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冷和風升云的方案失敗,四方大陸生靈涂炭,一陣地動山搖間,陸箬與和孟星河回到了周質空間內。
“從此大荒時代結束,迎來現(xiàn)在這個時代?!笨諘绲目臻g內響起周質空間的聲音,“在大荒時代之前你們有成百上千個前世,每一世都為改變命運做出了不同的嘗試,但都無一例外全部失敗。這一世又到了你們該做出選擇的時候?!?p> 陸箬與和孟星河都沉默著,看過過去,了解真相,這些真的太過沉重,如何選擇真的很難。
“好了,兩位?;ㄉ裉岬膯栴},周質空間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F(xiàn)在該輪到葉神提出的問題了。葉神,你想從哪里開始看?”
聽到周質空間的聲音,陸箬與和孟星河暫時將如何選擇放到一邊。
孟星河道:“從這一世我十一歲那年受傷昏迷開始吧。”
“沒問題?!?p> 下一瞬,星河流動。
“歡迎來到周質空間,周質空間是時間的縫隙,任憑時間流淌,亦不受干擾。周質空間里可窺探前世今生,可展望未來,一切答案盡藏其中?!?p> 周質空間的聲音越發(fā)縹緲,眼前的景象也越來越模糊。模糊到極致后,開始逐步變得清晰起來。
陸箬與和孟星河一眼都認出這是鎮(zhèn)遠侯府內孟星河的房間。
熟悉的陳設讓他們想起曾經(jīng)的時光。
尤其是那個雕花木床,木床邊圍了許多人。最外面的是鎮(zhèn)遠侯孟今楠,孟今楠旁邊是梵靈子大師。孟今楠側前方是姚清陽,姚清陽前邊是坐在床邊的空文祖師。
這應該是孟星河受傷昏迷后空文祖師為他檢查的情景。
陸箬與孟星河往前走,發(fā)現(xiàn)只有八九歲的孟瑤站在偏僻的角落里,聽著大人們講話。
他們也選了這個位置,就在孟瑤的旁邊。
空文祖師放開了孟星河的手腕。
姚清陽問道:“大師,怎么樣?”
“沒有大礙,只不過是陷入了昏睡而已。”空文祖師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幫孟星河蓋好。
孟今楠急切地道:“敢為大師,我兒他何時才能醒?”
“九年,九年后方可醒來。”空文祖師站起身,“這九年里你們要細心照料,喂飯、喂水、擦身、翻身、接屎接尿等等都少不得?!彼噶酥歌箪`子,“具體細節(jié),我這位朋友會交代給夫人?!?p> 梵靈子對空文祖師點了下頭,然后道:“夫人請?!?p> 姚清陽跟梵靈子到了房間的另一側。
陸箬與和孟星河也跟了過去。
聽見姚清陽小聲道:“師父,星河他真的沒事嗎?”
梵靈子撇過頭望了眼孟星河:“天降大任,我早就說過他的真實身份,這次對他來說是次機緣,你不要太過擔心?!?p> “我寧愿他是個普通人,平平安安的過一生,也不想他肩負如此重任,還要遭受這種罪。”說著說著,姚清陽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她用手絹去擦。
“這就是他的命運。靈魂到異世游一遭九年后便會歸來,屆時我會準時等他歸來。在這九年里,你要做的就是照顧好他的身體,珍惜與他相處的時光,等他醒來后你們能相處的時間怕是不多了?!?p> 靈魂到異世游一遭,孟星河正思考著這句話的含義,便見到四周場景開始碎裂,周質空間的聲音想起,“你昏睡后留下的只有一句肉身,靈魂已經(jīng)去往別處,你們要隨你的靈魂而去?!?p> 此時,孟星河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站在了一片長滿雜草的土地上,周質空間的聲音還在繼續(xù),“這里是你的靈魂去的地方,他越過時間,提前到了下一世,來到未來,時間長河洗掉了他的所有記憶,宛如初生?!?p> 伴隨著周質空間聲音落下,四周的景象穩(wěn)固下來。
這里是一片山林,草木茂盛,幾乎看不到路,甚至也看不到人。
孟星河還在四周張望,只聽陸箬與驚叫一聲。
他問道:“怎么了?”
陸箬與指了指她旁邊的草叢,“那里有個孩子?!?p> 孟星河順著陸箬與指的方向,扒拉開草叢,也看到了那個孩子。
看到孩子的那一瞬間,一段很久之前的記憶涌入他的腦海。
星河,其實你不是我們的親生兒子,在一次野外考察中我們在山中的草叢里撿到了你,那時候以為你是被丟棄的死孩子,沒想到你竟然哭出了聲,我們這才把你救了回來……
他蹲在草叢的旁邊,緩緩地朝那個孩子伸出手:“這個孩子,可能就是我?!?p> 他探了探那個孩子的氣息,氣息非常微弱,真的容易被誤認為是死孩子。
陸箬與貓著腰也往前看了看,“你怎么看出來的?”
