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城是天寧國最繁華的城池,城東到城西徑直二十幾里路,戶戶有宅邸,城中建筑全用大紅漆墻,金粉漆頂極盡奢華。唯有皇城能與之相較。
馬車在城主府邸門前停下,穆子鳶看著那高大的院墻,墻頭鋪的都是黛青色的琉璃瓦,門口蹲著兩尊上好石料雕成的石獅,雕刻的栩栩如生,一只怒目圓睜似要撲食惡鬼,一只慈眉善目正喜迎來客。絳紅色的木門無比厚重,釘著兩只大銅環(huán),兩個仆人正緩緩?fù)崎_大門,迎接穆子鳶。
“穆姑娘,請隨我來。”
仆人畢恭畢敬的在前引著路,宅內(nèi)種著靈花仙草散發(fā)著陣陣芬芳。這香氣不但可驅(qū)蛇蟲,還能安神助眠穩(wěn)固心神。樹木似有百年,飛鳥在此安巢。
園中豢養(yǎng)著幾只梅花鹿,正悠然的散著步,屋檐邊掛著青銅風(fēng)鈴,隨著風(fēng)叮當(dāng)作響。
“穆姑娘,城主稍后就到,請你稍作等候?!?p> 城主在大殿會客,酒席已經(jīng)擺好,金酒壺配琉璃盞,兩種光澤交相輝映,既華貴又不失優(yōu)雅。
殿中掛的輕紗帷幔泛著金光,那是蠶絲摻了金線織的。穆子鳶正摸著帷幔,無比柔軟感受不到一絲金線的硬度,這是何等做工。她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不過城主府確實(shí)是太過華貴了。
她正感嘆著帷幔的做工時(shí),城主已經(jīng)到了。
“怎么,穆姑娘喜歡這帷幔?”
他冷不丁一說話,嚇得穆子鳶一激靈。
“不好意思,嚇到姑娘了,我這帷幔是請了深海鮫人織造的,寸縷寸金,不過你要是喜歡,就全送你了?!?p> “多謝城主好意,”穆子鳶連忙擺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中想著自己好歹是驚霄宗圣女,現(xiàn)在卻顯得如此沒見過世面?!拔衣犝f這深海鮫人,善于織綃,遇水不濕,遇火不化,薄如蟬翼輕如云,今日算是有幸,借著城主的光見識了。”
“姑娘恭維了?!鳖櫸渎犨@話心滿意足的笑了,長袖一甩就坐下了。“坐吧?!?p> “我今日請你來,是為了酬謝你對小女的救命之恩,她素來任性,惹了不少麻煩,這次多虧姑娘了。”
他說著端起了酒杯敬向穆子鳶,一飲而盡。
穆子鳶看著他那副虛偽的嘴臉,陪著笑臉喝了一杯。
“姑娘,我有一件事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彼倌<贅拥闹x了幾句,就轉(zhuǎn)了話題?!奥犝f,你與江含蘇公子關(guān)系極好,有這回事嗎?”
穆子鳶在他眼中捕捉到一絲貪婪的光。
“聽聞江大公子,是青年才俊,經(jīng)商有道還是寒鴉閣閣主啊,那可真是名貫四國啊,只不過聽聞江公子還未定親,我家顧瑤也老大不小了……”
還未等說完,穆子鳶就打斷了他。
“您是要我去幫忙說親?”
“哈哈哈哈,是的,不知姑娘能否答應(yīng)。”
她愣了愣,“婚姻大事豈是兒戲,我轉(zhuǎn)達(dá)不清,煩請城主自己去說親吧。”
她有些失落,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顧武是要將女兒嫁給江含蘇,仔細(xì)想來倆人也是門當(dāng)戶對的。她不知怎么的,有些羨慕顧瑤了。
自出了家門,對她最好的就是江含蘇了,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自然會對他有好感??伤荒芊湃巫约喝プ穼で閻?。人妖殊途,而且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變強(qiáng)。
顧武看著她愣在那,試探的問她,“穆姑娘,是有什么心事嗎?”
她方才緩過神來,滿腦子都是江含蘇的模樣,不自覺的紅了臉。正想著如何才能緩解尷尬。一個侍衛(wèi)就慌忙的跑了進(jìn)來。
“城主!有人死了。”
他一臉驚恐的對顧武說。顧武則有些不不耐煩,略帶火氣的說。“不就是死個人,至于打擾我的宴會?”
侍衛(wèi)臉色蒼白著說,“死的是…您的顧遠(yuǎn)大人,您的弟弟……”
“什么!”顧武聽見這話,驚的連呼吸都忘了,險(xiǎn)些昏厥?!翱鞄胰タ纯?。”
他一邊往過趕,一邊用手扶著金冠,以防頭發(fā)散落失了儀態(tài)。穆子鳶看著他有些可笑,弟弟都被殺了還有心思注意頭發(fā)。
顧遠(yuǎn)死狀凄慘,顧武看著他的尸體痛哭流涕,叫人連夜打個純金的棺材來安葬弟弟。
穆子鳶看了幾眼就走了,死人并不稀奇,而且死者為大,湊熱鬧是極其失禮的。不過這尸體讓他想起了妖族激進(jìn)派,那種恐怖的分尸化形術(shù)。
她想回客棧。才走了幾步,就看見草叢中有一只鳥,正努力銜起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又細(xì)又長閃著金屬的光澤。她瞧著那只鳥,不禁多看了幾眼,她看見那只鳥叼的是一只飛鏢。
是小革的飛鏢!難不成他來過城主府?
穆子鳶又想起了走之前見到的小革,腦中浮現(xiàn)的還是那句話,他當(dāng)時(shí)并沒在睡覺。
白天刮了一天的風(fēng),刮得人身心疲憊。
回了客棧,穆子鳶插上房門后喚出引寐。它這次依舊化作男人的模樣出現(xiàn)。
“前輩,又有人死了,也是分尸化形術(shù)的手法?!?p> 他皺了皺眉頭,表情凝重?!八麄兓顒拥囊蔡l繁了?!?p> “不僅如此…我覺得,小革和他們有瓜葛?!?p>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小丫頭,你得抓緊修煉了?!?p> “是,前輩。”
整整一晚上,穆子鳶都在練習(xí)著怎么用音波震蕩,達(dá)到攻擊的目的。她握著攝魂鈴,感受著能量的跳動和脈搏,她凝神將著股力量由本體,擴(kuò)散到外界。
雖然是消耗引寐的靈力,但穆子鳶還是感到無比疲乏。每一次法力的消耗,她都會感到身體中的力量,也隨之一同跳動并且游走周身。
她幾次嘗試把自身的法力釋放出來,可就像被什么屏障,緊緊的束縛著。體內(nèi)能量無論如何翻騰,都不會有一絲逃脫出來。
這種感覺讓她無比焦躁,汗水自她的面頰流下。穆子鳶感覺意識有些模糊,身體也已經(jīng)到了承受的極限。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把她從意識的混亂中拉了出來,她方才睜開眼睛,不再去感受和試圖控制自身能量。
“鳶,二公子醒了?!眮砣耸切「?。
“知道了,我就來?!?p> 穆子鳶看著透過窗戶的那縷陽光,天已經(jīng)亮了,不覺間時(shí)間過得如此之快。她浸濕了毛巾擦著汗,找了件干凈衣服,簡單的綰上頭發(fā)出了門。
她皺著眉,似乎在糾結(jié)著什么,她有件重要的事要問小革。
渡世羽
本章有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