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我當(dāng)時誰呢？原來是牝雞司晨、斂財貪吝，私下教令冤殺功臣的劉玉娘啊！”柳一葦嘲諷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怎么，這皇帝都成先皇了，你個喪家之犬還敢在我們太原新軍面前耍威風(fēng)？”
語罷，那禍國殃民的劉皇后立刻從大雄寶殿里沖到我們跟前，抬手就想抽柳一葦一巴掌，不料卻被我一把扼住手腕，還挨了柳一葦一對嘴巴，被他一腳踢倒在地，白皙細膩、風(fēng)韻猶存的臉蛋上印了五指痕，立刻紅腫起來。
“你算個什么貨色，還敢打老子！先帝怎么樣，沖鋒陷陣威風(fēng)八面，到頭來還不是死在我們當(dāng)兵的手里！你當(dāng)老子是劉山人任你鞭笞？”說完，柳一葦從地上把劉皇后薅了起來，帶到井邊按在井臺上：“你快照照你自己吧！”
那兩個僧人見柳一葦這如烈焰般的氣勢竟都做了縮頭烏龜，不敢上前阻攔。
我拔出刀來作為威脅，讓玉娘幫我問問那倆和尚是什么身份，二人是一對慫包，被我這么一嚇，面面相覷，立刻哆哆嗦嗦地全都招待了，原來他們就是李克用的第七子通王李存確和第八子雅王李存紀！
柳一葦放開了劉皇后，抽出佩刀架在了李存紀的脖子上，嚇得他一抖都快尿褲子了，見此狀，連我都忍不住地嘲笑道：“武皇李翼圣一箭雙雕，怎么會生出你們這樣的敗類兒子！”
這二人雖然怯懦無能，但終究有幾分羞恥之心，被我的話臊得臉色猩紅。見此，我反而小有得意，倒不是因我的羞辱奏效，而是我的中古漢語水平見長，他們都能聽懂了。剛才柳一葦和玉娘的翻譯結(jié)果也和我心中的聽力答案大致相符，以后我就省得總賴著柳一葦或者麻煩玉娘了。能順暢交流對我來說是“獨創(chuàng)”五代十國亂世的第一步。
“我來問你，聽說你們這不賢的皇嫂在趕來太原的路上，一直和什么王李存渥？”
“申王?！蔽已a充道。
“申王李存渥通奸，你們不會也色上心頭，沒安好心吧？”
這二人面色立變，旋即搖頭擺手，矢口否認。
柳一葦手腕一用力，李存紀的脖子立現(xiàn)一條長長的刀口，頓時血流如注。
“我勸你們識時務(wù)，說實話！你們要知道，這里是北都，不是洛陽！你們就是亡命之徒，不是養(yǎng)尊處優(yōu)食俸祿的逍遙王爺?！?p> 這二人真不愧是虎父李克用的犬子，臨危大亂，一點骨氣也沒有，撲通一聲，雙雙跪地，慚愧地承認了這段叔嫂之間難以啟齒的茍且之事。
玉娘和我對這段不倫之戀相當(dāng)震驚，她是未經(jīng)人事，而我雖然從史書上提前“預(yù)習(xí)”過了，可這汗青之外軼事的八卦程度顯然超出了我的心理準備范圍。
“把你們值錢的東西全都塞到麻袋里，裝到馬車里！”我這才明白，柳一葦這是動了打劫的心思了。
這時，靠在井臺前的劉皇后趕緊跑了過來，讓她這貪婪的惡貔貅往外吐出點東西可是比割掉一塊兒肉還讓她心疼！而李存確、李存紀兄弟倆也面露難色，畢竟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么大的事他們不愿配合肯定是情理之中。
柳一葦陰笑一聲，冷冷地說：“不愿意，也好??！反正我們只要裝夠這一馬車的財寶就行，多了也運不走，留下的也夠你們用的了。早就聽投水自盡的張容哥說了，內(nèi)庫財寶堆積如山，瞞我也沒用！”
劉玉娘推開柳一葦?shù)牡?，擋在李氏兄弟倆面前大喊道：“干脆你把我們都殺了吧！”看這架勢，她是想破罐子破摔了。
柳一葦見橫的不行，就失了頭緒，我接過棒來不慌不忙、見招拆招：“殺了你們誰還給我們帶路??？我們從懸崖峭壁而上，這條路顯然走不了馬車，那你們這些東西和車是怎么上來的呢？你們?nèi)羰巧岵坏眠@點小財，我的同伴下山把這件事告訴長官和手下的驕兵們，到時候，我們拿到的封賞肯定多不了什么，但你們落個財散人亡的下場還是綽綽有余的！”
聽完我的話，他們?nèi)说淖旖侵卑l(fā)抖，劉皇后直接癱坐在地上。
“快點啊，還等什么呢？老子的耐心是有限的！”柳一葦不耐煩地催促道：“再磨蹭，老子就把你們的狗爪子給剁下來！”說完，一個飛刀就把伸入寺內(nèi)的一枝杏花給砍了下來，嚇得三人心驚肉跳、魂飛魄散。
都說五代是驕兵悍將的歷史舞臺，“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和“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是這個年代的主旋律，柳一葦今天痛打落水狗的氣勢倒挺符合這洶洶的時代潮流，和后續(xù)的石榴花發(fā)“石劉”開，和郭威柴榮趙匡胤這些大人物相比，平民一個的柳一葦，似乎成了以下犯上的“前輩楷模”。
玉娘見柳一葦赤手空拳，趕緊去把他的佩刀撿了回來，這三人最后的一絲抵抗念頭也徹底灰飛煙滅了。
“走！”
柳一葦一聲令下，不止李氏兄弟去幫著收拾財寶，連劉皇后也踉踉蹌蹌地奔了過去“幫忙”，格外小心生怕不慎破損了一件。我實在不知是她終于想通了決定散財消災(zāi)，還是本性難移，想要最后再撫摸這些她視作生命的身外物一次。
打包完畢后，我們換了身常服，綁了李氏兄弟當(dāng)向?qū)В愠鎏汹s赴河南道的南山。而那作繭自縛、玩火焚身的劉皇后，既然她執(zhí)意藏匿于山林之中，我們也不勉強了，便決定留她在這大山深處自生自滅?？刹恢盏挠衲锎藭r竟然對這等惡人心生惻隱，想要留下來照顧她！對此，我和柳一葦都無法理解，可拗不過玉娘，便只好答應(yīng)一買了丫鬟便立刻讓丫鬟來換她。為了防止心腸歹毒的劉皇后趁玉娘不備出手加害，柳一葦竟然提前生生打斷了她的腿，這個男人何其心狠手辣，連我都有幾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