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白采薇果斷拒絕了局里關(guān)于她園長的任命。在旁人看來,這簡直暴殄天物,從幼兒園籌建開始,有多少人擠破頭地想要爭取這個職位,可是,別人夢寐以求的職位在白采薇這里卻一文不值,她拒絕了,不過,這并不意外。
和白采薇談過話后,老高按下去七樓的電梯,他要去向老秦做一下匯報,然后再商量一下怎么處理之后的事情,他已經(jīng)預(yù)感到,他還得向顧業(yè)嘉說明一下情況。
此時,秦局長辦公室內(nèi)正上演著一場好戲。
“叔,園長換了?”秦夢沒有好氣地問道。
老秦笑了笑,“夢夢,這事兒——聽誰說的?”
“這,你不要管,我就問是不是吧?”
“是”老秦毫不掩飾地說。
“你——你說話不算數(shù)!”秦夢生氣地指著老秦喊。
老秦臉色一沉,他最討厭別人用手指點自己了,這總讓他想起之前當副職時的窘?jīng)r,想到此,胃里的食物殘渣開始涌動,他閉上眼,克制著自己不至于吐出來。
“你把手給我放下!”老秦呵斥道。
聽到老秦的訓(xùn)斥,秦夢執(zhí)著的手停頓了一下終于落了下來。
老秦頓了頓,揉了揉鼻子,“你還是園長,不過是副的?!?p> “副的,我不干!”秦夢拍了下桌子,“副職,副職還不如狗呢,天天得巴結(jié)著上頭,還不夠惡心呢……”
門外,老高聽到秦夢的話,心中一陣憎惡,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嘴臉,不禁也覺得惡心。曾經(jīng)趾高氣揚的自己到哪里去了呢,幾十年下去,怎么變成了自己都覺得惡心的地步呢?思來想去,他又覺得秦夢說的不對,“你個小丫頭片子知道個屁,你倒清高,等你他媽的叔叔退休,我瞧瞧你還幾把清高個屁,給我舔腳都不讓嘞!”老高惡狠狠地想。
矛頭對準秦夢,老高對自己的憎惡稍微減緩些,他長出一口氣,向遠處躲了躲。
“閉嘴!”老秦一巴掌拍在筆記本電腦上,屏幕瞬間炸裂。
秦夢嚇壞了,她瞪著眼睛,站在桌子對面再也不敢吭聲。
“要不是看我的臉面,你早就被單位辭退了,上班遲到,辦公室內(nèi)勾心斗角,不講原則,天天就知道拉幫結(jié)派,嚼舌根子,你說,你還能干點什么?”
老秦氣呼呼地罵道。
“你——”秦夢的手指又指向老秦。
“你什么,我再說一遍,你把手給我放下,什么副職不如狗,那你連狗都不如!”老秦徹底憤怒了,還未罵完,胃里的殘渣已經(jīng)噴了出來,老秦趕緊推開衛(wèi)生間的門。
整理完畢,老秦回到辦公室,他喝了一口茶水,“副園長,你愛干不干!”
“哼,我——”秦夢哭著,掏起手機撥通了爺爺?shù)碾娫挕?p> “爺爺,你管不管,我叔叔欺負我!”
電話掛斷,老秦的手機響起。老秦看了看手機屏幕,將手機倒扣在桌子上。
“接啊——”秦夢催促道。
老秦厭惡地瞥了秦夢一眼,閉上眼睛將椅子扭向窗外。
屋內(nèi)終于安靜下來。
此時,在樓道口等待的老高的手機突然響起,是顧業(yè)嘉的電話,老高沒敢接,他掛斷電話后回了個短信,“我在開會,一會回復(fù)?!?p> 老高三步并作兩步敲響了老秦的門。
“進來——”老秦說。
“秦局,”老高看看,覺察出氣氛不對,他隨即說道“你們先說,我一會再來?!?p> “老高,你那進展的怎么樣?”
“哦,我和她談過了,和我們預(yù)計的一樣!”老高將問題的答案藏得嚴嚴實實,如果不了解實情,這句話跟與廢話無異。
“好,你先出去等等,我一會叫你!”
老高退出門外,老秦這才接通了父親的電話。
“爸,您——”
老秦皺著眉,將話筒放在一米之外。話筒里依然一陣咕哩呱啦,等待對方火力減弱,老秦這才和顏悅色地說:“爸,你不要聽她瞎說,我欺負她干嘛啊,單位辦了一個幼兒園,我還提拔她當園長呢……”
老秦好說歹說,那邊才同意掛斷電話。
“秦夢,你太……”老秦猶豫了一下,“你不了解實情,要不安排白采薇當園長,這個幼兒園根本成立不起來,你連個副職也沒有,你想過沒有,白采薇根本不愿意當園長,那還不是副職說了算……”
秦夢的臉色這才好轉(zhuǎn)起來,她撒嬌道“我就說我叔叔不是壞蛋嘛!”
老秦一臉無奈地說:“走吧,先不要向外人說,把嘴巴收緊些!”
“知道啦!”秦夢沖著老秦做了個鬼臉離開了。
老高一邊關(guān)門一邊說,“還真是,人家真不愿意當這個園長呢?!?p> “哼,不識抬舉?!?p> “秦局,你說,顧業(yè)嘉那邊怎么回復(fù)呢?”
“實話實說吧,不是我們不幫他啊,是人家不領(lǐng)情,顧業(yè)嘉也算是剃頭的擔子——一頭熱?!?p> “人事那?”
“任命不能變,不要給自己找麻煩?!崩锨靥嵝训馈?p> “嗯”
……
白采薇從老高辦公室出來,心情更是煩悶,樓道內(nèi),到處是同事們的歡聲笑語,她想了想,徑直向車庫走去。
白采薇坐在車里思考著剛才談?wù)摰脑掝},為什么要提拔自己當園長呢?她想不明白,之前那些建功立業(yè)的沖動隨著時間的流逝都化為烏有,本以為擁有愛情便是擁有一切的自己現(xiàn)在卻迷失了,青春不再,愛情也失去了,想到愛情,淚水再次滑落……
此時,一條信息進來,白采薇打開一看,瞬間癱軟在車內(nèi),許久,她慢慢蘇醒,整理了一下妝容,向七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