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之下,鄭智光的別墅完全被血黑色的煞氣所籠罩,其氣場之強,別說陸一鳴沒見過,恐怕就連徐懷德生前都沒遇到過。
南山筆記里說,能產(chǎn)生出這種極強的怨氣轉煞氣的氣場,死去的人定然是受了很大的冤屈,而且他生前心志堅硬,死后也無法瞑目。
憋在心口的那股氣釋放不出來,就成為了怨氣,怨氣太盛,慢慢又轉化成了煞氣,在這種氣場長久地影響下,鬼魂本身也會變得越來越兇厲,早已迷失了本性,最終成為禍亂人間的兇惡鬼魂。
要收伏這種厲鬼,一般的手段是不行的,這里的氣場這么強,恐怕連接陰陽的路都被阻斷了,以至于就算你有足夠的道行能請來地府陰差,也打不開通往陰間的路。
現(xiàn)在這種情況,你就是想跟厲鬼對話都不可能,他執(zhí)念太深,已經(jīng)化身索命厲魂,見人就殺。要解決這件事,唯有以硬碰硬,徹底打散厲鬼的大部分煞氣,然后再了解其中原由,有的放矢,方有一線希望。
陸一鳴心思電轉,一邊想著有什么好辦法,一邊焦急地等待著。也不知五位茅山師傅能否成功降伏此煞,倘若連他們也失敗,那就太可怕了。
正在陸一鳴等了差不多十分鐘的時候,突然從別墅里傳來一陣騷亂的聲音,聽不清是什么,不過在他天眼之下,發(fā)現(xiàn)籠罩整座別墅上方的血色氣場中,霧氣變得洶涌紊亂起來。
想必五位師傅和那厲鬼已經(jīng)交上手了,看這樣子,動靜還不小。
其他人看不到那些氣場,只感覺到宅子里涌出一股陰森的氣息,偶爾還能聽到一聲刺耳的尖嘯。
忽然,一道沖天的白色光柱從宅子里射了出來,這道白光所有人都看到了,陸一鳴看的更仔細,他發(fā)現(xiàn)那道白色光柱直接沖破了濃厚的血黑霧氣,兩種能量碰撞間,還爆出了大片的火花。
“這是什么??”
“看樣子像是茅山的捉鬼法器,只是不知里面情形怎么樣了?!?p> 一時眾人震驚之余又有些期待,茅山不愧是捉鬼驅(qū)邪的圣地,這手段,當真不得了。
還不等他們感嘆完,幾聲叱喝大叫聲傳了出來,緊接著從大門外看到房門咣地一聲推開了,從里邊踉蹌跑出五個人來,他們剛一出了房門,為首一人迅速脫下身上杏黃色道袍,雙手一抖,道袍霍然被拉的筆直,袍子上那個醒目的陰陽太極圖好像活過來一樣不停地旋轉起來。
這人將道袍甩手一扔,道袍就被他從門口扔了進去,緊接著“咣當”一聲,房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五人腳下加速,直到離開那房子一定距離,來到圍困厲鬼的風水大陣外面,全都松了口氣,朝大門處走來。
賴長清等人一見這種情形,震驚之下趕緊迎了上去,陸一鳴也隨著走了過去。
這就是五位茅山過來的捉鬼師傅了,他們年紀看起來都不大,最大的一個就是那個扔出道袍的人,大約四十多歲,最年輕的恐怕還不到三十歲。
現(xiàn)在五人情形有點狼狽,臉色潮紅,大喘著粗氣,身上也沾了不少灰塵,有兩位的袍子上還印著幾個血黑色的手印。
他們手中都握著桃木劍,只不過劍全都被折斷了,斷口處一片漆黑,為首的茅山道士左手里還攥著一面人頭大小的銅鏡,此時也變了形,扭曲的不成樣子了。
“梁師傅,你們怎么了?”
賴長清急忙開口,向為首的中年道士詢問情況,梁師傅兩道濃眉緊緊皺在一起,他手上攙著一個年輕的道士,對眾人苦笑一下,說道:“情況比我想像的還糟糕,那厲鬼的氣場之強世間少見,就連我?guī)淼恼昭R都定不住它,反被他一雙鬼爪給擰壞了,我兩個師弟也受了傷,被煞氣給侵噬了身體,不過還好無大礙?!?p> 聽完他的話,眾人面面相視,一時陷入沉默,就連茅山五位師傅都拿不住這惡鬼,這可如何是好?
梁師傅嘆息一聲,說道:“這厲鬼已成了氣候,尋常手段都降不了他,就連鎮(zhèn)魂符都起不了一點作用,我們得另外想辦法了?!?p> 還沒等他說完,他身后一個茅山道士突然兩眼一翻,向后便倒。
眾人一聲驚呼,梁師傅趕緊從地上扶起他,仔細一看,他已經(jīng)暈了過去,臉色蒼白,身子抖個不停,而且一絲黑氣詭異地出現(xiàn)在他眉心,并開始慢慢變大。
“糟糕!劉師弟被鬼傷了!”
其他幾個道士大驚,和師兄一起動手,在劉道士身上尋找著什么。
“在這里!”
