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城。
地面突然變成了銀白色，是昨晚悄悄的寒霜。
隋心將手套的繩子掛在脖子上，身上裹著長的灰色呢子大衣，一直拖到腳踝那里，明顯大了，但也夠暖和。
夏天和冬天簡直是連在一起的。
秋天像消失了一樣。
連個緩沖的過渡都省略了。
這里不好打車，要走一段路，對面才看的見公交站。
——心心，你什么時候到啊？
——我還沒上車呢。
......
“喂，我說，市中心吧，這里什么都沒有?！焙缜缤艘谎郏抢匣慕值?，窗戶下面的瓷磚開始泛黃，還有煙熏的痕跡。
“走吧走吧，就在前面一點(diǎn)。”隋心拉著胡晴晴往前面找。隋興驍那時候常帶她過來，不過很久了，不知道還在不在。
走過青石板鋪的小道，要當(dāng)心路滑。
兩個人你拉著我，我拉著你，艱難地往里面走。
好在，還是找到了。
是橫著的一條十分隱蔽的小店鋪，是專門做手工的。
老板躺在墊了毛毯的竹椅上，手里捧著暖手寶，既不起身，也不說話，只是瞅了她們一眼。
“太佛系了吧！”胡晴晴趴在隋心耳朵，輕聲說了一句。
“他這里的東西最好！”隋心笑著走到柜臺前，一樣一樣細(xì)細(xì)地看過去。
“你確定他會喜歡這些東西？”胡晴晴撿起一串不知是什么材料的珠子，左看右看。
隋心搖頭。
他不見得喜歡，但她想把自己最喜歡的送給他。
她趴在柜臺上，手點(diǎn)在一套瓷器娃娃上，看起來像煮過的鹵蛋，她點(diǎn)了一下它的腦袋，突然搖晃起來，嚇了她一跳。原來是隱藏的不老翁，怎么都不會倒。
“老板，這個怎么賣？”
“500。”
胡晴晴楞了一下，對隋心說，“他這是獅子大開口呢，商場上這種東西多的是，也沒他賣的這么貴。”
隋心又看了一眼，還是愛不釋手。
商場上確實(shí)很多，但這是一套，確實(shí)是特別的，明明陶瓷這么沉，這么做的呢？
“不買拉倒?！崩习尻H上了眼睛，顯然是要午睡了。
“老板我就要這個?！彼逍姆磸?fù)地看了，還是覺得喜歡。
“袋子和包裝盒不算錢，自己去里面找，錢扔在柜臺上。”老板扯了扯被子，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他也不怕我們拿了就跑?！焙缜玎止玖艘痪洹?p> “有監(jiān)控?！崩习宸艘粋€身，背對著她們。
隋心在里面找了一圈，找到一個藍(lán)絨的包裝盒，抱了出來。
付錢出去之后。
胡晴晴一臉不可思議地笑，說，“還有這樣做生意的人？”
隋心心滿意足地看了一眼禮物，說，“不這樣做生意，要怎樣做生意，本來就是你買我賣，地位都是一樣的。是平等交換。”
胡晴晴“嘖嘖”兩聲。
“你是被老班同化了，是吧？”
“不是同化，是同類。”
**
溫秋月一大早就過去了，隋心數(shù)著點(diǎn)等。
徐媽過來叫人，她才帶著溫雅往別墅那邊走。
因?yàn)樘鞖夂?，在后園舉辦生日宴，臨時拉了遮陽棚。
香檳酒堆成了一座小山。粉色的玫瑰插在小的花瓶里，端到餐桌上，當(dāng)做點(diǎn)綴。
先是甜品，小的糕點(diǎn)，和S城地道的美食。
徐媽帶著她們從后面走。
“人太多了，我們走這邊才好?！?p> 就連后面也有人，樓梯口端著香檳和紅酒上上下下的人，不過跟前面比，真不算多。
二樓拉了兩道圍欄。將其中幾間隔離起來，是不讓進(jìn)的。
“姐姐，這里為什么攔住了？”溫雅抬頭，問隋心。
“怕吵?！?p> 徐媽拉響了外面的鈴，是高景過來，從里面拉開了圍欄。
溫雅羞怯地躲在隋心后面。
高景笑道，“這小家伙還害羞了。”
隋心瞥了高景一眼，牽著溫雅往里面走，禮物提在左手上。
“三哥，她們過來了！”
高景倒在沙發(fā)上，頭一偏，笑著又說，“三哥，你這成人禮也辦的太鬧騰一點(diǎn)了。”
“三哥，這是送你的！”隋心將禮物遞上去。
“是什么？”高景搶著要看，被另一雙手接了過去。
“我的！”
溫雅怯怯地發(fā)出笑聲。
“高景哥哥要搶別人的禮物。”
......
晚宴時。
顧晟被催的沒有辦法，還是得下去。
因?yàn)槭⒗蠣斪舆^來了。
溫雅玩的睡著了，高景將她抱到游戲廳的沙發(fā)床上，蓋了毛毯，又另外調(diào)了暖空調(diào)。
“小啞巴，你也跟我們一起下去吧，雅雅這個樣子，一時半會一定醒不了?！?p> 隋心看了一眼，確實(shí)睡的很沉，但還是不放心，于是搖了搖頭。
陽臺這里，可以看見游泳池上的大蛋糕。
她在上面也是一樣的。
隋心趴在欄桿上，看著被眾人擁簇的他，至今還是有些恍然。
那邊，是蠟燭的火光，連路燈都熄滅了。
他許了什么愿望？她癡癡地盯著他的臉笑。
隔得其實(shí)有些遠(yuǎn)了，但連他切蛋糕的動作都能看見。
——
夏路和高景，一左一右站在顧晟的身邊。
盛老爺子看著滿意至極，突然問夏路說，“路路，你要送阿晟什么禮物?。俊?p> 夏路穿著一件黑色的星空紗裙，修長的脖頸上掛著月亮吊墜，手里什么都沒有拿，她思慮了片刻，突然踮起腳尖，湊過去。
顧晟斜眼，臉微微側(cè)開。
夏路立著腳尖，蜻蜓點(diǎn)水地湊上去，很快挪開了。
盛老爺子會意地微笑，來賓也跟著笑，贊，是郎才女貌。
顧晟丟了切蛋糕的刀，眼神冷然。
高景盯著他的側(cè)臉，知道是要發(fā)脾氣的節(jié)奏，一只手趕緊湊上去，搭在他的肩膀上，笑道，“三哥，小啞巴還沒吃你的生日蛋糕呢，要不要切一塊，給她送過去?！?p> 顧晟默不作聲地?fù)炱鸬叮辛俗钪虚g一塊，又單挑出芒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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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雅，這么能睡呀，起來吃蛋糕了！”隋心將叉子遞到溫雅手上，自己坐在另一邊。
“小啞巴，你怎么不吃？”高景抽了一把叉子，想要遞給隋心。
她擱在桌面上的手收回來，往膝蓋上放，突然笑著說，“我最不喜歡蛋糕了！”
“姐姐，你騙人，明明喜歡的?！睖匮抛旖钦戳四逃?，像小花貓一樣。
“以前喜歡，現(xiàn)在不喜歡了！”隋心伸手去擦溫雅嘴角的奶油，笑道，“小花貓?！?p> 坐在沙發(fā)上的人突然轉(zhuǎn)過來，盯著隋心看。
“三哥，生日快樂！”她直直地迎上去，盯著他墨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