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不懂劍法的人看來,眼前的這一幕無疑是——張文若大殺四方,眾人無力抵抗。
紅云都要看呆了,喃喃地說道:“小姐原來……這么厲害的嗎?”
這時候,她都有點懷疑,小姐還是不是她的小姐了。
小姐她,莫不是被什么妖怪給奪舍了吧?
江亭云笑道:“她確實挺厲害的?!?p> 他是真心的,不是開玩笑。
確實,張文若能打得這么順利,其中有他的功勞,但是,她本人還是功不可沒的。
而且,她的劍法還在其次,最令江亭云驚訝的還是,她的心理素質(zhì)。
她的劍法怎么樣,他早已經(jīng)知道了,但是她的心理素質(zhì),他這可還是第一次見呢。
一般來說,一個人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都會有些心理不適感,即使沒有到嘔吐的地步,心里多少也是有些不舒服的,動作也會受到影響。
但是張文若,她的動作干凈利落,完全看不出來一點點受到影響的樣子。
這可跟他想象中的張文若不太一樣啊……在他原本的想象中,張文若就是一個有些喜歡豪俠小說的大家閨秀罷了,她們這種人喜歡的,只是一種“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瀟灑罷了,等到真的需要她們上去殺人的時候,她們是不敢的。
但是現(xiàn)在看來……也許確實是江亭云錯了,她身上還真的有點豪俠的氣質(zhì)。
這種人,你可以說她是情感淡漠、沒有同理心,但是,換一種說法,也可以說是意志堅定,一往無前。
但無論怎么評價,可能肯定的是,這種天賦放在劍術(shù)上,絕對是一種優(yōu)勢。
從這方面來說,張文若甚至比他還適合當(dāng)一個劍客,至少,他記得很清楚,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是猶豫了好一陣子的。
就在江亭云若有所思的時候,那邊的戰(zhàn)局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
圍攻張文若的人很快就發(fā)現(xiàn),張文若很強,出手絲毫不留情面,而自己一但抓住了機會,想上去偷襲一波的時候,都會莫名其妙地砍偏了去。
很快,他們的心理素質(zhì)便崩潰了。
“啊啊啊,這是魔鬼!魔鬼!”
那人瞪大著眼睛,尖叫著。
很快,就有更多人響應(yīng)了他:“快逃?。∥覀兇虿贿^她的!”
“她是魔鬼!魔鬼!”
很快,眾人便潰逃了。
江亭云眼尖,很快便在其中看到了領(lǐng)頭人。
他比較機靈,之前一直沒有上去,因此,得以活了下來。
江亭云三步做兩步地掠過去。
領(lǐng)頭人隱隱約約地聽到聲音,一臉驚恐地回過頭來:“饒命……”
他話沒有說完,便被江亭云的一記手刀打斷了。
他立馬便暈了過去,江亭云拉住他的后領(lǐng),把他提了起來。
這時,張文若也走了過來,雙手把“畫舫”奉還:“師傅,剛才真是多謝了?!?p> 此刻,“畫舫”沾滿了鮮血,甚至,她的臉上,衣服上,都有著點點滴滴的血跡。
更令人驚訝的,還是她臉上的表情。
此刻,她臉上的表情當(dāng)然不是驚恐,可是說興奮……也不太對。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是“淡淡的歡喜”,是“小確幸”。
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莫名的,江亭云心中都有了些涼意。
江亭云接過“畫舫”,用領(lǐng)頭人的衣服擦干了上面的血跡,這才讓長劍歸鞘。
他笑道:“多謝?你謝什么呢?我剛才可什么都沒有做?!?p> 張文若搖了搖頭,笑道:“師傅剛才的幫助,我當(dāng)然也很感激,不過那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還是……我很感激師傅把這把劍借給了我?!?p> 用劍殺人的感覺,她之前可從來沒有體驗過呢,那種感覺……很特別。
江亭云看著她,久久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才笑道:“你喜歡就好。”
“小……小姐。”
這時,紅云也怯生生地走了過來,偷瞄了張文若一眼,輕聲說道。
“怎么了?”
張文若回頭看了她一眼。
“沒,沒事!”
紅云被她臉上的血跡嚇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張文若先是一怔,隨后有些好笑地說道:“你怎么了?我很可怕嗎?”
“沒,沒有……”
“那你為什么要后退?”
“我……”
紅云低著頭,說不出話來。
張文若想了想,明白了過來,笑道:“你是怕我臉上的血跡嗎?”
