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07年,宋真宗景德四年,柳永二十四歲
煙花柳巷當中,很多人都是露水的緣分,像上面所說的心娘、佳娘、酥娘等人,早已經拿著自己專屬的詩詞,到別的客官那里討巧去了,都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再跟柳永見面了,這倒也不算勢利,只不過是緣分罷了,再說她們兜里的錢,也招待不起幾回柳永。
而且柳永那里也不愁寂寞,此時他又認識了一位集美貌與才華于一身的女子,名字叫“英英”,與之前那幾位姑娘不同,柳永第一次見到這位英英姑娘,就讓他魂牽夢繞,經常在學業(yè)閑暇之余到妓館之中邀英英陪酒,期間也不免欣賞英英曼妙的舞姿,而且也為英英定制了這首《柳腰輕·英英妙舞腰肢軟》。
《柳腰輕·英英妙舞腰肢軟》
英英妙舞腰肢軟。章臺柳、昭陽燕。錦衣冠蓋,綺堂筵會,是處千金爭選。顧香砌、絲管初調,倚輕風、佩環(huán)微顫。
乍入霓裳促遍。逞盈盈、漸催檀板。慢垂霞袖,急趨蓮步,進退奇容千變。算何止、傾國傾城,暫回眸、萬人斷腸。
從這首詞的內容上來講,跟此時柳永的其他私人定制的作品,倒也沒有太大區(qū)別,無非都是些”表面文章“,一味的從美貌和才藝方面下功夫,就已經是這些紅塵女子的最愛了,不過這位英英姑娘后面還會再次出現(xiàn),我們耐心往下看。
帝都的繁華讓柳永流連忘返,而當初游歷之時結識的哪些紅顏知己,也讓自己牽腸掛肚,她們的音容笑貌還在自己腦海里飄蕩,曾經說過的海誓山盟也在自己內心徘徊。
當自己憑欄遠眺,身邊又無佳人作陪的時候,柳永有的時候自己也會想,在南方的她這個時候在干什么呢,會不會正在金籠邊上給鸚鵡學著當初咱們兩個人一起許下的誓言呢?
《甘草子·秋暮》
秋暮。亂灑衰荷,顆顆真珠雨。雨過月華生,冷徹鴛鴦浦。
池上憑闌愁無侶。奈此個、單棲情緒。卻傍金籠共鸚鵡。念粉郎言語。
柳永這段時間經常往平康小巷之中溜達,甚至很多次都徹夜不歸,柳宜又怎么會不知道呢,因此也沒少督促柳永多花些心思在學業(yè)上面。
今年朝廷早就已經放出了秋闈的消息,柳永三兄弟身在汴京,第一關是要通過國子監(jiān)的考試,不過這一關基本上沒什么難度,三兄弟都順利通過了,畢竟“柳氏三絕”這個稱號可不是白叫的,他們三兄弟確實也有真才實學。
接下來就要考試準備明年的春天的統(tǒng)考,以及再接下來皇帝主持的殿試了,不知道三兄弟的腹中才華,是否能滿足朝廷的取士標準。
這一年秋天,通過了國子監(jiān)的考試后,柳永又耐不住性子去找了英英,當時英英也提醒他,要以學業(yè)為重,努力準備明年的國考,但此時正是意氣風發(fā)、雄心勃勃的柳永哪里又能聽得進去呢,為了寬慰英英的憂慮,也表達自己必定金榜題名的決心,當時便作了這首《長壽樂(平調)》,
《長壽樂(平調)》
尤紅殢翠。近日來、陡把狂心牽系。羅綺叢中,笙歌筵上,有個人人可意。解嚴妝巧笑,取次言談成嬌媚。知幾度、密約秦樓盡醉。仍攜手,眷戀香衾繡被。
情漸美。算好把、夕雨朝云相繼,便是仙禁春深,御爐香裊,臨軒親試。對天顏咫尺,定然魁甲登高第。等恁時、等著回來賀喜。好生地。剩與我兒利市。
如這首詞所言,柳永和英英兩個人的感情漸入佳境,這次恩科取士,柳永認為自己必定會”魁甲登高第“,等到那個時候,再來到英英這里給些“利市“賀喜,兩個人再繼續(xù)這段感情。
作為一個正當壯年的年輕人,對于施展自己對抱負、才華都充滿了無盡的信心,這一點信心是必須得有的,否則怎么面對未來的滿路荊棘呢。
尤其前些年,柳永在父親和王禹稱的輔導下,學業(yè)有了很大的提升,而且這兩年自己外出游學,雖然并沒有完全達到最初的目的,但在此期間自己所作的很多作品都受到的人們的歡迎,因此柳永堅信這次科考自己必定會金榜題名。
在介紹柳永第一次科考結果之前,我們先來介紹下這一年真宗更改年號這件事。
歷朝歷代的皇帝,每當遇到什么重大事件,比如打了勝仗、皇子降生、天降祥瑞、甚至內憂外患之類的,都會選擇更換年號,昭示著皇帝自己對于未來的一種期盼。
而這一年,宋真宗把年號改為”大中祥符“,就很明顯是因為這一年有”天降祥瑞“,據(jù)《宋史?真宗本紀》記載:“大中祥符元年春正月乙丑,有黃帛曳左承天門南鴟尾上,守門卒涂榮告,有司以聞。上召群臣拜迎于朝元殿啟封,號稱天書。丁卯,紫云見,如龍鳳覆宮殿。戊辰,大赦,改元?!?p> 通俗一點,就是這一年正月,天上掉下了一塊黃布,真宗帶領著群臣在朝元殿啟封“天書”,頓時天空就有紫色的云彩出現(xiàn),就跟真龍和鳳凰一樣,因此朝廷就大赦天下,并改年號為“大中祥符元年”。
因為這一年天降祥瑞,真宗還規(guī)定了全國放假5天,并舉辦各種宴會慶祝,《宋史?禮志》中有記載:“大中祥符元年,詔以正月三日天書降日為天慶節(jié),休假五日,兩京諸路州、府、軍、監(jiān)前七日建道場設醮,斷屠宰;節(jié)日,士庶特令宴樂,京師然燈?!?p> 為了這么一件事,不久之后真宗還先后到泰山、華山舉行封禪祭祀活動,泰山祭祀這可不是小事,古來帝王也只有創(chuàng)下了豐功偉業(yè)的才會到泰山祭祀,而真宗自即位以來,也沒見有什么供給,就因為“天降書”就去泰山、華山封禪祭祀,難免會惹人非議。
不過從當時的情況來講,滿朝的文武大臣肯定是對真送歌功頌德,包括咱們的主人翁柳永也不能免俗,尤其是此時柳永即將面臨自己的第一次科考,他對于自己未來的仕途生涯還抱有很大的期望,因此向當局者作詞示好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