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山后的羽門仿佛與世隔絕。
內(nèi)部晉級賽熱火朝天,關注度極高。即使自己當天沒有比賽,大家也會積極去圍觀。
不過勝茍干沒幾天就撂挑子了,把評委的工作扔給責劍負責。
日子一天天過去,也沒人去記日期了,偶爾山下送來《無天報》,大家才能了解一下山下的消息。
《無天報》最近因為瘟疫的緣故改成了半月刊。
不過雖然是為了瘟疫改的,但每次的頭條還是朝廷和武林盟的口水戰(zhàn)。
十二月初的《無天報》頭條是朝廷翰林院出品的文章,標題是《朝廷正確決策,百姓收入明顯上漲》。
內(nèi)容大概是說加征文盲稅以后,百姓的收入明顯上漲,說明朝廷此舉是十分正確的,維護皇權(quán)就是維護百姓利益,而與朝廷作對,那就是與全國百姓作對。
而關于瘟疫的消息是目前瘟疫得到了初步控制,朝廷太醫(yī)院前往重災區(qū)進行支援,已經(jīng)讓瘟疫得到了有效控制,而且此次的瘟疫不算太嚴重,自然痊愈的概率也是比較高的,只不過傳染性比較強。
十二月中旬的《無天報》,武林盟照例對朝廷的言論給予反駁,刊登頭條文章《我勸你善良!》。
內(nèi)容大概是列舉朝廷這么多年來打壓武林門派的各種黑歷史,借此抨擊朝廷數(shù)典忘本,忘了以前推翻前朝的時候,武林門派可是出了大力氣的,剛剛建立王朝就肆意掃蕩武林門派,而今居然想重蹈覆轍。武林盟誓死捍衛(wèi)武林門派不容皇權(quán)肆意侵犯。
到了十二月中旬,瘟疫基本得到了控制,雖然死亡人數(shù)已經(jīng)上漲到了近四萬人,但隨著氣溫日益降低,瘟疫也在逐漸散去。
許多商家逐步恢復了正常營業(yè)。
《無天報》第三版的評論文章也有提到天地第一門派大會的比賽也即將重啟。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趙掌門還是下令封山至除夕夜,彼時羽門的儲糧也差不多沒了,剛好下山采購一番準備過年。
這一波采購完,等到二三月,羽門種下的水稻和菜就可以收成了,到時候就能實現(xiàn)自給自足了。
封了近兩個月的山,羽門后院里的雞鴨鵝都長大了。
除夕前《無天報》出版了春節(jié)??^條終于不是口水戰(zhàn)了,頭條是《瘟疫結(jié)束,累計死亡兩萬五千人!》。
隨著氣溫進一步降低,瘟疫徹底結(jié)束,喜大普奔。
趙掌門也借此宣布結(jié)束封山,派責廁下山采購食材。同時殺雞殺鴨,準備過年!
當然,《無天報》還是少不了口水戰(zhàn)的文章,不過也沒啥看頭了,不外乎是朝廷和武林盟互相挑錯找茬。
勝飯倒是比較關心武林盟發(fā)布的恢復比賽通告,通告正式宣布比賽將在一月中旬重啟,武林盟將盡快恢復比賽機制并將具體比賽通知送達相關參賽門派。
責廁接到趙掌門指令以后,帶著幾個門眾還有責杠他們一起下山,勝飯也想下去看看,便跟著一起。
責杠是要去看看那些客戶,畢竟好幾個月沒聯(lián)系,秉承著服務精神,還是要去關心一下的。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山下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許多城外的村莊都被燒了,雖然已經(jīng)處理了,但還是能隱約窺見當初的慘狀。
雖然《無天報》上說商家逐步恢復營業(yè),但實際上城里開門的商家并不多,而且賣的東西價格極高,種類極少。
倒是在周圍一些沒被焚燒的村莊里能買到一些糧食,都是自家種的。價格也不貴。
責杠到了城里,就帶著羽身堂的門眾忙碌起來。好幾個客戶的門店都損壞嚴重,他們過去幫忙修繕。
山下的場景令勝飯想到一個詞,那就是百廢待興。
不過一切也只是暫時的,相信過不了多久,一切都會恢復原本的熱鬧場面,畢竟日子總是會往前走的。待恐慌徹底散去,許多產(chǎn)業(yè)自然而然就能恢復過來,世世代代留下來的生活方式不會那么容易被改變的。
勝飯跟著責廁四處晃悠,倒是有些累了,幸好帶了馬。這匹小馬長大了不少,勝飯試著騎了一下,發(fā)現(xiàn)它居然可以馱起自己。
這可讓他開心壞了,沒想到這弱不禁風的小馬居然也有一天能騎著,于是他便騎著馬四處走走。
小馬習慣勝飯的重量以后,倒是不像一開始那么吃力,腳步也逐漸輕盈了起來,看來責牛給它的伙食很不錯。
一行人到了傍晚才慢悠悠回到山上。剛到大殿,責腿便通知勝飯去密會室,責探也在里面。
勝飯進了密會室,里面只有兩個人,趙掌門和責探。
趙掌門一臉興奮,強忍著笑意對勝飯說:“勝飯,我們進預選賽最后一輪了!”
