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野去忙了，再回來時，顧念慈趴在機子前睡著了。
鍵盤被她挪到了一邊，書包壓在臉下，白瓷般的臉上起了幾道紅印。窗外夜色迷離，夾了幾分寒意的風吹進來，雞鳴狗吠都漸歇，萬籟歸于寂靜。
卓野把手頭上的事情交給新來的萬子。萬子也就十三四歲，沒讀書了，早早地出來討口飯吃。卓野沒想鬧醒顧念慈，卻沒想，手一碰上顧念慈，對方輕顫了一下，眸子從混沌到清明幾乎只是片刻。
顧念慈的警惕心很強。也可以說是沒有安全感.
“醒了？”
“我怎么睡著了?！鳖櫮畲缺緛碇皇窍胍湟粫?，沒想到就這么睡了過去，“你不忙嗎？”
“忙完了?！弊恳吧焓钟媚粗冈陬櫮畲饶樕系募t印抹了抹，“睡得像個小豬。”
“你才小豬?！?p> 嗓音里有剛睡醒的軟綿和嬌憨，讓卓野有事心下一軟。
“小豬，回家了?！弊恳皢问执┻^顧念慈的書包肩帶，突然覺得網(wǎng)上那些人說女孩子的包只要男朋友喜歡就好了，反正也是他們背。卓野以前覺得那是狗屁，現(xiàn)在覺得有幾分道理。
“念慈，以后換個黑色的大包?！?p> “嗯？”
“沒什么，我覺得好看?！弊恳拔⒉豢梢姷牡皖^輕笑了一聲。少年的個子高，額前的碎發(fā)被風一撩撥就亂了，顧念慈覺得她的心也亂了。
卓野租的地方魚龍混雜，屬于老城區(qū)，一派破落后的頹敗感。
街邊有有閃著霓虹燈的發(fā)廊，海報都已經(jīng)褪色了，紅艷艷的光打下來，像是煙花在盛放之后的萎靡。旁邊站了幾個穿著吊帶衫和短皮裙的女人，并不年輕的面容的面容籠罩在灰白色的煙霧下，被眼線拉得細長得眼有刻薄也有滄桑。
顧念慈和其中一個女人對視了一眼。那女人笑了起來，顧念慈趕忙挑開眼。
頭上輕微的觸感，顧念慈抬眸，是卓野將自己頭上的那頂鴨舌帽蓋在了顧念慈頭上。卓野將顧念慈整個人朝著懷里收緊，攬著她朝樓梯上走。幾乎是要將護念慈整個人藏進懷里。
開鎖，轉動鎖芯，樓道里還有調笑聲。
是他糊涂了，本不該帶顧念慈到這種地方來。
“卓野?”見卓野神情不太對，顧念慈輕聲喚他。
“沒事。以后沒有我，不要到這種地方來?！?p> 顧念慈見他說得認真，輕輕點頭，轉移話題，“卓野我餓了?！?p> 卓野在廚房的空檔，顧念慈在房間轉了轉，空間不大，但該有的基本都有。但能睡人的只有一張床，一張沙發(fā)。
卓野給顧念慈下了一碗面，加肉加蛋，滿滿的一大碗。
卓野是把家里所有能加的食材都用上了。
顧念慈想去拿個小碗給自己夾一點就好，剩下的給卓野。畢竟這么大一碗也吃不完。卓野及時制止了她，“快吃，我吃過飯了，吃不完再給我就行了。”
顧念慈只好作罷。伏在案頭，白熾燈的光撒落下來，將她頸側到肩頭的線條拉得更加纖細流暢。她小口小口的吃，嫣紅的唇畔一張一合，吃相自然是十分斯文。卓野看得莫名的有些燥熱。
一碗面顧念慈只吃了一半，后來實在吃不下了才停下來。顧念慈其實覺得讓別人吃自己剩下的很不好?？梢娮恳俺缘眠@么香，沒有一點嫌棄的樣子，她突然又覺得卓野不是別人。
如果可以，她想跟他一輩子。
洗漱后，顧念慈坐在案邊翻看自己的筆記，衛(wèi)生間水流沖刷的聲音并不小。好在衛(wèi)生間的門是陳舊的木門，刷著黃油漆，并不能勾出什么令人遐想的肉體線條。
因為有顧念慈在，卓野在衛(wèi)生間穿戴整齊后才出來，只是頭發(fā)上還掛著水滴。
“學霸果然是學霸呀。這么用功？”卓野抻出頭看顧念慈本子上的內容。
“別鬧。我再努力一點，就好給你名分了。”顧念慈脫口而出，可在說完之后自己就臉紅了。這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呀。
“喲。”卓野咧著嘴笑，心尖像是抹了蜜一樣甜，“還名分呢。”
卓野跟顧念慈一起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的避開人群。顧念慈也知道他的用苦良心。她想的其實也簡單，那回陳敏誤會了她和周意的關系，被叫去問話時也無非就是害怕她的成績下降了。
顧念慈現(xiàn)在在市里的排名差不多在三十名左右，她只是想再努力一點，等成了市里的第一，是不是就可以像那些不支持的人證明談戀愛也不影響學習。
她想要光明正大的和卓野走在一起。
卓野，“再看一會兒該睡覺了?！比缓笏麖囊鹿窭锉С鲂碌谋蝗旖o顧念慈鋪床。
顧念慈睡床，卓野睡的沙發(fā)。
卓野沒有越距半分。
越是心愛的姑娘，越是不想輕易的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