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策軍將多爾袞大軍后方攪得天翻地覆時,黃臺吉的風(fēng)眩之癥越來越嚴重了。
沈陽滿清皇宮,崇政殿書房。
黃臺吉坐在大椅上,一手支著額頭,腦袋發(fā)脹,眩暈不斷,頭痛得厲害。
不過他的心情還算不錯,時而端起茶杯,很享受的喝著從明國劫掠來的香茶。
書房門口現(xiàn)出一道戴著皮帽留著金錢鼠尾的身影,卻是早年主動投靠努爾哈赤的范文程。
受到黃臺吉的重用,內(nèi)院大學(xué)士范文程一臉的春風(fēng)得意,喜滋滋的跪拜下去:“奴才參見皇上。”
“請起,愛卿啊,明國國內(nèi)局勢如何?你給朕剖解剖解?!秉S臺吉握著茶杯,咳嗽得更加劇烈。
范文程站起身,關(guān)心的上前道:“皇上多保重龍體啊,我大清的細作探到了許多好消息,尤其是關(guān)于崇禎皇帝的笑話?!?p> “哦?說說看,那個庸君做些什么了?”黃臺吉雖然身體難受,但是聽到崇禎有笑話,立馬打起了精神。
范文程臉上露出嘲笑之色,輕咳一聲道:“這庸君先前竟然在宮中支起鐵匠鋪,整日不上朝,藏于深宮之中打鐵,當(dāng)上了鐵匠皇帝,他兄長朱由校是出了名的木匠皇帝,自己又當(dāng)起鐵匠皇帝,這哥倆好笑吧?”
哈,哈哈!
黃天吉聯(lián)想到崇禎皇帝在宮中掄起錘子打鐵的模樣,笑得茶杯都噴了出去,頭痛之癥竟然感覺不到了。
“兄弟兩簡直一雙活寶啊,這是要笑死朕嗎?哈哈!”
黃臺吉拍著書桌,使勁過大,筆筒搖晃,墨筆顫動。
旁邊的布爾布泰抿嘴笑著,將書桌扶了扶,脆生生道:“皇上,明國昏君如此德性,天要注定明國衰亡啊?!?p> “可不是嗎?還有更離譜的呢,崇禎皇帝居然取消三餉,減免稅賦了。明國各軍本就糧餉不足,有的部眾欠響幾個月,有的甚至半年,他不趕緊抓錢袋子,反而減少銀錢的收取,純粹作死?!狈段某虛u了搖頭,眼眸笑得瞇縫。
黃臺吉做了滿清皇帝,自然知道錢財稅賦的重要性,開懷大笑道:“朕原本以為崇禎就算不夠聰明,該有中人之資,豈料這么愚蠢?!?p> “其實也可以理解,明國內(nèi)部大亂,旱災(zāi)遍地,流民浩蕩,崇禎想用這法子挽回一點民心。”范文程目光閃爍,眉開眼笑道:“他卻不知道,目前明國最要緊是死命的抓錢,能掌握皇帝手里的錢,也對皇帝、明國有用。這一點,皇上就比那無知的崇禎強多了?!?p> 受到夸贊,黃臺吉精神一震,正色道:“我大清相比明國還有一個巨大的優(yōu)勢,不用給八旗軍發(fā)軍餉,他們靠打仗得到的收獲,比明國軍兵拿到的餉銀還要多?!?p> “這要歸功于皇上的韜略了,靠軍餉養(yǎng)軍兵,白白的耗費國力,還激發(fā)不了軍兵的戰(zhàn)意,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才是高明的養(yǎng)軍之道。”范文程恭敬的前傾著腰身,沉聲道:“我大清保持這樣的養(yǎng)兵之策,入主明國,不是奢望?!?p> 黃臺吉渾身涌出一股熱意,被范文程的話激發(fā)出了所有的力氣,猛然站起身,握緊了拳頭。
入主中原,定鼎天下,是他心中敢想但不敢表露的念頭。
滿清人少,雖然占據(jù)了東北,降服了蒙古諸部和朝鮮,但是與明國遼闊的幅員相比,仍然是微小的。
黃臺吉先前想要的是盡可能的劫掠,壯大滿清的實力,虛弱明國。
“還不到那時候,朕不會好高騖遠?!秉S臺吉按捺住心頭的躁動,緩緩坐了下去。
“不遠了,因為崇禎皇帝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據(jù)說還找了南京的秦淮三艷,出入宮廷。一個成天打鐵,不理朝政,眼里只剩下美色的皇帝,將把明國拖入深淵,從此沉淪,再也休想和我大清抗衡?!狈段某绦σ饕鞯馈?p> 皇帝嘛,自然該保持威嚴圣明的形象,如崇禎那般,已然是個醉生夢死的昏君了。
布爾布泰最鄙視這種帝王,眼珠子骨碌碌轉(zhuǎn)著道:“皇上,臣妾看那崇禎無力回天,已經(jīng)自暴自棄,準備享受好美色,丟掉江山也不顧了。和皇上相比,那就是昏庸之徒,大約只比紂王、隋煬帝光亮一點吧?!?p> 黃天吉邊咳嗽邊高興的拍桌道:“天意如此,注定我大清興旺。”說著看向范文程,這個明國的秀才,給了后金、滿清提出太多的幫助了。
“愛卿啊,多鐸一時糊涂,搶了你妻是他不對,朕想起來就感到愧疚。但這事已經(jīng)改變不了,朕除了賞賜你一些錢貨,力保你大學(xué)士的位子永不挪動?!?p> 安撫的話,讓范文程激動地拜倒下去,輕描淡寫的笑道:“一個婦人而已,奴才不至于放在心上?!?p> 布爾布泰皺了皺眉,這話說的,根本沒把發(fā)妻當(dāng)回事。
妻子被多鐸搶了,玷污無數(shù)個夜晚,還這么一副狗奴才的嘴臉,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本想譏諷范文程幾句,這是黃臺吉要用的人,她控制住了自己,淡淡的道:“范大學(xué)士大人大量,氣量宏偉,不虧為我大清棟梁之臣?!?p> 范文程感覺這話暗含了諷刺,心中不快,但不好多說下去,轉(zhuǎn)移話鋒道:“松錦之戰(zhàn),祖大壽是撐不下去的,洪承疇肯定不想救援,他害怕被圍城打援?!?p> “但是明國朝廷肯定逼洪承疇出大軍救援,因為明國稅賦接濟不上,那些朝臣沒一個愿意出錢,只想趕快結(jié)束戰(zhàn)事。等明國朝廷勒令洪承疇出戰(zhàn),我大清便可掃蕩明國十幾萬主力,明國就再也組織不起像樣的力量了?!?p> “明國內(nèi)部再有李自成、張獻忠打爛,崩塌欲墜,我大清入關(guān)的時機就成熟了。”
聞言,黃臺吉重重的咳嗽幾聲,冷笑道:“崇禎無力回天,這一刻,朕會親眼看到的。松錦之戰(zhàn)的勝負,朕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明國必敗。但朕不會輕視疏忽,該令多爾袞加強進攻了?!?p> “錦州是明國必守之城,拿下之后,明國在關(guān)外的防線便龜縮到寧遠、山海關(guān)……”范文程笑著展望松錦之戰(zhàn)的勝利前景,正要繼續(xù)說下去,書房外突然闖進一名太監(jiān)。
“火速軍情!皇上,禍事了,肅親王……肅親王被明軍打死了!”太監(jiān)大聲嘶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