“咋回事?”這消息出乎勝飯的意料。
“早上我交代責探出去搜集一下消息,看看有沒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責探你告訴他吧?!壁w掌門說
“勝飯?zhí)弥?,是這樣的,我下山想著順便也打聽一下夜魔門的消息,畢竟我們也還沒算輸,結(jié)果一打聽,才知道夜魔門解散了?!必熖秸f道。
“這官府努力了那么久也沒讓他們解散,咋就突然解散了?!眲亠堧y以置信。
“因為死了很多人,他們本來就沒有一個固定的居所,遇到瘟疫更是無處可去,所以大多門眾都四處流竄,很多都染上了瘟疫,死了不少,也有很多不知所蹤。本來他們?nèi)耸遣簧俚模?jīng)過這一次瘟疫,幾乎不剩多少人,就連黑心書生也不知所蹤,然后據(jù)說幾大長老收到了他們掌門最后的通知,宣布夜魔門解散,之后黑心書生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了。”責探說道。
“這……”勝飯本想說是好消息,但想到別人這么慘,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真是讓人難過的消息?!边€是趙掌門會說話。
“不過我們羽門也算是因禍得福吧?!眲亠堁a充道。
幾天后,羽門正式接到武林盟的通知,宣布羽門進入預選賽最后一輪,對陣佲劍山莊。比賽將在一月下旬開始。
羽門主場對陣佲劍山莊。
一番折騰,羽門居然還是來到了預選賽最后一輪,不過此時的羽門已然沒了當初那樣的狂妄,但羽門也向來不缺乏信心。
這次對陣佲劍山莊,趙掌門要求大家全力以赴,誓要奪取勝利。勝茍更是斗志昂揚。
勝飯隨后宣布內(nèi)部晉級賽暫時停止,集中訓練,選拔群架參賽成員。
不過令勝飯意外的是,積分榜排名第一的不是責刀責邏他們這些種子選手,居然是責思帶領的雜牌隊。
而且責思的隊伍就前面輸了兩場,后面全勝。具體細節(jié)勝飯也不了解。只聽責杠說,責思這小子太厲害了。
勝飯顧不上去細細追問,他著急著加緊對責探的教學。
他已經(jīng)跟趙掌門說過了,以后的比賽,責探將代替自己出戰(zhàn)背書一場。
責探擔心沒了他出馬,羽門不能打探到佲劍山莊的最新消息。
勝飯安慰他:“沒事的,這次羽門要堂堂正正打敗佲劍山莊,所以不需要打探,你只管認真學習就行了。”
勝茍也在加緊訓練,他在秀玉顏的指導下,融合自己原本雜亂的武功,逐漸有了自己的武功體系。
鈔惠蒜也正在加練算盤,以免生疏。
羽門上下開始為進入天下第一門派大會正賽而發(fā)起沖刺。
熱鬧的年一眨眼就過了,比賽日一天一天接近。羽門也開始布置比賽場地。
因為預選賽最后一輪,關系到正賽名額。因此武林盟也是十分重視。
預選賽最后一輪增加到三個裁判,而且裁判們也提前一天前來考察場地,但并未住在羽門,為了避嫌,他們回到紫由城里過夜。
比賽日當天,佲劍山莊的人早早就上了山,大概有一百五十人的樣子,其中有部分是后勤人員。領頭的是釋多鐸,在他身邊還有幾位年紀比較大的老人。他們提前一天就到了紫由城,然后在城里住了下來。
