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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岸后

第79章信

離岸后 wo吶吶 3002 2021-04-09 07:42:00

  在被捕后,慕容子骸把從前自己寫的一份信上交給了警方。

  “我花了很多的時間去遺忘,我還是沒辦法接受這個結(jié)果,不應該是這個結(jié)果的,至少你不應該。

  你那么美好,那么善良,在這個故事里,你卻有著最是慘不忍睹的結(jié)果。

  如果我是上帝就好了,我可以修改結(jié)局,潤色情節(jié),過濾罪惡,在那個故事里,沒有那么多的血腥跟殘忍,也沒有無情跟冷漠。

  我真的,只想你過得好一點,只是好一點點就夠了。

  很多年過去了,我依舊沒能記住自己的臉,可你的臉卻牢牢的記在我腦海里,尤其在他們一點一點分解你的時候,我卻無比牢固的把你組成一個越發(fā)完整具體的形象。

  你的頭顱,你的軀體,你的的支離破碎……

  在那一刻,我的精神世界也隨你的分崩而離析了。

  我第一次見到你,是你來大山支教。

  那時節(jié),炎炎夏日,胡亂的刮起一陣妖風,我好像聽到林中的妖精在搖晃著鈴鐺。

  我總是坐在學校門口石頭上發(fā)呆,衣褲都不知道是哪家哪戶捐給我的。雖然我很愛干凈,但我總是沒辦法避免我的衣服變得臟兮兮,皺巴巴。

  我的頭發(fā)永遠是平頭,是因為他們要掩蓋我女子的身份。

  我不好看,村里的人經(jīng)常說我長得奇怪。我其實膚色很白,但一到夏天,人因為經(jīng)常做農(nóng)活,曬得黃里透紅。

  我如果當初沒遇到你,我可能,連寫這封信都不知道該如何開頭。畢竟村里的小孩都說我是傻子,時間一久,我也覺得自己真的是傻子了。

  但我其實也不是傻,只是年紀輕輕的,卻已經(jīng)對生活麻木了而已。

  有時候,我總覺得是老天在憐憫我,才給阿莫林大山發(fā)了一場百年難遇的大雨,才讓我暫時得以逃離那方寸之地。

  那時的你站在那個像昆蟲軀干的木屋子前,是否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呢。

  那昆蟲軀干,每每風吹時,我都覺得它是活著的,而我偏偏就生活在里面。

  村里沒有壯丁,山里的學校被水淹了,我就被抓去做壯丁,一起排水,就這樣我遇到你。

  你好像第一眼就認出我是誰了。

  我看得懂你的眼神,我們就像遇到失散多年的親人一樣,相處融洽,卻不會輕易的互撕傷口。

  我們都有一種默契,就是不能聲張,山里的路被堵了,山里的人很團結(jié),山里的法律只是紙上談兵。

  你教我讀書寫字,還提出要跟我回家。

  我是很怕的,我怎么可以帶你回那個地獄一樣的家。

  可你卻不怕,只說,山下的路被堵了,他們沒辦法上來的。

  我雖然心虛虛的怕著,但也不忍你沒地方安居就帶你回去了。

  你晚上,偷偷把我叫出屋子,小聲的問,“你是被賣到這個地方的吧!”

  一瞬間,所有的委屈一涌而出,我差點沒忍住大哭起來。

  但我……似乎已經(jīng)很多年沒哭了,麻木的哭覺,在那一刻松動后,又習慣性的壓制下去了。

  我想,那跟你一起讀書寫字,談話人生的日子里,怕是自己一生,唯一輕松愉悅的日子了。

  我感受到你的師長的關(guān)懷,母性的光環(huán),還有朋友之間的心照不宣。

  那些無關(guān)風月,無關(guān)血緣的純潔感情,在我這一生都很難遇到。

  雨停了,山里娃陸陸續(xù)續(xù)來上課,但山下的狀況依舊不好,地方guan員因為這條路被抓了,包括一個民營企業(yè)的總裁也牽連其中。

  我主動給看到我驚訝害怕的小孩子們讓位置。

  后來,他們上課,我就在教室外面的窗戶外等。

  我二樓的臥室的窗跟床連在一體,每每下雨,我總能看到山下烏云滾動的奇景。某天,我仰在床上,倒著身子看了外面一眼,林深云海,諱莫難測,也許是歸家之路,也許是萬丈深淵。

  我們那時候,明明順利的下了山的。

  一路上,你一手抓著我的手,一手保護著自己的孕肚,緊張卻又帶著欣喜。

  “下山了,我們順利下山了,子骸,我們可以回家了。”

  山野漫漫,及腰的草,一叢叢從身邊拂過,夕陽里的你,像鍍了金光,柔和卻閃耀。

  可是你懷孕了,實在沒辦法走太久,在百般糾結(jié)之后,我們還是在路上叫了一輛三輪車。

  從此,我們就被載去了地獄。

  我們都在車上睡著了,再醒來,就發(fā)現(xiàn)我們已經(jīng)在一個地下室里面。

  我根本沒想到,他們會這樣對你,對一個孕婦那么的心狠手辣!

