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著急匆匆跑走的閨女,兩老齊齊嘆了口氣,只不過一個是在感嘆女大不中留,另一個是在可惜沒能了解到更多。
另一邊,黃粱回到家門口,鑰匙都還沒掏出來,門就被從里面打開了。
“回來了?!庇铀氖撬龐尮首黢娉钟謱憹M八卦的一張臉,而他爸竟然也坐在客廳而沒在書房辦公,似乎是在看報,但許久沒翻頁的動作又證明了他可能也支棱著耳朵在聽這邊的動靜。
鑒于他們剛剛給了自己一波漂亮的助攻,而自己又確實需要他們的幫助,索性走到他爸對面坐下,正式和他們談一下自己的想法。
“爸媽,我們聊一下吧?!?p> 黃平錚這才抖了抖手里的報紙收起來,輕咳一聲示意他在聽:“咳,你和文家那閨女怎么回事?”
“對對對,快跟我們說說,收到你信息的時候我還下了一跳呢?!?p> 黃粱把在文家說過的說辭和他父母又說了一遍,末了又補充道:“我很清楚我對她的感情,希望你們能在周末的時候幫我跟他們提親。不是說馬上就結(jié)婚,可以先訂婚?!?p> 說著,又瞅了瞅?qū)γ鎯扇耍骸鞍?,文家和我們家做了很多年鄰居,你對他們家的情況也了解,我們家也不是多高的門第,和他們家也是門當(dāng)戶對的了。媽,你不是一直都喜歡婉婉嗎,讓她做你的兒媳婦兒,你能多一個貼心的女兒,還能更方便和李阿姨討教廚藝了?!?p> 梁琴有些不可置信他悶騷的兒子能對他們說這樣一番話,但多個女兒,和親家母學(xué)廚藝這兩點也確實很讓她心動,再說了,她之前是沒想過文婉能做她們家的媳婦,但現(xiàn)在一有這個可能,她就有點蠢蠢欲動了。
梁琴沒說話,只是拿手肘懟了懟旁邊的人,示意他表個態(tài)。
黃平錚想了想,看著面前頗有幾分自己年輕時候樣子的兒子,問他:“原本你不想出國,后來又同意出國,結(jié)果到現(xiàn)在也沒走成都是因為她嗎?”
聽到這話,黃粱連忙開口解釋:“都是我的問題,我明明很喜歡婉婉,但一直擰巴著沒和她說,反而那天在機場讓她先跟我表明了心意?!秉S粱不躲不閃地對上黃平錚的眼睛,“爸,在正視自己心意這件事上我已經(jīng)做的不如文婉了,我現(xiàn)在想爭取一下我們的未來,而我也正在做了?!?p> 黃平錚沉吟良久,就在黃粱的心越來越提起來的時候,他終于松了口:“我可以嘗試幫你跟文家把文婉定下來,但你能不能得到老文的認可把文婉娶回來,我全看文家的意思。而你既然放棄了出國,接下來我對你就不會再手下留情了?!?p> 黃粱很驚喜:“謝謝爸,我會盡快成長起來的!”
“誒呀,真好,這下我可得好好琢磨一下周末要帶什么過去了。”梁琴顯然對這場談話的結(jié)果也很滿意,也不再顧忌這父子倆,樂呵呵地去找老閨蜜李素芹分享情報去了。
第二天上午,黃粱起來后就給文婉發(fā)了早安訊息,只是吃完早餐準備出門也沒收到回復(fù),想著人可能在賴床,便又留了話給她說起來后聯(lián)系他就先回學(xué)校圖書館繼續(xù)看書去了。
直到等到了中午,他也沒等來文婉的回信,忍不住給她打了個電話,沒人接。
心下有些不安,他給李素芹打了個電話:“阿姨,文婉在家嗎?”
李素芹接到黃粱的電話還覺得疑惑:“我不知道啊,我和老文今天學(xué)校都有課,我們早上出來就沒回去過。怎么了?”