趙掌門早早就站在山門處迎接,勝茍和勝飯也在一旁陪同趙掌門迎客。
“釋莊主遠道而來辛苦了。”
見了面,趙掌門熟練地寒暄道。
“趙掌門,久仰久仰。”釋多鐸也是例行回禮。
“這位是勝茍?zhí)弥?,也是我們的首席顧問,這位是勝飯副門主?!壁w掌門介紹道。
“見過釋莊主。”勝飯上前拱了拱手。
“我也見過釋莊主?!眲倨堃桓辈恍嫉臉幼?。
釋多鐸畢竟身居高位已久,自然不會過多表露出自己的真正想法,也沒說什么,只是對兩人拱拱手。
倒是他身后那些長老看勝狗師父的眼神十分不善,特別是居中的那位。
勝飯悄悄問勝茍:“中間那個老頭是誰?大長老嗎?”
“不是,大長老是他旁邊那個八字胡的,那個老頭我也沒見過?!眲倨垞u了搖頭,說道:“那一排長老,有好幾個我都沒見過。”
“是不是因為之前師父你身份卑微沒見過?!?p> “不可能的,我好歹也是那少爺身邊的人,長老我一般都見過的,這幾個我確實從來沒見過?!?p> 勝飯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那應該就是傳言里已經(jīng)歸隱的前任長老了?!?p> “怪不得看上去都快入土了,哈哈?!眲倨埐粦押靡獾匦Φ?。
居中那位似乎聽到了他們說話,狠狠地瞥了他們一眼,勝飯頓時感到一種壓迫感迎面而來。
幸好勝茍即使站前了半步,擋了一下。
勝茍剛想發(fā)作,勝飯拉住了他,說道:“師父,不要鬧事?!?p> 趙掌門和釋多鐸裝作無事的樣子。
互相客客氣氣的,走到大殿前的演武場上,跟裁判拱了拱手。
觀眾們也陸陸續(xù)續(xù)到了。因為瘟疫的影響,票賣的沒那么好,只賣出去一百多張。
不過到了正賽應該會恢復曾經(jīng)的火爆場面。
觀眾中多了陌生的面孔,拿著紙筆在一些視線較佳的位置上坐著記錄些什么。
責杠注意到了,他問勝飯:“副門主,那些人是干嘛的?”
勝飯打量了一番,猜測道:“應該是《無天報》的人,預選賽最后一輪開始他們會全程跟蹤報道,《無天報》一般會在正賽的時候推出比賽???,估計是先來收集資料的?!?p> “這么專業(yè)?!?p> “這些人聽說很厲害的,武功不怎么樣,但見識極廣?!眲亠堈f道。
責杠敬畏地看了看他們。
“走吧,比賽馬上開始了?!眲亠堈泻糌煾芤黄鸬节w掌門身邊去。
比賽要求賽前一炷香遞交比賽名單,同時主場方遞交比賽順序。
這場群架羽門還是準備棄權(quán),所以放在最后一場,第一場是算數(shù),先由鈔惠蒜打頭陣。
雙方遞交了名單,裁判宣布了比賽的順序,然后點了一炷香,宣布第一局比賽在一炷香后正式開始。
雙方的人開始一一落座。
趙掌門端坐在中間,面無表情。身邊的勝飯正在給鈔惠蒜打氣。
“加油,放輕松!千萬不要緊張,好好發(fā)揮就行了!”勝飯鼓勵道。
鈔惠蒜看上去有點緊張,畢竟這對手不比之前。人家這可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大門派,很有底蘊的。
要不是近些年發(fā)展不順利,本該和季門一個檔次的。從人口上就可見一斑,佲劍山莊也足足有五千多人。
