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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內(nèi)密探歐陽翠花

037章 今人故人

大內(nèi)密探歐陽翠花 摩羅摩卡 2024 2020-05-15 07:27:39

  云狐隨張懷安邁進(jìn)宮門的一刻,突然冒出個念頭,今時今日,或許就是大仇得報之際。

  無端的激動,卻沒有半分緊張,很多事情就是如此,沒來臨的時候輾轉(zhuǎn)反側(cè),一旦真的到了眼前,反倒泰然。

  她一步步隨在張懷安身后,腳上的軟鞋踩著金磚無聲無息,雪白的長衫隨著步伐一蕩一蕩,頭上的黑色紗帽端端正正,她始終目不斜視,余光中發(fā)現(xiàn)隔幾步便有宮女悄然肅立,那些宮女個個泥塑木雕般,她本無懼怕,只是這無邊的肅穆和靜謐,讓人遽然壓抑,周遭的一切紛紛擁擠過來,殿宇宏深,卻感逼仄。

  終于,張懷安停下,與此同時那熟悉的味道如輕煙裊裊而來,她為之一顫,近在遲尺的那個人,是恩人亦是仇人,她不知道等下自己下手的時候,會不會猶豫。

  張懷安行三叩九拜大禮,口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云狐機械的隨著他拜了又拜,心里嗤笑,萬歲?

  有縹緲的聲音傳來:“平身?!?p>  按禮儀,她始終沒有抬頭,不知那人是躺在病榻上,還是坐在龍椅上,總之那聲音不像是病弱,只是有一絲絲的冷清淡漠。

  張懷安恭敬有加:“皇上,臣將揭皇榜的人帶來了。”

  云狐差點開口辯解,哪里是我揭的皇榜,是風(fēng),是風(fēng)而已。

  可最終她沒有說,是風(fēng)給了她機會,可以提前為父母兄長報仇,為乳母報仇,為云家那些冤死的人報仇。

  那人慵懶的嗯了聲,隨后道:“張懷安,你可以退下了?!?p>  張懷安領(lǐng)旨:“臣,告退。”

  他躬身而出,宏闊的大殿上只余云狐孑然而立,說不緊張,還是不自在,且上面那人半晌沒有開口,云狐猜測,他一定在看我,瞬間只覺從頭頂?shù)侥_底有無數(shù)根針扎著似的,然而這些都只是心里變化,表情上還是相當(dāng)鎮(zhèn)定,整個人猶如玉樹臨風(fēng),俊逸挺拔,不風(fēng)情也動人。

  “歐陽翠花?!?p>  云狐不妨他突然開口,猛一抬頭:“皇上如何知道草民的名字?”

  四目交投,云狐的心激靈一下,初見秦謐還是在八歲那年,那時他還是翩翩少年,與昔日不同的,壯了很多,即便是坐著,也顯示出頎長的身材,與昔日相同的是,仍舊“一覽眾山小”的氣勢。

  旁邊有個公鴨嗓很不高興的提醒:“無禮?!?p>  云狐趕緊垂頭,作一副“知罪”的樣子,也知道身為草民是不能直視皇上的。

  她其實明知上頭的人是秦謐,而秦謐亦知是她,誰都不揭破之間那層薄薄的紙,這是彼此的保護(hù)膜,一旦揭破,不知尷尬的是誰,因他們之間瓜葛太多,千絲萬縷,纏繞其間,讓人窒息,是以這樣裝瘋賣傻挺好。

  “蠡縣之時,不是你破了密信一案么。”

  秦謐永遠(yuǎn)都是那種漫不經(jīng)心的說話方式,可是不知為何,永遠(yuǎn)都叫人不寒而栗,云狐恍然想起那件事,不是密信之事,而是當(dāng)年秦謐救她出京城,她告訴恩人,我叫歐陽翠花。

