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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娃娃會說話

第二十二章 眾人的陳詞(一)

我的娃娃會說話 旁觀的好孩子 1628 2020-05-09 17:36:46

  1

  容瑾從派出所里出來時,已是他妻子死后的第二天傍晚了。

  城市里,街頭巷尾的樹上懸掛的霓虹燈,華燈初上,確有那么些火樹銀花的喜慶氛圍,但他卻感到心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空虛。

  石青的上級合伙人方律師已經早早結束休假,趕回上海,以容瑾的代理律師的身份處理相關法律爭議。她對容瑾再三叮囑了許多注意事項,比如要求他不要離開上海,要及時答復警方的問詢要求,以及離婚代理協(xié)議她的團隊會盡快變更為遺產繼承等等,但容瑾都聽得心不在焉的。

  昨天在留置室里,雖然有床,但他沒怎么睡好。

  容瑾打發(fā)了方律師,說具體細節(jié)明天再議,覺得眼前的這個資深女律師倒是不緊不慢的,沒有露出絲毫為了賺錢而導致的壓迫感。

  從派出所出來,此前接受警察問詢時身上自發(fā)分泌的腎上腺素似乎已消散殆盡,容瑾只覺得額前像是覆蓋著一片火燒云,大腦遲鈍而停滯。他本能地只想趕緊回家,但突然又想起朵兒已經不在家了,沒人會等著他回家。這讓容瑾又有些不想回家了,但他也知道在過年的時候要夜宿賓館可能也是一房難求。

  在城市里游蕩片刻后,容瑾還是拗不過困意,最后叫了輛車回家。他只想睡一覺,也許明天醒過來時,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呢?

  只是,出租車司機看他的眼色很怪異,似乎特別鄙夷,這讓他想起派出所外筱朵兒父親的眼神。

  他記得筱爸爸作為筱朵兒的直系親屬,要求解剖尸體,徹查她的真實死因。容瑾見到筱朵兒的父親時,還向筱爸爸問好,但筱爸爸卻對他啐了口唾沫星子,罵了他幾句類似于“你怎么能這么不要臉”之類的話。

  容瑾知道老丈人早年妻子離世,現(xiàn)在女兒又死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一定很難過,而自己是犯罪嫌疑人,因此對自己很生氣是正常的,但是容瑾很確定:我沒有殺人。讓他十分疑惑的是,目前,警察不是還沒有定案嗎?為什么大家看他的眼神里都如此唾棄?

  2

  警察陳國安在送走容瑾后,便一直在自己派出所的辦公室里翻看所謂容瑾殺妻案的詢問記錄,試圖從中理出一些頭緒來。

  現(xiàn)在是春節(jié)假期的最后幾天,派出所里的許多同事都尚未返滬,陳國安也貼心地早早打發(fā)了那個名為高揚的速記員回家。

  高揚是上海本地人,最近剛談了女朋友,假期有很多安排,因為這次問詢的工作已經耽擱了整整一天,陳國安明顯感到這個小伙到后來都有些鬧情緒了。

  陳國安則不一樣,他的妻子早年在澳洲工作,并且申請到了澳洲的綠卡,陳國安的女兒后來也被他的妻子帶到了澳洲,說是為了享受更好的空氣,接受更好的教育,所以一年到頭,陳國安很少能和自己的妻兒聚在一起,更多時候都是隔著手機屏幕或者電視屏幕互動聊天。

  現(xiàn)在,夜已深,辦公室里冷冷清清的,不過也少了平日里的烏煙瘴氣。

  陳國安知道隊里新進的警察基本都不抽煙,那些新人警察看到陳國安和其他老同事在辦公室里門窗緊閉地吞云吐霧,總是會抱怨到時候會因為常年吸二手煙而落下什么絕癥。

  派出所辦公室里肅穆的白墻上也因為常年浸潤在煙氣里而爬上了黃漬,配套的辦公桌卻是木質的,看上去溫馨而雅致,顯然都是不同的領導為了不同的關系而采購的不同裝修套餐。

  白熾燈嗡鳴,空調風轟鳴,唯獨沒有人聲。

  陳國安下意識地點上了一支煙,心想:現(xiàn)在可以確定的是,筱朵兒的確是被裝在容瑾的粉餅盒里的有毒粉末毒死的。

  這些有毒粉末所蘊含的毒素在容瑾點的外賣的一份青菜炒蘑菇餐點里被檢測到,同時在筱朵兒的胃里查驗出她曾食用過這份有毒的青菜炒蘑菇。

  容瑾點的這家送外賣的餐飲企業(yè)的明廚亮灶做得非常好。對于后廚做菜全程監(jiān)控,監(jiān)控中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人投毒。

  后廚做好菜后,便將餐點放入外賣“封簽”袋中,從后廚將餐點送交送餐員的全程都有餐廳的錄像記錄,送餐員領餐后的送餐全程都在天眼系統(tǒng)網格化監(jiān)控下看得一清二楚,送餐員在把外賣放上送餐車后,直到將外賣送交容瑾,全程都沒有再碰過這份外賣。

  所以,現(xiàn)在,陳國安重點懷疑的對象是送餐員送到餐,容瑾將外賣放入房車后,有機會在容瑾房車里獨處的人:他們分別是容瑾本人、容瑾的助理筱蕭、容瑾的律師石青和容瑾的化妝師顧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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