“沒事的,上次高數(shù)你都對陣過?!眲亠堈f道。
“那倒也是。”鈔惠蒜點點頭。
“時間到,請雙方選手上場。”居中的裁判宣布道。
預選賽最后一輪的裁判檔次都更高一些。像這位主裁判,大概五十歲的樣子,面容威嚴,一看就是有一定江湖地位的。
這種不怒自威的氣度是身居要位滋養(yǎng)出來的。
鈔惠蒜深吸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甩甩手,隨后拿著算盤上場。
佲劍山莊那邊也走出來一個五十歲模樣的人,他走到釋多鐸旁邊,俯下身子。釋多鐸在他耳旁交代了幾句,似乎也是鼓勵一下他,然后跟他握了握手。
然后他也拿著算盤上場,而且是拿了兩個算盤。
鈔惠蒜見他拿了兩個算盤,架勢很足,不禁有些緊張。
勝飯看到鈔惠蒜的手都有點抖,不禁為他擔心起來。
也是難為鈔惠蒜了,羽門一直沒有找到一個更厲害的比賽選手,只能一直讓鈔惠蒜上場,可他說到底也不過曾經(jīng)是一個妓院的賬房先生罷了。
主裁判偏頭朝左邊的裁判點了點頭,那位裁判會意走上臺,拿著一個卷宗,鄭重其事地打開。
然后開始宣讀:“為促進武林算數(shù)水平,提升轉(zhuǎn)門專業(yè)化水平,培養(yǎng)優(yōu)秀算數(shù)人才,為武林未來發(fā)展做人才儲備,武林盟特設立算數(shù)比賽,本題為題庫第一百四十七題,請聽題:
已知甲城和乙城相距三百六十公里,張三從甲城騎著一匹好馬出發(fā)去乙城,同一時間李四從乙城騎著一匹普通馬出發(fā)去甲城,已知好馬一個時辰可以跑100公里,普通馬一個時辰可以跑80公里,問:張三撞到李四的時候,張三距離乙城還有多少公里?
請作答!”
裁判剛讀完題,兩邊就開始舞起了算盤。
鈔惠蒜太緊張了,好幾顆圓珠都沒有頂?shù)轿?,差點要重新算。
另一邊佲劍山莊的選手拿兩個算盤果然不是擺設,居然同時動用,看那打算盤的速度明顯比鈔惠蒜快。
結(jié)果也是如此。
片刻之后,佲劍山莊的選手率先說出了答案:“一百六十公里!”裁判宣布回答正確,佲劍山莊首開得勝,先拿一分。
這題其實不難,考驗的就是速度。佲劍山莊那人拿兩個算盤其實是唬人的,這種檔次的題一個算盤足矣。
鈔惠蒜被對方的虛招騙到,導致自己太緊張。他也知道自己的原因所在,搖了搖頭,垂頭喪氣地下了場。
勝飯趕緊上前安慰一番,但也說太多,因為一炷香后就要開始背書的比賽。
這次勝飯直接讓責探上。
責探這些日子以來,背了許多書,雖然四書五經(jīng)還差一半,但也沒辦法了。氣短的毛病讓勝飯根本無法流利地背完一大段。而佲劍山莊背書本就是強項,勝飯這樣的狀態(tài)上去沒有任何勝算,還不如讓責探上去賭一把。
一炷香后,裁判宣布比賽繼續(xù),請參賽選手上臺。
釋多鐸看似勝券在握,他進從踏進羽門山門開始便一直保持著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也不知是他一貫就是這樣處變不驚,還是對自己的選手很有信心。
責探也是有點緊張,勝飯安慰他:“沒事,上去了,會的你就背,不會就直接認輸,你怕丟人嗎?”