  與此同時,秦謐亦是想起了這件事,他救小女娃出京城,小女娃告訴他,我叫歐陽翠花,當(dāng)時他這樣冷清的之人也忍不住想笑,這么爛大街的名字,小女娃竟一副得意洋洋狀,時隔六年再想起那一幕,秦謐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似有如無的笑,瞥了眼云狐,六年時間,昔日那個小女娃更加亭亭玉立,圓潤的臉龐瘦了很多,依舊白似雪瑩如玉,身上沒有歷經(jīng)風(fēng)霜的滄桑感,卻如出水芙蓉,又如日光下的晨露,干凈透明。

  六年了,若非知道面前之人是誰,走在大街上,秦謐恐怕很難認(rèn)出云狐,雖然她依稀有著昔日之痕跡,終究還是由小女娃變成大姑娘了。

  思緒飄遠(yuǎn),秦謐清了下嗓子,又道:“你很能干。”

  能夠開口說話,云狐自然了很多,聽到夸贊,忙施禮,施的是江湖人的常禮,她終究還是沒有面圣這種經(jīng)歷。

  旁邊那個公鴨嗓又忍不住提醒她:“還不趕緊跪下謝恩?!?p>  沒等云狐有所反應(yīng),秦謐斥責(zé)道:“蘇長禮,朕讓你開口了嗎?”

  蘇長禮倒嚇的趕緊跪了,俯首認(rèn)罪:“奴才該死。”

  這個蘇長禮,當(dāng)年于昭王府做總管,秦謐登基,昭王府仍舊存在,他卻隨秦謐入宮做了殿上的首領(lǐng)太監(jiān)。

  秦謐沒有理會他,向云狐道:“你既揭了告示,那就為朕診病吧?!?p>  云狐想說,我沒有揭皇榜,是風(fēng)吹給我的,可她不能說,因這是難得的機會,于是口尊一聲“是”,拔腿走向秦謐。

  跪在那里的蘇長禮不明就里,道:“皇上,是不是該傳太醫(yī)呢?由太醫(yī)們盯著些總歸好,畢竟這人來歷不明,師從何人?行醫(yī)多久?”

  秦謐斜了眼:“蘇長禮,朕方才的話你當(dāng)耳邊風(fēng)了?”

  蘇長禮伏倒于地,再不敢啰嗦。

  秦謐沒有躺在床上,而是斜倚在一張木榻上,也沒有穿寢衣,穿的是常服,淡紫色的江南特貢絲綢,衣角以金絲繡著飛龍,上面以銀絲繡著云朵,金龍騰舞,尾巴探入云朵,呼之欲出,他見云狐還傻愣在那里無動于衷,冷冷道:“怎么還不過來。”

  云狐猜出是叫她呢,忙道聲“是”,拔腿一步步走向軟榻,心口擂鼓似的,縮在袖子里的手幾番攥緊,為自己等下要做的事興奮不已,到了軟榻前,記憶中的清冷之氣漫卷而至,高麗宮,城門處,蠡縣渡口……都是這個氣味,這氣味令人暈眩,此人幾次三番的救了自己,可他畢竟是自己的仇人。

  秦謐已將衣袖擼起,將手臂隨意搭在軟榻的扶手上。

  云狐現(xiàn)在終于明白自己是草民了,跪了下去,剛要伸手,又縮了回來,望著秦謐那修長的手臂,未曾想秦謐功夫蓋世,手臂卻非一般武人粗糙壯碩,忽然想起秦謐是黎山老祖的徒弟,而黎山老祖半人半仙,修習(xí)的功夫當(dāng)然與俗常的武人不同,然而面前這人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終究男女有別,云狐把手探入衣裳側(cè)襟……

  跪在那里的蘇長禮一躍而起,撲過來抓住她的手腕。

  云狐懵怔。

  蘇長禮狠狠的笑著:“你懷中是不是利刃?你想刺駕!”

  云狐不語。

  龍顏大怒:“蘇長禮,給朕滾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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