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
云白的暑假過得還算輕松,因為沒有暑假作業(yè)。
她不是那種喜歡寫作業(yè)的人,甚至因為這個,她三年級還留過級。那個老師在爺爺給云白報名的時候說她不愛寫作業(yè),不讓云白讀四年級,盡管爺爺說了很多好話,他也還是堅持不讓云白報名,沒辦法,云白只能被留級。
云白后來也記恨了這個事好久,但也虧得留級,她成績才好起來,可她仍是不愛寫作業(yè)。
雖然沒有作業(yè),但在家里并不比在學(xué)校好玩,暑假正趕上家里收苞谷,不僅要幫忙背苞谷,還要撕苞谷。
苞谷是計數(shù)撕的,因為爺爺說撕苞谷最多的人可以得到最高兩塊錢的獎勵,于是云白就和姐姐們比賽,每天就為了爭奪誰撕的苞谷最多,也不管苞谷殼扎不扎皮膚??杉幢闼懔藙诺厮?,也還是趕不上兩個姐姐的速度,幾天下來,累得是腰酸背痛,身上裸露的地方也起了密密麻麻紅色的疹子。
撕完苞谷還不算完,還得要弄到地壩里去曬。太陽很毒辣,隔著拖鞋都感覺地板發(fā)燙,云白又愛出汗,幾趟跑下來,臉曬得緋紅,汗水順著額頭直往下流,刺得她眼睛都睜不開。
就這樣忙忙碌碌了一個多月,暑假也差不多快結(jié)束了。
初中是在鎮(zhèn)上,和小學(xué)一樣,要自己從家里帶課桌和板凳去上學(xué)。
快開學(xué)的前幾天,爺爺把家里一張舊的課桌上了紅漆,晾干后,就變成了一張嶄新的課桌。新課桌是給云白準(zhǔn)備的,因為云白原來的課桌被蟲給駐了,桌面上到處都是玩具槍子彈一樣大的孔洞,寫字的時候老是會戳破紙,很是麻煩。
云白曾經(jīng)還從那些孔眼里掏出一些蟲子來,有黑色帶殼的成蟲和肉嘟嘟的幼蟲,很是惡心,她后來就不想再用那張桌子了。
去報名那天,爺爺喊了一輛摩托車,把課桌扛到車尾后面五花大綁,自己就坐上了車。云白也費力擠上車,后背被桌楞硌著,很是不舒服,去鎮(zhèn)上的那條路也不好走,車一路顛簸得厲害。
云白很喜歡坐在車上把手張開在風(fēng)中劃來劃去,那樣柔軟的風(fēng)會穿過指尖,舒服得一塌糊涂。
只是記得車開了有一會兒,便在一個路口停了。云白下車后打量著陌生的周圍,有些茫然,她是第一次到鎮(zhèn)上,也不知道初中學(xué)校是什么樣,具體在什么地方。
爺爺肩上扛著桌子就大步流星跨進路口的巷子里,云白只得小跑著跟上。那段路很爛,坑坑洼洼的,前些天下了一場大雨,現(xiàn)在泥坑里的積水都差不多干涸了。
一個轉(zhuǎn)角之后,云白就看到了那所初中學(xué)校。樓房很舊,有四層,窗戶上蒙著白色塑料油紙,也破得差不多了。
一路上,問了好幾個人才知道在哪個地方報名,爺爺把桌子放在走廊里,叫云白守著,就去左手邊一個類似于教師辦公室的地方繳費報名了。
走廊的墻壁是石膏粉飾的,墻皮已經(jīng)脫落了很多,云白看到幾張白紙張貼在右側(cè)的墻上,就湊上去看。
那是分班的花名冊,云白在上面找了很久,才在最后一張紙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十班嗎?云白雖然不清楚這個分班是按照什么來分的,但聽到旁邊有人說正式開學(xué)后可以轉(zhuǎn)班,心就放寬了不少。
但是……云白心里猛地涌上一個念頭,她又立馬回頭去看最后一張花名冊,一個個看下去,在看到“保霖”兩個字的時候,一下子有些順不過氣,又在看到吳達(dá)和馮杰時候徹底崩潰了。
怎么又和他們同班啊,要是他們再像之前那樣,該怎么辦?
云白心里閃過很多念頭,當(dāng)即就做了一個決定。
看爺爺報完名走出來,她就說:“爺爺,我想轉(zhuǎn)班。”
“你發(fā)啥子神經(jīng)?名都給你報了,為啥突然要轉(zhuǎn)班?”
可能是一上午的奔波,讓爺爺有些勞累,心情也不大好,所以他聽見這事,對云白也沒來好氣。
云白沒有吭聲,她不喜歡爺爺罵的那句話,也說不出自己要轉(zhuǎn)班的理由。但她想,她自己也可以轉(zhuǎn)班的,沒必要什么事都要依靠爺爺來做成。
由于只是報名,教室沒有被開放,云白帶來的課桌就被搬到一樓最末尾的一個空房間里置放著,那里已經(jīng)放了很多各模各樣的課桌了。
辦理入學(xué)手續(xù)的老師說,到時候開學(xué),可以再來把課桌搬到自己班里去,放在那里不會被弄丟,叫他們放寬心。
做完這些之后,云白和爺爺就乘著來時的摩托回家去了。
但和保霖又同班的事情讓云白一直煩心不已,這是她始料未及的,想著一定要一開學(xué)就轉(zhuǎn)班,不給保霖任何可以騷擾到她的機會。
但是這件事沒有輪到云白去做。在開學(xué)的那天,她被告知由于十班人數(shù)不夠,被解散了,原來十班的人被分配到了其他的九個班級,隨后一問,云白被分到了四班,而后來她也知道了保霖和吳達(dá)他們被分到了九班。
這對于云白來說簡直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一開心,扛起自己的桌子就往四班的方向走,就差哼點小曲兒了。
她原本是打算轉(zhuǎn)到小燕在的七班。但聽說七班是全年級最好的班,人數(shù)已經(jīng)夠了,七班班主任就不要其他人進去了,后來能進去的人不是他親戚家的孩子就是給他送了禮。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云白覺得自己終于擺脫保霖那一行人了。
四班班主任是個化著妝,穿著高跟鞋,四十來歲的女老師,姓李。
云白上前去說自己是被分到這個班上的學(xué)生,女老師只是淡淡點了下頭,就在花名冊上用筆添上了云白的名字。
開學(xué)班級里競選班干部,這個女老師僅憑第一印象,就選出了班委,并且她對自己選的人很有自信。
也是在后來,云白才知道自己所在的四班,被稱為“四最班級”,所謂“四最班級”就是年齡最大,身高最高,成績最差,紀(jì)律最差的班級。
云白后面也曾后悔自己到了這個班,但四班的人都挺好相處,很熱情,也都很團結(jié)。
班長是個大高個男生,成績很差。平日里總是和班上其他幾個高個子男生走在一起,追得年級里一些好看的女生滿操場跑,人挺不正經(jīng),但很耿直,對班里的人也很好,總是拍胸脯說,要是其他班欺負(fù)四班的人,就跟他說,他一定會去找那些人算賬。
像他那樣的人在年級里被稱為“扛把子”,雖然他們自己覺得挺榮光,但云白就很不屑,在她眼里仍然只欣賞成績好的人,可她也不會去批判誰。
本以為就這樣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過完整個初中三年,但是云白暫時忘了,保霖和她還在同一個學(xué)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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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上山風(fēng)呀
昨天晚上偷懶,沒寫,今天腦殼都忙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