“不怕?!必熖綋u搖頭。
“那不就得了,贏了就算賺的。”勝飯輕松地說。
“恩恩。”責探點點頭。
在裁判的指引下,走上臺。
代表佲劍山莊出戰(zhàn)的是一個走路一板一眼的年輕人,勝飯還以為是青山派的,責思站在勝飯后面,也表示認同。
裁判讓互報姓名,那人傻愣傻愣的,后面的一位佲劍山莊長老趕緊替他回答的,他叫書代。
責探上場的時候羽門這邊也是有些嘩然,知道責探會出戰(zhàn)的人并不多。釋多鐸也不禁皺了下眉,他顯然做過功課,以為會是勝飯上。
主裁判右側(cè)的副裁判走上臺,打開卷宗。
開始宣讀:“為提高武林整體文化水平,培養(yǎng)優(yōu)秀文化人,提升武林門派聲譽,為武林未來做人才儲備,武林盟特設立背書比賽,本題為題庫第九十七題,請聽題!請背誦《史記》卷六十一至六十五。”
勝飯一聽題,不禁大喜,《史記》是最好理解的,跟聽故事似的,所以也是勝飯第一個教給責探的。
想到責探的記憶力,勝飯不禁笑出聲。
責探剛聽完題就反應過來了,直接高聲讀了起來:“夫?qū)W者載籍極博,猶考信于六蓺……”
書代也毫不落后,緊隨其后。
主裁判內(nèi)力外放,在他們兩人中間形成一道無形的墻,因此他們兩人之間聲音是不通的。
釋多鐸見責探先開口,也是有些緊張,微微挺直了腰板。
但見書代也開了口,他倒是放下了心。
以書代的實力,只要責探稍一停滯,書代就能趕超。
書代可是佲劍山莊有名的背書狂魔,那幾大本莊規(guī)能倒背如流。
不過,人再厲害,也比不過沒有感情的工具。
此刻的責探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背書工具,一字一句沒有任何滯塞。
釋多鐸眼看著責探一路領先,從頭到尾沒有一絲停頓,甚至越來越快。
“以刻暴少恩亡其軀。悲夫。”隨著責探最后一句背完,釋多鐸一臉不可置信,隨即臉色陰沉起來。
這樣一來兩邊就回到同一起跑線了,釋多鐸萬萬沒想到羽門居然還有能力抵抗。
裁判宣布責探取勝,羽門上下一陣巨大的歡呼,這可是堂堂正正贏下佲劍山莊的一局。
責探面無表情走下臺,趙掌門也不禁站起身,走上前抱了抱他。
“責探!干得好!”掌門說道。
責探受寵若驚,有些羞澀。
“我們要一鼓作氣!”趙掌門繼續(xù)說道:“接下來,就看勝茍你的了!”
趙掌門將勝茍從身后拉上前,沖他說道:“勝茍!這一戰(zhàn),你一定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師父放心吧?!眲倨堃彩悄θ琳疲缇褪职W癢了。
主裁判面無表情地宣布:“接下來第三局是單挑比賽,可以使用武器,生死由天,一方斃命暈死或離開此臺則為負。雙方掌門有權(quán)宣布認輸,其他人等說話無效。比賽將在一炷香后開始。
主裁判剛剛說完,佲劍山莊那位居中的長老便從隊列中走出,釋多鐸也是恭敬地站起來,跟他說了幾句。
羽門這邊秀玉顏也在交代勝茍:“勝茍,你的武功雖然融合了大半,但還沒有完全貫通,所以你一定不要胡來,很容易落下破綻的。而且你的武功是從佲劍山莊帶出來的,對方一定對你的弱點很清楚,你一定要注意腳下,你現(xiàn)在底盤不穩(wěn),千萬不要被抓住這個弱點。”
勝飯也不知道勝茍聽進去沒有,但他倒是很聽話地一直在點頭。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是武林盟定制的香,會走的快一點,也是免得場面冷了。
單挑比賽是主裁判親自擔任場上評委。
“請自報家門?!彼f道。
“在下佲劍山莊第六任大長老——佲劍六?!?p> “花腔劍——佲劍六?!敝鞑门袥_他點了點頭,顯然聽過他的名號。
“我叫勝茍。”勝茍懶散地說。
主裁判也不知道對勝茍說什么,只好也沖他點點頭。
倒是佲劍六眼神銳利盯著勝茍說:“狗剩是吧,我今天就來清理門戶!”