說著,她便用衣袖擦了一下臉上的鮮血,結(jié)果不擦還好,一擦之后,整張臉都涂上了紅色,頓時更加恐怖了起來。
紅云抬起頭來瞄了她一眼之后,都要嚇哭了。
江亭云沒好氣地說道:“你先回去換一下衣服吧,洗一下澡吧,別嚇壞小孩子?!?p> “哦?!?p> 張文若聞言,便乖巧地點了點頭。
“還有你?!?p> 江亭云又看向了紅云,笑道:“你別害怕呀,就算你家小姐變成了妖怪,我還在呢,我會保護你的。”
紅云的視線在他們兩人之間掃了一會,滿臉不信——你們兩人可是師徒呢,肯定是一伙的!
不過,經(jīng)過了這么長時間,她心中的恐懼也消散了不少,開始記起以前跟小姐一起相處的時光了。
她打著膽子看了小姐一眼,關(guān)心道:“小姐,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p> 張文若搖了搖頭,隨后,她又皺起了眉頭:“不過,今天襲擊我們這些人……應(yīng)該是有人指使的,會是誰呢?”
隨即,她便看到了江亭云提著的領(lǐng)頭人,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這位……”
江亭云直接打斷了她:“究竟是誰襲擊了你們,我并不關(guān)心,因此,你要拷問他的話,我便把他交給你好了?!?p> 張文若先是一怔,隨后笑道:“那真是多謝師傅了?!?p> 之后,他們便往張府而去。
因為身上血跡的緣故,紅云便脫下了自己的外衣,蓋在小姐身上,以免引起驚慌。
至于江亭云為什么要跟著嘛……他都已經(jīng)護送到這里了,那不如,直接護送她回家好了。
她要是路上又遇到什么刺客的話,就麻煩了。
在快到張府的時候,張文若突然說了一句:“師傅……”
“嗯?怎么了?”
張文若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會努力的。”
“努力……”
江亭云才想問努力什么,不過,在他看了她一眼之后,便明白過來,她所說的努力是努力修煉內(nèi)氣。
張文若喃喃地說道:“因為今天的事,我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明白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自己一定要盡最大努力,在真正結(jié)婚前練出內(nèi)氣。而就算到了那個時候,她還是練不出內(nèi)氣,她也有了另外的打算。
只是,那個打算暫時不適合說給師傅聽就是了。
江亭云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笑,也沒有繼續(xù)說什么。
他想的是,你要是真的能練出內(nèi)氣,那便好了……
很快,他們便進(jìn)入了張府,張刺史也很快趕了過來。
他的視線在三人之間轉(zhuǎn)了一圈,隨后面無表情地問道:“出了什么事?”
“父親,是這樣的……”
張文若上前一步,跟他講起了今天發(fā)生的事情,當(dāng)然,忽略了自己持劍砍人的橋段,只說是江亭云救了自己。
“何人有這種膽量,敢在揚州城內(nèi)綁架我的女兒!”
張刺史眼中怒氣頓發(fā),“啪”的一聲拍在了椅子上。
隨后,他的視線移到了江亭云身手,拱手道:“先生解救小女與危難之間,請受老夫一拜。”
說著,他便想跪下去。
“張公何必如此?!?p> 江亭云眼疾手快意,很快便托住了他。
“先生,這……”
張刺史抬頭看著他,眼中滿是不解。
江亭云笑道:“文若是我的弟子,我作為師傅的,保護她的安全,本是份內(nèi)之事。張公不必多禮。”
張文若跟了江亭云一年,也明白他的性子不喜歡受人跪拜,隨即也便跟著勸導(dǎo):“是啊,父親,師傅不喜受人跪拜,因此,你要感謝的話,大可以用其他方式……”
張刺史看了他女兒一眼,也便站了起來,朝江亭云拱手道:“那么,老夫便失禮了?!?p> “好說?!?p> 江亭云只是微微一笑,便后退了一步,叫交談的空間讓給了他們。
不過,他們似乎沒有避著他的意思。
張文若不解道:“父親,對于那伙人的開頭,你可有頭緒?”
張刺史眼中寒光一閃:“那伙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除了你的婚事,沒有別的原因了。”
張文若微微一怔,隨后也便明白了過來,那伙人,大概率是來破壞張家與她未來丈夫的家族的聯(lián)姻的。
真沒想到,她視之為人生障礙的婚姻,還擋了別人的路嗎?真是……好笑啊。
他們還打算繼續(xù)討論下去,不過,江亭云卻沒有繼續(xù)聽下去的心思了。
那是他們的家事,與他無關(guān)。
于是,他便朝張刺史拱手道:“張公,此刻,文若已經(jīng)安全了,那么,也沒有我什么事了,我想,我也到回去的時候了?!?p> 張刺史看了他一眼,挽留道:“先生救下小女,幫了我一個大忙,不留下來一起吃頓飯,這怎么行?”
“不必了?!?p> 但是江亭云很堅決,沒辦法,張刺史也只好送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