一個茅山道士喊了一聲,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他此刻已經(jīng)將劉道士右腿的褲子挽了起來,在他小腿肚子上,一個黑色的牙印入肉三分,傷口處正冒出一汩汩的黑氣,血水都變成了黑色。
眼看他整條腿在這個傷口下都開始發(fā)黑,一根根青筋顯現(xiàn)了出來,正逐步變成黑筋,幾人大急,梁道士從便攜背包里拿出一袋糯米,伸手抓了一把就朝師弟的傷口上按去。
“哧”
糯米敷在傷口上,冒出一股白煙,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糯米就變成焦黑色,他清理掉變黑的糯米,重又抓出一把新的敷了上去,就這樣一直重復著,可惜劉道士的傷口一直不見好轉。
陸一鳴道:“這樣太慢了,鬼氣在他體內(nèi)蔓延的速度太快,用糯米拔除鬼氣的方法已經(jīng)來不及了?!?p> 梁道士的糯米也快用光了,再這樣下去,一條人命就得交待在這兒,陸一鳴來不及多想,他四下一看,從地上撿起那半截桃木劍,雙手較力,將桃木劍折成幾個短截,堆在地上。
掏出一張驅(qū)鬼符,陸一鳴快速念道:“急急如律令!”
驅(qū)鬼符噗地一聲燃燒起來,他把符箓丟到桃木堆上,幾截桃木便轟地一聲燃燒起來。
“快把他抬過來!”
陸一鳴喊了一聲,幾個茅山道士往這一看,梁師傅雙眼一亮,脫口道:“驅(qū)靈法!”
一旁賴長清趕緊向他解釋,說這位便是我之前跟您說過的陸一鳴陸師傅,梁道士聽后趕緊招呼三個師弟抬著劉道士,將他放在桃木火堆的旁邊。
“師兄,驅(qū)靈法我聽師傅提過,師傅說要施展這種符咒必須自身道行達到一定程度才行,這個年輕人行嗎?”
梁道士看他一眼,說實話他心里也沒底,只是眼下劉師弟命在旦夕,只能賭一賭,希望這個陸一鳴真的像賴長清說的那么出色。
倘若劉師弟真的不幸死在這里,不光師傅那里我沒法交代,整個茅山的名譽都得毀于一旦了。
梁道士憂心忡忡,陸一鳴卻沒心思管其他的,劉道士的情況很急,那些糯米只能暫緩他體內(nèi)鬼氣的蔓延,根本是治標不治本,時間拖的越久,他的身體越虛弱,等他眉心的黑氣爬滿整張臉,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陸一鳴將劉道士身體平放在地上,頭頂處正對著那堆燃燒的桃木堆,他咬破自己手指,以指為筆,在地上沿著劉道士的身體外面畫了一圈,把頭頂前方那火堆也圈了進去,另外在最上方留下了半米大小的空白。
“朱砂!筆!”
陸一鳴頭也不回地招呼一聲,現(xiàn)場一位師傅立馬將自己用來畫符的工具交給他,陸一鳴手上不停,一邊在桃木火堆外面用手指上的鮮血反反復復的刻畫著,一邊接過朱砂黃符和毛筆。
一個年輕的茅山道士忍不住小聲問道:“師兄,他在畫什么?”
梁師傅雙眼盯著陸一鳴的動作,回答道:“這位小兄弟在畫催靈符,經(jīng)過催靈符的加持,法器的靈氣會大增,看來他是想利用可以驅(qū)邪的桃木燃燒后冒出的白煙救人,一會他應該還會再畫一張,以自身元氣引導,和地上的催靈符溝通連接,來驅(qū)除劉師弟體內(nèi)的鬼氣。倉促之下還能想到這種手段,這位陸一鳴師傅果然是人才?!?p> 果然,陸一鳴在地上畫了一張復雜的催靈符,又在黃符上畫了一遍。畫完后,他雙手夾著符箓,閉上眼睛念道:“赫赫陰陽,日出東方,我奉敕令,接引萬方,驅(qū)邪伏魔,永鎮(zhèn)安祥,急急如律令!”
驅(qū)靈符噗地一聲燃燒起來,陸一鳴睜開雙眼,左手持符,右手捏個劍訣,朝地上驅(qū)靈符猛地一指。
“轟”
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兩道驅(qū)靈符間產(chǎn)生,頓時地上的火堆熊熊燃燒起來,幾截桃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燃燒,只不過幾個呼吸間就有一大半變成了焦炭,而在火堆上,卻只有一縷淡淡的青煙升起,青煙升起半尺左右便在空中折了個彎,朝劉道士的頭頂灌去。
梁師傅一見連忙叫幾位師弟將自己的桃木劍也折斷了投入火堆中,務必不能讓火中斷。
陸一鳴雙眼爆睜,右手不斷朝地上的驅(qū)靈符隔空點去,每點一下那火堆便轟地冒出一絲青煙,不過十幾秒的時間,他頭上就布滿了汗水,連手指都有些發(fā)抖了,可見他使這催靈符咒也很耗費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