勝茍聽了這話,趕緊轉(zhuǎn)過頭沖著趙掌門喊:“師父,他說這話哦,我只是給點顏色看看嗎?”
趙掌門也是有點生氣,狠狠地說:“那就往死里打?!?p> “遵命!”勝茍回過頭看著佲劍六,摩拳擦掌,還笑呵呵的。
佲劍六被勝茍這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惹怒了,主裁判剛說開始,他便執(zhí)劍朝勝狗師父沖去。
當日他聽聞了勝茍的事情,勃然大怒,自己莊里的武功被人偷學了去,還抓不住人,這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要不是釋多鐸說要給包滿意一個面子,佲劍六早就只身前來羽門收拾勝茍了。
不過這次有預選賽這么一個堂堂正正的場合,倒是符合他心意,在這里清理門戶,顯然影響力更大。
佲劍六三掌打死野豬門掌門,武功自是不一般。一出手便是十分不凡。
勝茍見他這姿態(tài),也是不敢小覷,收起了戲謔的態(tài)度,抬劍格擋。
勝茍雖五大三粗,但用的也是劍,畢竟武功是出自佲劍山莊的。
佲劍六的武功十分扎實,穩(wěn)穩(wěn)的一流高手水平,每一劍都能穩(wěn)定舞出兩到三朵劍花,濺射出來的劍勁讓勝茍招架起來十分困難。
勝茍的武功太不穩(wěn)定了,一般一流高手舞出兩朵劍花是正常水平。但勝茍的招式時而有劍花時而沒有,狀態(tài)好的時候能出三四朵,但有些招式出手一朵也沒有。
沒有劍花的招式殺傷力是弱很多的。
因為劍花不是花里胡哨的點綴,而是劍氣凝聚形成的劍勁,這些劍勁會以濺射的方式攻擊對手,對手若不加以阻擋,必定會被劍氣劃傷,但若要格擋,動作必然受影響。
因此一般高手過招,實力稍弱的一方會疲于招架,因為他不能無視劍花,在劍花的干擾下無法穩(wěn)定施展招式給予回擊。
勝茍單論武功,其實和佲劍六的差距并不大。畢竟天資卓越,而且在秀玉顏的指導下,也是突飛猛進。但問題就是不穩(wěn)定。
佲劍六一開始也被勝茍隨手揮出的四朵劍花嚇了一大跳。這可是頂尖高手的水準了。
但打著打著,佲劍六發(fā)現(xiàn)勝茍很不穩(wěn)定。一會三四朵劍花,一會連續(xù)幾招沒有一朵劍花。
發(fā)現(xiàn)問題以后,佲劍六就好打多了。他只需留心勝茍超常發(fā)揮幾招,全力防下。然后在其他時候加強攻勢。
兩人交手的場面倒是精彩,有來有回,劍與劍的撞擊聲如同雨點般急促。
勝茍雖然守勢偏多,但佲劍六也不敢大舉進攻,要防著勝茍時不時來一招狠的。
趙掌門看著臺上刀光劍影,劍花四濺,也是有點緊張,對勝飯說:“勝飯,我覺得你勝茍師父有點落了下風啊。”
“的確如此?!眲亠堧m不懂武功,但眼力很好。場上發(fā)生的一切他都能看的明明白白。
勝飯說道;“不過,勝茍師父雖然守多攻少,但結(jié)果不一定?!?p> “嗯?”趙掌門有些疑惑。
勝飯解釋道:“雖然勝茍師父落了下風,但佲劍六多少歲,勝茍師父又多少歲,只要拖下去,勝茍師父還是很有機會的。”
“有道理!”趙掌門拍了一下大腿高興地說道。
佲劍六打了一會,也是發(fā)現(xiàn)了勝茍雖落下風,但越打越精神。自己反而有些氣喘。
于是佲劍六及時調(diào)整了戰(zhàn)術(shù),加強攻勢,想速戰(zhàn)速決。
