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張策腦中一片空白,出神地盯著那些“正”字,一動不動地蹲在墻角!
“哎!讓讓!”
聽到人聲,張策雙眸恢復(fù)了些神采,下意識地讓到一邊。
說話的那人見張策讓開,嘴里嘀咕著走到墻邊,褪下長褲,對著墻角的糞桶,一瀉千里后,哆嗦著呻吟出聲,提上了褲子。
提上褲子后,那人瞇著眼睛望了望窗外的月色,說道:“嘿!今天的月亮真邪性,怎么好似要落到地上來了!”
說罷又望向了蹲在一旁發(fā)呆的張策,問道:“嘿!大兄弟,犯了何事?。??我看你可是睡了得有三四個時辰了?!?p> 見張策仍不理不睬,那人又蹲到了旁邊,繼續(xù)說道:“看你這失魂落魄的模樣,該是第一次進(jìn)來吧!別怕,日后習(xí)慣便好了!”
“第二次?!睆埐卟幌滩坏鼗亓艘痪?。
“咳……”
那人被嗆了一聲,不過片刻間就不在意了,臉上放著光彩,不停地拿手杵著張策的手臂,直到張策一臉不解地看著他,才說道:“你可知道你這叫什么?”
“叫什么?”
“梅開二度??!”
“……”
那人一臉期待地盯著張策,等著張策向他請教這梅開二度是何意思。
可是張策只是呆呆地看著他,讓他的心思落了個空。
切!鄉(xiāng)下的農(nóng)夫,自然聽不懂這古語!話說回來,那伶人的評書說得是真好聽!那小紅姑娘是真香?。∪蘸笫且嗳ゲ艑?。
那人腹誹了張策幾句后,又回想起昨日的評書,想到高潮處,忍不住拿手在空中捏爪握拳地亂揮一通,嘴里還要配上那“唰唰”之聲。
只是揮動間不小心扯著傷口,連忙佝僂著腰,倒吸著冷氣嚷嚷道:“哎呦!哎呦!那醉仙樓的護(hù)衛(wèi)也忒狠了,都是混口飯吃,至于嘛!”
說罷小心翼翼地躺到了草地上,閉著眼睛把地上的干草胡亂往自己身上蓋了一通,翻個身子,面朝著墻壁,蜷縮成一團(tuán),不一會兒便打著呼嚕,沉沉睡去了。
張策有些抓狂地看了看睡著的那人,突然間心神一縮。
陸青舟與他一道坐車,現(xiàn)在他自己進(jìn)了牢獄,那陸青舟去了何處???
若是陸青舟也被關(guān)進(jìn)地牢,不對,他又不是凡人,不會被人擒??!
若陸青舟沒被人擒住,那自己也不該被人擒住才對!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張策腦中風(fēng)暴驟起,努力思索后終于記起他暈倒之前,正是陸青舟將一個物件交給那個少女。
那少女也是修行中人,定然與她有關(guān)!
自己暈了如此之久,陸青舟若是不測,日后自己還有何顏面見陸君?。?p> 想到此節(jié),張策不再猶豫,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大步來到牢籠邊,嘶聲大喊道:“來人?。砣税?!”
聲音順著空蕩的過道傳了出去,在夜間十分清晰。
不過獄卒沒有招來,獄中的囚犯們紛紛被吵醒過來,大聲咒罵的有之,嘀咕著繼續(xù)睡去的也有之。
張策身后的獄友也醒了過來,撐著身子,不耐煩地對著張策說道:“嘿!大兄弟,別嚷了,這里我熟,現(xiàn)在這個時辰,獄卒早就回去睡了!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p> 張策聽到后心急如焚,不停地思索著如何才能出去,突然看到牢門,一咬牙,便打算破門而出。
身后的獄友在張策看著牢門時,便明白了張策的打算,戲謔道:“大兄弟,這牢門都是松木做的,可是結(jié)實(shí)的很,你不要廢那氣力,早些睡吧!”
不過不等他把話說完,張策雙手一推牢門,竟然把門打開,徑直出去了!
這下他渾身一激靈,連滾帶爬地來到牢門邊上,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不知是哪個粗心的獄卒,這牢門的鎖扣竟然只穿了一條鐵鏈,形同虛設(shè),自然是一推就開了。
懊惱自己怎么沒有早點(diǎn)發(fā)現(xiàn),那人看著張策急急離去的背影,咬了咬牙,便邁開步子追了上去!
這一幕自然也被其他囚犯看到了,迫不及待地試上一試,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牢門鎖的牢固,不禁咒罵著一腳踢在門上,踢得那鎖鏈哐哐作響。
張策之前被關(guān)在此地,也曾計(jì)劃過越獄逃走,為此他特意牢記了此處的地形。
雖然最后傷勢過重,未能成行,但在此刻卻是用上了,也不知是幸運(yùn)還是不幸。
心頭火燒火燎,腳下也是越走越快,不一會兒,張策就到了臨近出口的階梯。
就在他要邁步上前,一道瘦小的人影突然躥到前方,轉(zhuǎn)過身來,小聲對著張策說道:“大兄弟,你悄聲跟在后面,我去看看上面有沒有人!拿著!”
說罷將一件物什放在張策手中,不等張策回答便轉(zhuǎn)身踏上階梯,往上行去。
張策低頭一看,手中正是一把鑰匙,看形狀正是手鏈腳鏈的鑰匙。
麻利地將鏈銬打開,甩在一旁,張策往上看去。
只見那人腳步盈,如同貓兒一般悄無聲息,張策便收起心思,放任那人上前,自己則踮起腳步跟在后面。
那人來到地牢的門后,一手握住把手,一手托住門下方,小心翼翼地開了一條縫。
將眼珠子對著門縫左看右看,見沒有人把守后,便招呼張策上前。
隨后二人便一道出了牢門,來到了一處庭院一般的地方。
正當(dāng)張策要憑著記憶從府衙側(cè)門出去時,衣袖被人一拉。
月光下,那人招了招手,示意張策跟著自己。
來不及多想,張策便綴在身后。
二人一路專挑那偏僻,月色照不到的地方前行,期間或爬或滾地躲過兩撥職守,有驚無險(xiǎn)地來到一處小池塘。
那人帶頭,張策隨后,二人小心翼翼地趟進(jìn)池塘,深呼吸后,二人一頭扎進(jìn)池塘。
池塘底下黑暗一片,只有上面一層能借著月色看到有些紅黃肥鯉在游動。
不過好在張策只需盯著眼前不停甩動的雙腳,當(dāng)下咬緊牙關(guān),死死憋住氣息,擺動四肢,緊跟其后。
“砰”
水底傳來一聲悶悶地鐵器松動之聲,張策跟著那人鉆進(jìn)了一處管道。
管道逼仄狹窄,堪堪夠張策通行。
加上周身黑暗不能視物,肺中氣息漸盡,張策仿佛感覺到了自己死期將至,雙手瘋狂地往前去夠那雙赤腳,直把那雙腳當(dāng)成了救命稻草。
就在張策頭腦發(fā)漲,肺泡灼燒,耳旁隆隆之聲漸響時,突然感覺身子一輕,被人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