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接連幾天,陶纖云都是迷迷瞪瞪的去,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每日每日與勾陳斗得勞心費腦,偏是她什么好處都沒撈著,她以為自己的那些聰慧敏捷,在勾陳眼中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聰明!
這幾日,她著實被打擊的有些狠了,特別是想起勾陳那一副氣若神閑意料之中的樣子,她覺得自己這萬萬年來是白活了一遭。
“安啦,安啦!”司命在坐一旁,利落的剝開一個金黃橙亮的橘子,空氣中瞬間飄散著淡淡的橘子清香,她撕了瓣果肉遞給正趴在床邊倒著苦水的某人,“早就聽聞勾陳仙君性子冷,嘴巴毒,今日倒是在你這見識了一番?!?p> 瞧著她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模樣,陶纖云微微起身,從她手中奪過那一半多的橘子,道:“人家說的話就跟他手中的裴旻劍一般,削鐵如泥,何況我只是一朵柔弱的小桃花呢?!?p> 司命聞言微微揚唇,問道:“如何,這回戰(zhàn)神的形象在你心中有沒有被顛覆?”
陶纖云把最后一瓣橘肉塞進嘴里,朝她伸了伸手,道:“還要!”
司命一拍她的手,遞了個橘子給她,道:“自己剝!”
陶纖云慢慢接過,默然片刻,道:“也不是沒有,我從第一眼見他,就已經(jīng)顛覆了?!?p> 司命揚眉,道:“既是如此,那你就不必再去青政院了,每日去自討無趣作甚?”
陶纖云聽了此話,想了想,道:“雖說是顛覆了,但也不能說這種顛覆是個壞事,只是與我想的有些不同罷了?!?p> “這不是壞事,難道還是好事?”司命真是理解不了她的腦回路,道,“我看你就是有受虐傾向,這么多年了,就該找到這么一個能治你的人!”
陶纖云頗為幽怨的看她一眼,道:“我之所以欽慕他,是因為他打架打得好,那自是不會因為旁的影響我的心意?!?p> 司命無奈,對她抱拳,道:“行,我們小桃仙忠貞不二,堅貞不渝,我甘拜下風(fēng)!”
陶纖云燦然一笑,起身勾著她的肩膀,道:“那還不是你的功勞!”
“誒,別,這可與我無關(guān)??!”司命拿開她的手,舉起手把兩人隔離開來。
陶纖云不甚在意,接著道:“那還不是因為當(dāng)年司命大人那一場勾陳血戰(zhàn)梼杌的戲,實在是精彩紛呈,不禁讓小仙現(xiàn)在都回味無窮!”
司命忙塞了瓣橘肉在她嘴里,道:“這說書說的精彩,我承認(rèn),但是這兩者之間可沒有什么因果關(guān)系?。 ?p> 一股甜意自舌尖散開,陶纖云莞爾,道:“對,對,對!司命大人說得永遠(yuǎn)是對的!”
司命勾唇,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道:“那是!”
陶纖云起身,說道:“近日我煉了一池藥泉,要不要去舒活舒活身子?”
司命聞言,眼眸一亮,道:“那還等什么,走吧!”
陶纖云臉上蕩開一層笑意,彎腰作揖道:“司命大人,請!”
司命頗為配合的握上她的手,說:“小桃子,帶路吧!”
聞此言,陶纖云“撲哧”笑了出聲,道:“小桃子?這名兒可是有些難聽了!”
“難聽?那換一個......還是叫小桃仙吧!”
兩人嬉笑打鬧著來到了主臥,里面霧氣繚繞,紗簾浮動,儼然已經(jīng)被陶纖云改造成了一個澡堂子。
司命笑著贊道:“小桃仙,可以?。 ?p> 陶纖云也笑道:“那是,有了條件就得充分利用?!?p> “說得對!”司命朝她眨眨眼。
陶纖云會意,兩人迅速除去衣裳,入了浴池里。
適中的溫度,好聞的藥香,司命長長的吁出一口氣,道:“真舒服!”
陶纖云也點點頭,道:“藥泉里還加了幾味美白肌膚的藥材,保證泡完身體亮白白的?!?p> “還有這等效用呢,那我可得多來你這竄竄門了?!?p> “隨時歡迎,”陶纖云眼眸閃了閃,道,“不過,下次記得帶上好吃的來?!?p> 司命嗔她一眼,道:“數(shù)你最貪吃!”
“不過話說回來,小桃仙,聽你抱怨諸多,難道你們兩個就沒有在這么多相處中擦出火花嗎?”司命想了想,又用食指拇指比了一比,“哪怕就那么一點?”
陶纖云把她的手拿下,道:“可別,你那話本子里寫的什么風(fēng)花雪月邂逅相遇實在不靠譜,況且仙君那般人,我在他手下活著就不易了,還要擦出火花,我就怕把自己給點著了!”
