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潺潺,緩緩的潤濕著碧綠的麥田。
南山之下,廣闊的荒地中不時傳來幾聲沉重的牛哞聲。
千余衣衫襤褸的農(nóng)民手持各種農(nóng)具開墾著拋荒的土地,兒童歡快的聲音從一座木橋上傳出,一派田園風光。
“夫君,你在畫什么?”紅娘子修眉微皺,卻又好奇的看著王邙潑墨揮筆。
“太辣眼睛了!”這句紅娘子當然不會說出,畢竟這太打擊夫君的自尊了,不過真的難看到極致了。
琴棋書畫不是讀書人必備泡妞神技嗎?
自己這夫君畫的也賊難看了!
“呃?這......”王邙收起豪邁氣勢,看了一眼自己所畫的城市規(guī)劃圖,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沒有作畫的天賦,怎么連直線都畫的歪歪斜斜的了。
“罷了,看來自己天生就不是吃這碗飯的料?。 蓖踮鵁o奈的嘆了口氣說道。
木橋每天的捕獲的魚換成糧食不但能供應(yīng)三千四百多流民吃喝,還剩余不少。
當然這要歸功于飯桶這家伙,他不愧為范家的飯桶,對于活魚的消化能力還是很強的。
至少王邙收獲的活魚百分之八十都被他消化了。
所以王邙也絲毫無所顧忌的將圍聚在信陽州城附近的流民全部收納了。
飽暖之后呢?
王氏鄭重的交給王邙一個光榮任務(wù),考取進士,光宗耀祖。
雖然繼承了王邙的記憶,但是王邙對于詭異的八股文確實不感冒,他能看的懂,但讓他來書寫的話,只能書寫出白話版八股文來。
更加糟糕的是,他的字真的有點慘不忍睹。
努力了六天時間,王邙徹底放棄這個光宗耀祖的機會了。
畢竟此時即便頭中狀元又能如何?
明末最后一個太......咳咳,狀元嗎?
“夫君,你畫的奴家雖然看不懂,但是一股大氣磅礴之勢躍然而出,那個......”
“哈哈......”王邙不禁被紅娘子這搜腸刮肚尋找形容詞的可愛模樣給逗到了:“來夫君抱抱!”
說完,王邙邊張開雙臂要抱向紅娘子。
卻沒想到,紅娘子一個轉(zhuǎn)身躲過王邙的懷抱,雙腳一跺地直接跳到房梁之上。
“少爺,您的書信,十萬火急!呃,打擾了、打擾了!”大壯一頭撞進王邙的書房,卻見王大舉人正單手抓著一只繡花鞋把玩,不禁小臉一紅,就要退出書房。
“信放下,你快滾!”王邙咬牙切齒道:“多大的人了,進屋不知道敲門,我沒教過你,還是你想讓你爹打腫你小子的屁股!”
“嘿嘿......”李大壯訕笑兩聲,快速將書信放到書桌上,一溜煙跑的沒影了。
“夫君,以后你若是再光天化日之下輕薄與我,小心我缽大的拳頭!”紅娘子等了一會,確認大壯走遠,一個雀躍從房梁上跳了下來,舉著白玉般的小拳頭沖王邙揮舞了幾下。
太羞人了!
幸好大壯沒瞧見自己,不然即便自己是江湖兒女,也......
想到羞處,紅娘子再次狠狠的瞪了故自把玩自己繡鞋的王邙兩眼:“我去找婆婆說會話去!”
“打不過老婆不丟人,老婆是拿來愛的,不是打的!”王邙安慰著自己,好奇的拿起書桌上的書信:“誰會給自己來信???難道是宋應(yīng)星?”
六天了,王虎、王豹兄弟兩杳無音訊,王邙說不怕這兩兄弟卷款私逃是假的。
那可是王氏所有陪嫁家當啊!
若是讓老娘王氏知道自己一轉(zhuǎn)手就將她的陪嫁家當給霍霍了,后果真的很恐怖。
想到自己王家家規(guī),王邙不禁打了個冷顫。
“高足王邙啟!”王邙看著信封上的字跡越發(fā)疑惑起來,稱自己為高足,這家伙夠狂的,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家伙寫的狂草,讓王邙費了好大勁才半蒙半猜的讀出這五個字來。
拆開信封,王邙真的想罵娘了。
他真的不是本尊王邙,怎么可能認識這草般的書法。
可是,這畢竟是王邙穿越到明末收到的第一封信,所以王邙還是耐著性子解讀起來。
“這姓盧的是何方神圣,竟然還批評教訓起我來了!”
王邙連蒙帶猜看完信后,終于明白了信中的大體意思。
自己在信陽州所做之事已經(jīng)傳開了,姓盧的也聽說過了,自己被劉知縣和一眾商賈之人,加全城百姓追殺簡直就是丟盡了他的臉,他深感無地自容云云。
當然,除了批評外,姓盧的最后還是肯定了他接收流民的善舉,并打算給王邙向朝廷要個官職云云的。
“我兒,可是有信?”就在王邙猜測姓盧的到底是哪位神仙人物之時,王氏和紅娘子走了進來。
“呃,嗯是的,母親您看!”王邙手忙腳亂的將自己繪制的城市規(guī)劃圖給收了起來,有點心虛的說道。
“盧師來的!”王氏眼神怔怔的看著王邙遞過來的書信,臉上忽的露出驚喜之色:“我兒飛黃騰達之日不遠矣!”
“盧師?我還王師呢!”王邙嘟囔著,搜索自己的記憶,依舊沒找到自己腦海中關(guān)于姓盧的記憶。
但他又不能問,問了豈不是暴露自己不是王邙本人的事實了。
“不過,我兒,有件事我要問下你,若是現(xiàn)在有兩萬流民到來,你能養(yǎng)的起嗎?”王氏一臉鄭重的詢問道。
“韓信點兵,多多益善,不要說兩萬,即便是百萬,兒子我也吃的下!”王邙霸氣的說道。
不過他心中卻想:兩萬開玩笑吧。
明末總?cè)丝谝簿鸵粌|多點,現(xiàn)在歷經(jīng)小冰川的災(zāi)害,還有流民起義,韃子進關(guān)劫掠。
人口銳減的觸目驚心。
不說別的,整個信陽縣人口加起來怕也不到兩萬。
那個姓盧的到哪里去搞兩萬流民過來,他真以為自己是高迎祥這群盲流,走到哪就席卷哪的農(nóng)民啊。
“那就好,那就好,我兒要飛黃騰達了!”王氏興奮的念念叨叨的朝外走去,好似失魂一般:“老爺,我們兒子有出息了!”
“那姓盧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王邙眼見自己便宜老娘走遠,不禁疑惑的詢問自己媳婦道。
紅娘子聞言,一臉詫異的盯著王邙,直將王邙盯得有點發(fā)毛才悠悠地說道:“盧閻王聽說過沒?”
見王邙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紅娘子繼續(xù)說道:“天雄軍呢?”
“是他!就是他!”王邙不禁驚叫出聲:“他就是盧象升!”
說實話,整個明末王邙佩服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盧象升。
這家伙明明一個讀書人,卻把自己搞成沖鋒陷陣的將軍。
更為厲害的是,他當將軍當?shù)淖屢槐娒髂┐髮⒍紵o地自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