佲劍六的花腔劍法已是練得出神入化,招式十分穩(wěn)定,招和招之間的銜接十分自然。
勝茍仿佛籠罩在一簇又一簇延綿不絕的劍花之中。他是偷學來的武功,很瑣碎,不成體系。
不過在秀玉顏的指導下,勝茍憑借驚人的武學天賦,愣是自創(chuàng)招式,將已有的招式銜接起來。這也讓佲劍六很難受,明明很熟悉的招式,但愣是難以判斷。
原本插花劍后面接的應該是一個加速變向,但到了勝茍這里,插花劍過后,接了一個不規(guī)則跳躍,然后一個彩虹劍。佲劍六落入自己的慣性思維里,差點中招。
佲劍六是勤奮型選手,招式都是苦練來的,基本功很扎實。但他之所以叫花腔劍,就是因為他刻板之余,劍術(shù)又有一點的風騷,所以叫花腔劍。
勝茍則是天才型選手,招式都是偷學來的,有時靈光一閃,隨手用出的招式威力驚人,但有時卻連一個最基礎的變向腳步都做不好。
佲劍六加強了攻勢以后,勝茍逐漸難以招架。眼看要被破防,只見他突然怒吼一聲,直接放棄守勢,對著佲劍六狂攻過去。
雙劍相撞,頓時場面火光四射。兩劍摩擦發(fā)出刺耳的鳴叫聲,幾乎貫穿耳膜。
勝茍連出三劍,挾裹著七朵劍花,朝佲劍六刺去。每劍都直指要害。
佲劍六經(jīng)驗老辣,并沒有被勝茍這氣勢嚇到,冷靜地看出了勝茍左右不平衡的破綻。直接一招碎石劍挾裹三朵劍花直刺勝茍左側(cè)肋部。
羽門大殿前的演武場霎時揚起飛天的塵土,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氣勁自演武場中間綻放,化作狂風從臉上掠過。
塵土漸漸沉下,勾勒出兩個人影。
隨著塵土越發(fā)稀薄,人影也越來越清晰。釋多鐸站在最前面,他本身也是一流高手,眼里自然更好。唰的一下跑到了臺前,雙眼睜得滾圓。咬緊了嘴唇。
趙掌門稍后一點才看清楚,臺上兩人都十分狼狽,鮮血縱橫。佲劍六半跪在地上,上身的衣服早已成了千百縷布條,傷痕密布。
而勝茍雖站著,但左胸猙獰地扎著佲劍六的劍。
勝茍徒手抓住劍身,奮力一拔,鮮血頓時奔涌而出。他渾然不覺,持著劍,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向佲劍六。每一步都似乎會倒下,鮮血沿著他的胸膛如同溪水一般翻涌。
釋多鐸微微張著嘴,十分猶豫。
趙掌門嘆了一口氣,毫不猶豫說道:“羽門認輸?!?p> 趙掌門的聲音不大,但卻十分堅定。
勝茍本是背對趙掌門,聽到這話突然轉(zhuǎn)過身來,著急地說道:“師父我……”
還沒說完,便暈了過去。
勝茍剛倒下,另一邊的佲劍六也是支撐不住,撲倒在地,釋多鐸一個箭步?jīng)_上臺將他抱住。
羽門這邊,在勝飯的指揮下,在一旁隨時準備著的大夫也直接沖上臺給勝茍止血。
“釋多鐸也想認輸?shù)?。”秀玉顏說道。
“我知道,但我不敢賭,也不會拿勝茍去賭?!壁w掌門看了一眼勝茍,紛亂中聽到大夫說傷口不深,他也松了口氣。
趙掌門換上一副云淡風輕的表情,走到臺邊跟主裁判寒暄了幾句,又走到對面很大度地跟釋多鐸握了握手。
釋多鐸倒是不敢再小看趙掌門了,趙掌門這份果決,便足夠讓他高看一眼。
群架羽門棄權(quán),主裁判宣布比賽結(jié)束,羽門以1比4落后。
比賽結(jié)束,佲劍山莊的人沒有絲毫逗留,匆匆抬著佲劍六下山了。