  那時的我被死死的倒扣在地上,一呼一吸,灰塵飛揚在自己眼前,都迷糊不了那個恐怖如斯的畫面。

  那三個人,就是拐賣團伙,其中兩個人是夫妻,那三輪車司機也是他們一員。

  我從拐賣后,就跟著這對夫妻生活。

  幾次買賣,我因為五官上有明顯的混血模樣,他們找不到買家,也不敢找買家,那時我親生父母找我的新聞,鋪天蓋地的,他們不敢冒著險,就只能帶回家養(yǎng)著。

  “你們這是拐賣,是囚禁,是犯罪!”你怎么這么傻,這些人渣根本聽不進這些東西,他們靈魂扭曲丑惡,你的善良反倒是一種罪惡了。

  果不其然,這三人報復的踢著地上的你,像在踢球賽一樣。

  時至今日,我都清楚的記得那三人刺耳的語句。

  剛剛載我們的那個高個司機對準你的肚子又踹了一腳。

  “你呀,沒結(jié)婚吧,真是不檢點,剛剛還罵我們?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樣子,你男朋友為什么不娶你后再有小孩呀,還不是你‖賤,可以免費c?!辈裎撵o是女的,女人有時候侮辱同為女人的同胞,更是不留情面。

  捂著肚子,我看到你痛苦的滿臉都是汗與淚。

  “瞧瞧你,你不是老師嗎?老師就不應該在學生面前哭,給我笑呀~”

  “哈哈哈哈哈~”那三人像惡鬼附身一樣笑出來白森森的牙。

  也許是因為惱怒外來侵略者進入他們的領(lǐng)域,也許是因為害怕這個不定因素會讓他們組織分崩離析,也許……是源自于他們骨子里的冷血跟虐.性。

  老師在被虐待過程中昏迷了無數(shù)次,但次次都被他們用冷水潑醒。

  冷水潑在你裂開傷口上,撕裂冰涼的痛。

  他們想讓你死,但又不肯給你一個痛快。

  他們的行為,讓我想到那些殺人犯也是有善良之處的,只是只是一刀解決,不會像他們這樣子把人類同胞以這種毫無人性的方式虐待。

  他們讓你要發(fā)出搖尾乞憐的笑聲??赡隳睦镄Φ某鰜?,嘴角咧開一個極其痛苦的笑。

  “笑的真丑~”你倒地不起,再也沒力氣爬。

  爸爸惱羞成怒抓起老師的頭。

  他們也許覺得不夠激烈……

  老師,我真的沒辦法寫下去了,讓我重新去描述那個過程,就像讓我重新體驗當時那種場面一樣崩潰。

  可我還是得寫,我不能讓你就這么被掩藏在那滿是河豚毒素的布偶里不見天日!

  你的的臉完全吞噬后,我真的快崩潰了,但無能至極的我連為你求情的話都發(fā)不出一句,我被死死扣壓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伸出一只手,不停的向你方向延展,我哀嚎的懇求他們,我多難啞了的喉嚨,唯一發(fā)出一個聲音,“不……”。

  有些小孩子,他們甚至會交流。。。。

  柴文靜甚至把鏡子放到你們面前,讓你看看自己此刻模樣。

  女人最懂女人的崩潰點在哪。

  你看到自己的此刻慘不忍睹的模樣,崩潰而憤怒的發(fā)出哀嚎,你的精神已經(jīng)在瀕臨崩潰邊緣。

  雖然你意識出現(xiàn)模糊,可一聽到電話鈴聲,僅存的一點希望讓你死灰的眼閃了閃,你以為,以為你的于先生打電話過來,在擔心你的安危,在你帶我離開大山時,你連警察都不敢相信,,只相信了這個男人,發(fā)出了求救信息,你以為,你愛的他在等你。

  可他,卻成為壓死你求生欲望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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