司命默了默,也覺得她不是在夸張,勾勾唇道:“那還不是因為你遇上了塊石頭,但凡不是他,我早就幫你把他拿下了?!?p> 陶纖云搖搖頭,想起了擂臺比武的事情,她想了想,道:“我這么些天和仙君相處,只覺得他性子冷,嘴巴毒,還愛捉弄人?!?p> “只是有件事情,我覺得很奇怪,不大像是仙君的風(fēng)格?!?p> 司命挑眉,頗有興趣的樣子:“什么事。”
陶纖云便把擂臺比武的事情同她說了。
“紫微仙君的意思那日幫我的人就是勾陳仙君,”陶纖云有些苦惱,“可我問了他,他卻說他沒去過擂臺。”
司命先是有些生氣,因為那個上仙的事情,而后又有些詫異:“你說得不錯,這事情確實不像勾陳仙君的風(fēng)格。”
她想了想,又問:“會不會是紫微仙君誆你的,他一向沒個正型?!?p> 陶纖云搖了搖頭,道:“那天問了勾陳仙君后,我又去找過紫微仙君,可他信誓旦旦的說他絕對沒有騙人?!?p> 司命不解,道:“紫微仙君沒騙人,那就是勾陳仙君在騙你嘍。”
“可是為什么?。俊碧绽w云疑惑。
司命想了想,分析道:“擂臺上幫你的人,做的極為隱秘了,除了你也沒人知道,所以紫微仙君說是勾陳仙君幫的你,總歸他是知情的人,所以說那人要么是紫微仙君,要么便是勾陳仙君?!?p> “是嗎?”陶纖云有些訥訥。
司命點點頭,忽而眼睛亮了亮,道:“試探一二不就知道了!”
陶纖云問:“怎么試探?”
司命眼神狡黠,湊過去附耳說了幾句。
陶纖云瞪大眼睛,有些怯怯,問:“這可行嗎?”
“當(dāng)然可行!”司命笑道,“只要你不慫。”
——
“參見仙君!”
神霄宮主殿上,站著兩位身著鎧甲的仙官,躬身朝勾陳行禮。
勾陳揮手,道:“兩位請起?!?p> “今日,找你們來是想與你們商量商量,關(guān)于西方諸國的戰(zhàn)事。”
一身玄色金盔鎧甲的男子上前作揖,道:“仙君,現(xiàn)今是南離國與古安國,還有卿世國,三國獨大,其它小國或被吞并,或被收服;卻也是相互制衡,各自安好?!?p> “只是這幾年,這幾個國家迅速發(fā)展,導(dǎo)致風(fēng)俗文化習(xí)慣出現(xiàn)了極大的不同,各國沖突不斷,現(xiàn)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另一位著銀色鎧甲的年輕男子上前作揖,道:“仙君,我倒是不同于閔赤將軍的看法,雖說各國如今出現(xiàn)混戰(zhàn),但是諸國的發(fā)展是可以自給的,既然此前各國都安于一隅,現(xiàn)在未免不可以求同存異,只消派人游說于諸國,定會有所轉(zhuǎn)機的?!?p> “司馬將軍此言差矣,西方諸國已經(jīng)成割據(jù)形勢數(shù)年,如果繼續(xù)這樣分裂,各國各執(zhí)一詞,那只會越來越閉塞,不會有所發(fā)展的,如今情況必須得有所碰撞融合!”被喚作閔赤的玄甲男子皺眉拱手道。他的聲音本就渾厚,再加上他緊皺的濃眉,不免露了些兇相。
司馬寅在他的對比下,就顯得和煦了很多,他道:“閔赤將軍,不是所有事情只能用武力解決,只要稍加引導(dǎo),縱橫捭闔,各國自可以平和的融合。”
陸吾瞧著兩位將軍各執(zhí)一詞,吵得不可開交,偷眼去瞄上頭坐著的勾陳的臉色,見他面色平淡,眼里無波無瀾,不由得暗暗佩服自家仙君的定力。
他實是有些不明白的,仙君為何要把這兩人安排在一處,這兩位可不是一次兩次的意見相左了,而是每一次都是意見不一致!以前還好,兩人只是暗地里較勁,可今日竟是直接在仙君面前就吵起來了。
等他兩人一番辯論告了一段落,勾陳才慢條斯理的開口,道:“陸吾,去沏盞茶來,兩位將軍此時定是渴了?!?p> 陸吾一愣,隨后躬身行禮,道:“是,仙君。”
閔赤作揖道:“多謝仙君!”
司馬寅也作揖,卻是道:“仙君客氣了,不必麻煩了?!?p> 剛剛邁出大殿的陸吾略一點頭,心道:嗯,還是一如既往的意見不合!
陸吾正端著茶盞往回走的時候,碰見了端著一碟金黃黃油亮亮的橘子的陶纖云。
見著陸吾,陶纖云笑著問道:“陸吾!仙君在大殿嗎?”
“小桃仙,在的,”陸吾瞧著她手中的碟子,好奇的問道:“這是?”
“哦!”陶纖云揚唇一笑,指了指手中的橘子,道:“這是凡間禹杭的蜜橘,皮薄肉嫩,味道濃甜多汁!”
“今日司命星君去西海水君府上,便央她帶了一些回來,我在凡間的時候經(jīng)常特地去禹杭吃蜜橘呢,非??煽?!”
陸吾被她說的不禁咽了咽口水,陶纖云好笑的勾了勾唇,道:“別著急,給你留了一份呢!”
陸吾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問道:“你這可是送給仙君的?仙君現(xiàn)在在待客,暫且不方便?!?p> “待客?是誰???男仙還是女仙?”陶纖云好奇問道。
陸吾道:“是仙君座下的閔赤將軍和司馬寅將軍。”
陶纖云點點頭,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嗎?”
陸吾回答:“嗯......也不是什么大事,仙君自會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