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漪檸一覺睡醒時天已大亮了。宣兒推門進來一個勁的埋怨蔣漪檸昨夜不知去了哪里,后半夜才回來。將軍派了許多人去找,都尋不到姑娘,急死人了,還以為姑娘遇到了什么不測。結(jié)果她倒是自己從房間里跑了出來,嚇了眾人一跳。
蔣漪檸聽見宣兒的抱怨,不好意思地翻過身,對著墻壁暗自誹謗傅彥。昨夜傅彥送她回來,說什么他從正門進定會引起事端,便用輕功帶她直接入了府,將她丟在房間里揚長而去。這可苦了蔣漪檸,費盡口舌跟眾人解釋了良久。
“姑娘昨夜雖睡得晚,可現(xiàn)下卻不能賴床了。將軍今日要帶我們?nèi)C哦。”
圍獵?蔣漪檸記得容隱與她提過一句,說是新年第一天所有的皇親國戚與朝中重臣都要隨從皇帝去皇家獵場狩獵,原來狩獵是可以帶親眷的。
蔣漪檸一下子坐起來,在京城內(nèi)憋了許久,終于可以出去放放風啦。
因為是圍獵,蔣漪檸穿了方便行走的衣裳。宣兒幫她將長發(fā)束了起來,看上去英氣逼人。
容隱在大門口的轎輦里等蔣漪檸,葉阡和羅衍站在轎輦旁侯著。
蔣漪檸老遠就看見了羅衍,沒想到此番狩獵蘿卜也要跟著去,蔣漪檸與他也有一段時日沒見了,看見他蔣漪檸開心了不少。
“蔣姑娘,先上轎輦吧,將軍等了許久了?!币娛Y漪檸與羅衍的親密模樣,怕是這兄妹倆不知要寒暄多久,葉阡適時打斷了他倆。
蔣漪檸上了轎輦,看見容隱在閉目養(yǎng)神,并未睜眼注意她,蔣漪檸才放松了許多。昨晚那一出蔣漪檸想來想去認為是氣氛太好所致,容隱要臉蛋有臉蛋,要本事有本事,最不缺的就是姑娘。像她這種無家世背景,也絲毫不像大家閨秀的姑娘,怕就是送給他,他也會拒絕吧。
這樣一想,本有些糾結(jié)的蔣漪檸松了一口氣。她看見轎輦里準備了些糕點,瞬間心情放晴,拿著塊桂花糕就往嘴里塞。
容隱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面前吃的正歡的姑娘,是與平常人家的姑娘不同。她不被那些陳舊的繁文縟節(jié)所束縛,率真隨性。即使她未給自己一個準確的答復,可在外征戰(zhàn)多年,容隱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愿意等著他的丫頭。
“丫頭,是我心急了些。我日后會慢慢來,也會一直陪著你?!比蓦[抬手擦去蔣漪檸嘴角的糕點碎。
蔣漪檸哪里料到這一出,她以為容隱只是一時興起,可現(xiàn)在看來好像與她想的有些出入。
“咳,咳……”蔣漪檸驚得將桂花糕直接嗆到了喉嚨里,咳得滿臉通紅。
容隱忙給蔣漪檸倒了杯茶,又幫她拍拍背,好一陣子才幫蔣漪檸順過氣來。
蔣漪檸喝著茶,偷偷地瞟容隱。這容將軍哪里都好,就是眼光不怎么樣。連文蘊公主那般的美人都對他情有獨鐘,可為何他偏偏看上自己這種野丫頭呢。都說富貴中人心思難猜,現(xiàn)如今看來果真如此啊。
所幸皇家獵場離京城不遠,一到目的地,蔣漪檸趕緊鉆出轎輦,現(xiàn)如今著實不該與容隱二人單獨處于一處了。只是這宣兒咋沒說這獵場這般冷呢,蔣漪檸正尋思著去營地的帳篷里烤火取暖,肩上就落下了一件黑色外披。
“這野外冷,我會差人回府中給你取些厚的衣物,在此之前你先穿著我的?!?p> 先前府中的丫鬟偷偷討論容隱時蔣漪檸還未曾注意,現(xiàn)在這么一看這容隱的笑是有溫度的,在這冰天雪地里都能帶給人溫暖,就如同這件外披上殘存的體溫一般。
“喲,小丫頭你也來了?!焙氤娇匆娙蓦[下了轎輦,迎了過來?!靶⊙绢^,你這身上的披風像是將軍才有的規(guī)制啊?”
