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江素律嫻熟的撬開窗戶,翻墻逃了出去。
“哼,哥哥,還想關(guān)住我?”
他這個哥哥太過嚴厲,總是把他關(guān)起來,每次還總是關(guān)一間屋子。
“連大人,事情就是這樣,千萬別讓我哥找到我。”
江素律捧著一個大肘子,啃的滿嘴流油,連夢澤笑著斟了杯酒。
“慢點吃,好好的公子,吃相卻像個災(zāi)民?!边B夢澤笑道。
“誒,我管什么形象,我哥晚飯都沒給我吃。”
“你呀,太沖動?!边B夢澤托著長音,像個長輩寬慰孩子。
“我哥會不會又被妖法蒙了眼。”江素律抹了抹嘴,十分認真,“那兩個驚霄宗的大妖怎么辦,不會報復(fù)我吧?!?p> “放心,明日我就派人擒住。”連夢澤意味不明的笑著。
江素律覺得他有時候笑的很可怕。
連夢澤安排江素律住下后,就回了自己房間,在墻上敲了三下,墻上現(xiàn)出一道門。
翌日清早,穆子鳶與山君便當著江含蘇的面,被人擒住,山君化出原身,當街撲殺兩名連府捕妖人。江府四處搜尋二公子無果。引起不小轟動。
人們都說,江家二公子,惹來妖禍,畏罪潛逃。還有看見兩只大妖剛進城,就被江二公子帶回了家,還住了一晚,一時議論紛紛。
“現(xiàn)在怎么辦呀,連大人,我本意是抓那大妖啊。”一早聽了流言蜚語的江素律,急匆匆的就趕了過來。
“如今不僅我自己,整個江家都被人說三道四的?!?p> 連夢澤仔細的擦拭著引寐,那是一個巴掌大的黃銅鈴鐺。
“如今只有流言,站出來澄清就行了?!彼故遣换挪幻?,仿佛這不是什么大事。
“人說的頭頭是道,我也確實將大妖帶回家中,如今怎么和人講清?!边B夢澤越是不當回事,江素律越是著急。
“煉妖大會?!?p> “什么?”
“放出消息,江二公子生擒大妖,三日之后于城內(nèi),當眾煉化?!边B夢澤一改往日的溫柔,每當說到妖,他就像變了個人,異常兇狠。
江素律有些退縮,他不是下得去狠手的人,抓妖僅是為了向哥哥證明,他不是在不學無術(shù)。而今也沒更好的辦法了。
江府之中,得到消息的江含蘇氣的眼前一黑。弟弟心思純良,被人利用還得記著那連氏恩惠。江含蘇舉起茶杯剛要摔,又放了回來。他不是隨意發(fā)脾氣的人,他不能讓情緒左右自己,該想對策才是正確的。
他之所以如此痛恨連夢澤,是因為曾經(jīng),連氏也如此,從他身邊奪走了他的心上妖,伽藍清川。當時清川也當街咬傷了那小嘍啰,也哭喊著讓含蘇救他。
那時的江含蘇無法與風頭正盛的連夢澤抗衡,所有人都說,是那妖迷了他的眼……
他想著竟有淚滑落,如今清川早已離去,穆子鳶和曾經(jīng)的清川多么相似啊,這次又是自家弟弟害了那姑娘,于情于理都該救。
連府妖牢中。山君被打的奄奄一息。牢中也無守衛(wèi),穆子鳶不甘心的撬著囚妖籠的鎖,可無論如何都打不開。
“別費力氣了,打不開的……”這個聲音極其微弱,若不用心便聽不清楚。“囚妖籠是煉化的一種法器,只有那姓連的能打開?!?p> 雖被關(guān)在一牢,卻間間隔斷,看不見彼此。
“誰在說話?”穆子鳶的心翻了個個,以為撬鎖被發(fā)現(xiàn)了。
“姑娘別怕,我也是被關(guān)在這的,我叫…咳咳…我叫姬雪?!?p> 穆子鳶猛的想站起來,就被低矮的囚妖籠撞了腦袋?!澳闶羌а渴巧骄呐笥??”
那個聲音也變得激動,“虎妖山君嗎?我是,我是,他怎么樣了?!?p> “他與我一同被抓過來,如今……”還未等說完,就有人進來了。
“誒,這花妖的手又長回來了?!?p> “是啊,真是無奇不有啊,李四兒,按住了。”
穆子鳶捂著嘴,聽著花妖痛徹心扉的叫聲,那兩人不知做了什么,姬雪一時沒了動靜。
日暮西沉,妖牢中無人掌燈,異常昏暗,連府嘍啰進來像喂牲口一般,給每個籠子都扔了吃食。
姬雪被這動靜驚醒,痛苦的呻吟,氣息更加微弱了。穆子鳶聽見她的聲音,懸著的心才放下一點。
她試探性的問,“姬姑娘,他們…對你做了什么?”
“沒什么,砍下了我的胳膊而已?!边@次她說話,得更仔細才聽得到。
“砍下胳膊,還叫而已?”
“我是花妖,手…手臂是我的莖葉,花落一葉,還會再生的?!边@兩句話像是在安慰穆子鳶,可卻讓人更心酸。“就是,有點疼,不傷性命。”
“可是,他們要你的胳膊做什么?”穆子鳶疑惑的問,實在想不出誰會執(zhí)著于花妖的手臂。
“我花妖一族,雖然修為不高,血液身軀卻可醫(yī)治妖族?!?p> 岫木城連夢澤,以除妖聞名,怎也會需要這醫(yī)治妖族的藥?
穆子鳶想著就有些困了,窩在囚妖籠的角落,剛要合眼,就聽見有人小聲喚著“穆姑娘”。
“誰?”
“我是江大公子派來打探的,連氏自大,府邸和這牢獄都無人看守,我就想著摸進來看看,沒想到您真在這。”
“江公子可是要救我們出去?!蹦伦峪S心中無限感激。
“是要救您出去,可連府放話,三日以后要當中處決煉化你們,我們公子只能盡力而為。”
“我知道了,那替我謝過江公子?!焙诎抵?,小仆看不到穆子鳶臉上的情緒變化,由抱著希望變得無助。
她心中不知交雜著多少情緒,瀕死的恐懼一直縈繞在心頭,伴隨著失落和無助。
那人又摸黑出去了,“處決…三日……”穆子鳶自言自語著,一股惡寒涌上心頭,她后悔輕信旁人,遭此禍事。剛出家門不過五日,就落得性命難保,想著不禁哭了出來。
山君被打的奄奄一息,連人身也維持不了了,氣若游絲,仿佛馬上就不會再呼吸了。
連夢澤正待在暗室中,手中端著一碗湯藥,喂給床榻上的女子?!澳愕牟】煊芯攘耍杷齻兊姆?,你一定可以好起來?!?p> “別廢心思了,我現(xiàn)在活著還不如死了?!彼念^發(fā)花白,長久的被關(guān)在暗室不見陽光,皮膚慘白,佝僂著身子。
“乖,把藥喝完。”連夢澤語氣十分溫柔,像是和女子商量著,手下卻狠狠地掐住她的頜骨,把藥灌了下去?!澳愕纳?,由我做主,你沒資格?!?p> 連府日夜趕工,搭建煉妖臺。江含蘇依舊思量著對策,三日轉(zhuǎn)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