雖然大比分落后,但羽門上下也沒有太沮喪。大家都看得明白,若不是趙掌門開口認輸,贏的人很有可能是勝茍。
但正因為趙掌門這一聲認輸,羽門上下都感覺到了一股暖流。
羽門沒有輸,只是趙掌門更心痛勝茍。
不過對于勝飯來說,他不感到沮喪的另一個原因是,第二場比賽,羽門還真不是沒有機會。佲劍六年紀大了,勝茍恢復能力驚人,這第二場,還是有機會的。
因此比賽結(jié)束當天晚上安置好勝茍,勝飯便召集秀玉顏、責杠和責衛(wèi),召開了群架的戰(zhàn)術(shù)研究會。
這個會趙掌門沒有參加,一來他參加了會影響勝飯的核心地位,戰(zhàn)術(shù)會就應該以勝飯為核心。二來他很擔心勝茍,一直陪著大夫呆在勝茍房間里。
羽門負責醫(yī)療的是責醫(yī),但他水平很有限,所以比賽前,為以防萬一,勝飯?zhí)氐刈屓苏埩顺抢锘卮禾玫氖紫蠓虻接痖T。就是為了發(fā)生意外能及時治療。
因為搶救及時,大夫說勝茍的傷勢雖然看起來嚇人,但并無大礙,大多是皮外傷,暈倒只是因為失血過多,而且急火攻心,慢慢休養(yǎng)就好了。
勝飯估計以勝茍的身體,估計十天后還是有希望能恢復七八成的。那時候估計還是能有一戰(zhàn)之力的。
單挑這一分勢在必得,加上責探這一分,羽門要確保拿下這兩分,然后再爭取群架這兩分。
只要拿下四分,即使算數(shù)輸了,羽門跟佲劍山莊也是同分。根據(jù)比賽規(guī)則,若是同分則計群架分數(shù),若群架也是同分,那便加賽一場,加的這一場叫小群架,五對五。
“所以當務之急,要先把責賽找回來,有了責賽,加上秀顧問、勝狗師父、責思和責杠,我們只能說,有一點點機會,但可能也很艱難,只能說有機會吧?!眲亠堅趹?zhàn)術(shù)研究會上強調(diào)道。
“佲劍山莊應該不止佲劍六一個一流高手,我看佲劍六如果排除年齡因素,恐怕已經(jīng)到了準頂尖高手的層次了。釋多鐸也是一流高手,小群架佲劍山莊出動三個一流高手,我也不會覺得意外的?!毙阌耦佌f道。
“只能寄希望于勝茍師父恢復得更好一些,然后希望佲劍六恢復不過來,這樣此消彼長,我們才有機會?!眲亠堈f。
“我有個問題?!必煾軉枺骸氨荣愐?guī)定除了附加賽,其他人不能重復出賽,那樣勝茍?zhí)弥骶筒荒艹鰬?zhàn)群架了,他不能出戰(zhàn),對面要是有兩個一流高手,我們拿什么擋住他們?”
“應該最多只有一個,釋多鐸肯定是要指揮的,他們的戰(zhàn)術(shù)少了釋多鐸,那就是一盤散沙。最多還能有一個一流高手,我就想著讓責賽擋住他,起碼拖住他?!眲亠堈f道。
“拖不了多久?!毙阌耦佌f道。
“所以我們要速戰(zhàn)速決,群架不是要把對方全部打死,只要先把旗桿砍斷就可以了。所以我們的目標不是打敗他們,而是砍斷旗桿?!?p> “你不說,我都忘了群架是要砍旗桿?!必熜l(wèi)恍然大悟。
“所以不一定是實力強的就穩(wěn)贏的,只要稍有疏漏,我們就有機會,這也是我過來找你們商量的原因,接下來十天,我們要操練一個戰(zhàn)術(shù)?!?p> “什么戰(zhàn)術(shù)?”他們異口同聲問。
勝飯咧開了嘴,陰深一笑。
“這個戰(zhàn)術(shù),我稱之為長傳沖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