“我上午給文婉發(fā)了信息打了電話都沒回,我想去你們家看看。”
“怎么會?”李素芹聽了也覺得奇怪,“你去幫忙看看吧,我家門框上的橫聯(lián)后面有一個備用鑰匙?!?p> “好的阿姨,我先去了?!闭f著就掛了電話。
一路飛奔來到文婉家,找到備用鑰匙開了門進去就直奔文婉的房間而去。
“文婉!”打開她臥室房門,黃粱對著床上隆起的那坨喊道。
床上鼓起的那包動了動,沒有回應(yīng)。
黃粱走上前看向被子里的人。文婉只露出一個腦袋在外面,此時腦袋的主人臉頰兩側(cè)透出一股不正常的紅暈,嘴唇干燥沒血色,腦門上還汗涔涔地粘著幾縷頭發(fā),那皺起的眉頭顯示了它主人不太好的身體狀況。
沒有耽擱,黃粱當(dāng)即用手機叫了一輛車,把文婉從被子里挖出來,拿過一邊的外套給她裹上,又隨手給她套了鞋襪后才抱起她向外面跑去。
醫(yī)院的病床上,文婉經(jīng)過這一番折騰還是沒有清醒,他想起剛剛醫(yī)生說她只是身體有些虛才引起的發(fā)燒,但不知為什么少這么久也沒醒過來。但藥已經(jīng)用了,接下來也只能等著她自己醒過來。
回過神,他給李素芹回了個電話。
“怎么樣?文婉呢?”電話很快接通,那頭的李素芹很是急切地發(fā)問。
“文婉發(fā)燒了,我現(xiàn)在把她帶來了醫(yī)院,已經(jīng)看過醫(yī)生了,現(xiàn)在還在睡。阿姨,文婉昨天有發(fā)生什么事情嗎?”他還是對文婉這場來勢洶洶的病感到奇怪。
李素芹一聽就坐不住了:“沒發(fā)生什么事呀。哎喲,怎么看了醫(yī)生都還沒醒呢?你們在哪個醫(yī)院?我下午第一節(jié)沒課,我過去看看?!闭f著,掛了電話后她就提著包要走,走到辦公室門口想想又不放心,還是去找班主任說了一下她下午要出去,若是沒回來就先跟他換個課,順便讓他幫忙請個假,然后就循著黃粱說的醫(yī)院找過去了。
此時病床上昏睡的文婉在藥物的作用下已經(jīng)恢復(fù)了意識,只是她被困在自己混沌的意識里,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卻醒不過來。
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和外面的世界被劃了一條分隔線,明明他們就在自己身邊,卻怎樣也觸及不到,這讓她覺得很恐慌。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文婉的病床旁除了黃粱,她的父母也都等在了一邊,他們都在等著醫(yī)生的檢查結(jié)果。
給文婉做檢查的醫(yī)生也很困惑,明明所有結(jié)果都顯示床上的這個女生已經(jīng)沒有問題了,就連熱度也褪下去了,但就是沒有醒過來。
他檢查完,還是如實和床邊的三個人說了,末了,他覺得自己這么說,但人卻沒清醒,好像顯得自己的醫(yī)術(shù)不太靠譜的樣子,還是滿懷歉意地補了一句:“很抱歉我暫時也看不出她為什么醒不過來,但目前除了再等等看也沒有其他辦法了。明天我會讓我老師來幫忙再看一下的。”
說完,看三個人都沒什么大的反應(yīng),嘆了口氣,輕輕退了出去。
窗外,原本被烏云籠住月亮漸漸露了出來,明亮且輕柔的月光落在床上的人身上,這束光成為了黑暗中的文婉唯一的光亮,她循著光的方向跑去。
還沉浸在剛剛醫(yī)生話里面的三個人都還有些恍惚,黃粱的余光就看到床上的人手指動了動,他趕緊回到床邊握住她的手:“文婉?你醒了嗎?”
文婉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聲音嘶啞地說了一個字:“水。”
后面反應(yīng)過來的兩老一個連忙給文婉倒了一杯溫水,一個按響了床邊的醫(yī)護鈴,叫來了還沒走遠的醫(yī)生。
又是一番仔細的檢查,醫(yī)生終于長出一口氣:“從檢查結(jié)果來看是沒有問題的,但我建議你們多住一個晚上,明天我還是讓我老師再來幫忙確認一下?!?p> 這回客客氣氣地送走了醫(yī)生,黃粱還是抓著文婉的手,李素芹抓著她的另一只手埋怨:“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省心,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媽,我現(xiàn)在一點事兒沒有,其實馬上出院也是沒有問題的?!?p> “不行,得明天再檢查一遍后再看!”
“婉婉,我昨天走后你有發(fā)生什么事嗎?”不顧她們母女在說話,心底的不安還沒散去的黃粱忍不住插嘴,也顧不上說出的話是不是有冒犯到文婉父母。
文婉看向他,仔細回憶了一下:“沒有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但是我昨晚睡覺的時候是有覺得越來越熱,后面意識就不太清醒了,大概是我晚上沒關(guān)窗睡,受涼了吧,還懶得爬起來關(guān)窗?!?p> 聽到她的話,還不能完全打消他的不安,但他一下子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黃粱,婉婉沒事了,你先回去吧,這里我們來就行了?!辈坏人_口反駁些什么,文永豐繼續(xù)說:“后天就星期天了,本來和你們家約了的,你先回去和他們說一下,如果婉婉明天檢查后沒事,出院后我再打電話給你們,我們周日照常約?!?p> 聽了他有理有據(jù)的說辭,黃粱只能壓下心里所有的不安先回去了,輕輕捏了捏文婉的手,安撫了她一下離開了。
很慶幸地,文婉第二天的檢查也是一切正常,早上就出院了?;丶液煤眯菹⒘艘惶?,第二天上午他們才出發(fā)去梁琴開的茶館“素琴閣”會面。
周日的天氣很好,明媚的陽光照得人好像心頭的陰霾都被驅(qū)散了。
路上,文婉搞笑作怪地安撫了父母好久,活潑地好像前天沉睡不醒的人不是她一樣。
其實有了昨天一天的緩沖,今天看到自己的閨女還生龍活虎地在自己面前,兩老已經(jīng)漸漸有些相信她受涼的說法了,而刻意忽視了“受涼會讓人昏睡又找不到原因”這一不合理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