地淵之中探尋新的異火,不知多少人為此斷送了性命。
“老祖宗,我要異火!”猛然起身,魏闕激動地看著老祖宗。
“老祖宗我倒是知道幾處可能異火存在的地方,不過憑你現(xiàn)在的實力,還未近得異火的身,便會被燃成飛灰。你啊,還是暫時打消這個念頭吧,等實力達到了斗師、斗靈的級別再說吧。”
“斗師,斗靈?那得到后年馬月!”
魏闕有些黯然,忽然用怪異的眼光看著老祖宗,說道:“老祖宗,你不會是欺騙我吧?占領(lǐng)青陽鎮(zhèn)的計劃我早已經(jīng)想好了,那幾個家族他們要鬧先讓他們鬧,我先低調(diào)發(fā)育一陣子,是不是給他們添點堵,打打劫,放放火,等他們鬧騰夠了,我再出面一并收拾了。不過魏家,我可能要提前動手了,星離的滄瀾銀行需要人,魏家的人能用的還留著做做苦力還好?!?p> “你小子,越看越像老祖我當年,就是這個抓屁股蛋子的動作,著實有些掉價。老祖我也并非騙你,你的實力太弱雞了。老祖我知道燕丘有一處就藏著異火,趁著處理青陽鎮(zhèn)的事,盡快將實力晉級到斗師,老祖我再帶你去收了異火?!?p> 老祖宗撫須滿意地點點頭,這小子還真是讓我吃驚,原以為至少需要兩年才能晉級為斗師,現(xiàn)在看來,只需一年便可。
“弱雞?老祖宗,就我這天資,恐怕您老當年也比不了吧!”魏闕不服道。
老祖宗沒有理會,徑直地飛入了魏闕的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