這個弘辰還真是沒有眼力價,自己與容隱本就有些尷尬,他用如此曖昧的語氣調(diào)侃她這不是添亂嘛。
“三皇子,小女有名字,叫蔣漪檸?!?p> “蔣漪檸,這人長的標致,名字也好聽。既然你與容兄交好,自也是我弘辰的朋友?!?p> 這弘辰倒也是真性情,雖有些呆,可蔣漪檸向來是大度之人,“好,三皇子既看的起小女,那小女便交您這個朋友?!?p> “公子,外面開始下雪了,還是回營帳中吧。”
傅彥聞言收回目光,容隱與弘辰交好始終不妥,弘辰因有容隱的支持,手上的實權(quán)大了不少。但最為重要的是這二人的心思,需找個時候試探試探這二人,看看有無二心。
蔣漪檸看見傅彥在不遠處站著,忙向弘辰告辭后,朝傅彥跑過去。
“公子,您也在這兒真好,我還以為公子會推脫此次圍獵,不參加呢。”蔣漪檸跑的氣喘吁吁,說話吐出的白氣盡數(shù)噴在了傅彥的臉上。
莫楓看著自家公子難看的臉色,低著頭憋著笑。
“公子,你的臉色怎的這般難看,是昨夜受涼了嗎?”蔣漪檸想了想,又搖搖頭,“公子是何等厲害的人物,怎會輕易受涼,應該是昨夜回去晚了,沒休息好吧?!?p> 傅彥不知為何這蔣漪檸一看見他就喋喋不休,也不知曉她怎么有這么多話要對他講。
“閨閣女子應少言端莊?!备祻┐驍嗍Y漪檸的話,轉(zhuǎn)身朝營帳走去。
傅彥可是她除了師父和羅衍外,兒時唯一見過的人了,自是看見他就倍感親切,“公子,您等等我?!笔Y漪檸看傅彥走開了忙追了上去。
“容兄,這蔣漪檸何時與傅彥這般熟絡(luò)了?”
容隱望著那個人的背影,平靜如水的眼睛中平增了些許波濤。
這圍獵自有圍獵的規(guī)矩,參加圍獵比賽的皇子大臣們要在皇家獵場中待足一個時辰,時間到后清點每個人手中的戰(zhàn)利品,最多者為勝者。
皇帝訓完話后一眾男子都上馬圍獵去了,蔣漪檸沒讓宣兒跟著,自己走出營帳,想去周邊轉(zhuǎn)轉(zhuǎn)。
“如此番有損,不光是你我,就連主子也會受到牽連?!?p> “屬下明白,屬下早已在周遭不下埋伏,定叫那傅彥有去無回?!?p> 蔣漪檸躲在營帳后面,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傅彥看著雖不討喜,可他的仇家怎么這樣多。蔣漪檸未看清這兩人的模樣,只是隱約覺得其中一人的聲音有些熟悉,卻怎也想不起來是誰。
等這兩人離去后,蔣漪檸才敢從營帳后面出來。其實自己不去告知傅彥也無妨吧,他武藝那么高強定是不會有什么差池。且將軍臨走之前曾告誡自己,狩獵開始后林子里定是一片腥風血雨,萬不可因好奇往里闖。可蔣漪檸轉(zhuǎn)念一想,方才那兩人說的如此篤定,定是有十足的把握,畢竟寡不敵眾,若自己不前去告知,這傅彥恐是兇多吉少。蔣漪檸著實不知該如何才好,真想坐下來彈奏一曲靜靜心神。
羅衍本看到蔣漪檸在此處想過來找她,可還未走近,就看見她低著頭走來走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漪檸?!绷_衍輕喚了一聲。
蔣漪檸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突然聽到羅衍的聲音,著實被嚇了一跳,“你個臭蘿卜,沒事嚇我做什么。我要是被嚇出個好歹,你就會被師父吊起來毒打,知不知道?”
怎的從前不知這蔣漪檸如此膽小,輕輕喚她一聲都能讓她如此受驚。羅衍滿腹委屈,小聲抱怨道:“你這膽量小,可脾氣也忒大了,日后肯定嫁不出去。”
蔣漪檸被羅衍這么一嚇,反倒是想起曾經(jīng)在揚州街上傅彥救了自己的事情。蔣漪檸啊蔣漪檸,你怎可這般膽小怕事。蔣漪檸抓過羅衍,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蘿卜,若一個時辰之后我還未回營地,你就去找將軍說燚王爺有難,他自會懂得。”
說完蔣漪檸就朝林子里跑去,等羅衍反應過來,蔣漪檸已消失在林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