“等等吧?!泵闲呛诱玖似饋恚叭绻媸俏?,會有人來撿我?!?p> 山林中一直悄無聲息,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等了大半天,終于有人影出現(xiàn)。
來者一共有五六人,走走停停。走在最前面的是個年輕男子,他露過草叢目不斜視的走了過去,在他后邊是一個女孩子,走的時候東瞧瞧西望望走得很慢,等她露過草叢是果不其然驚叫一聲,“??!”
聽見她的尖叫聲,前面的年輕男子立馬跑了回來,關切地問道:“怎么了?”
那女孩子指著草叢哽咽著道:“那里有個死孩子。”
年輕男子往前走了幾步,便停下:“還真是,應該是被丟棄不要的?!彼参磕桥⒆?,“不要怕,沒事的。”
這時候,后面的人也趕了上來。
來的人看著年長一些,也注意到草叢里的孩子。其中一個男子還蹲下看了看,然后轉頭對那女孩子道:“一個死孩子就把你嚇成這樣,以后正式工作了可怎么辦?!?p> 那女孩子指了指那孩子,“老師,我覺得他還沒死,他剛才好像動了一下?!?p> “怎么可能?”那被稱作老師的男子,回頭看了一眼。
那孩子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男老師也露出震驚的神色,“還真沒死?!彼硎职押⒆颖Я顺鰜?,輕柔地哄著,“還沒死就把孩子扔在這兒,怕是有什么毛病吧?!?p> 他看了一下那孩子的全身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對旁邊跟她一起的女子道:“既然碰上了,還是先帶到醫(yī)院看看吧?!?p> 女子點了點頭,幾人順著來路往回走。
孟星河拉著陸箬與跟上去,一直跟他們到山下,見其他人上了車,他和陸箬與也擠了上去。
孟星河望著那個被男老師懷里的孩子,滿眼柔情地道:“那個孩子真的是我。”
他現(xiàn)在有滿肚子的話想跟陸箬與分享,可卻見陸箬與皺著眉頭。
“你怎么了?”他緊張的問:“是不是不舒服?還是不適應?”他看了一下車里的人,幸虧別人看不見他和陸箬與,要不然就是妥妥的超載了。
他解釋道:“這個叫汽車,跟馬車差不多的,都是一種交通工具?!?p> 陸箬與還是皺著眉頭,“我不是不舒服,也不是不適應,就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感覺這些似曾相識?!?p> 這下,孟星河也皺起了眉頭,“你怎么會似曾相識呢?”
在雙方疑惑中,車子停下,其他人下車,孟星河拉了拉陸箬與,“先看看再說?!?p> 孟星河拉著陸箬與下了車,眼前出現(xiàn)的就是一棟小樓。
邊往里走孟星河邊跟陸箬與介紹道:“這是醫(yī)院,治傷看病的地方,兼具醫(yī)館和藥鋪的功能?!?p> 兩人跟著那位男老師在醫(yī)院里跑了跑去,最終出了醫(yī)院。
那孩子現(xiàn)在抱在那名女子手里,男老師手里拿著一大堆單子和片子,“啥毛病都沒有,還是個男孩,怎么就不要了,現(xiàn)在怎么辦?”
那女子摸了摸那孩子的臉,那孩子沖她笑了笑,“我看他挺可愛的,要不我們收養(yǎng)他吧?!?p> 孟星河和陸箬與站在那對男女的背后道:“他們就是我的養(yǎng)父母,男的叫孟遠良,女的叫吳雅如。”
兩人再次擠上了車,看著那孩子被那對男女收養(yǎng),上了戶口,取名孟星河。
然而好景不長,一天夜里,那孩子不斷啼哭起來,把孟遠良和吳雅如都吵醒,兩人連忙起來哄著,也發(fā)現(xiàn)孩子的左肩上浮現(xiàn)出淡淡的痕跡,像是紋身,兩人急急忙忙帶著孩子去了醫(yī)院。
可去了醫(yī)院后,什么痕跡都沒有了,孩子也不哭了,醫(yī)生也沒檢查出來什么,只好回到家,夫婦兩人當做自己看錯了。
孟星河和陸箬與在那孩子的臥室里。
“原來這才是第一次,從這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泵闲呛拥氖痔饟嵘献约旱淖髠燃绨?,“谷蝶國貴族象征的蝴蝶紋身,每年七月十五的夜晚才會顯現(xiàn)出來并且伴隨著如烈火焚身般的疼痛,這玩意這么了我二十多年,直到我回到谷蝶國,才穩(wěn)定下來一直有也不痛了?!?p> 陸箬與望著他,她不知是怎么回事,現(xiàn)在腦袋有點兒痛,堅持著道:“蝴蝶紋身我也有,包括紋的時候都不會痛。這個時代的你會痛成這個樣子應該跟你的靈魂到這個孩子身上有關系?!?p> “你說的對?!泵闲呛拥氖诌€搭在自己的左肩上,“每年七月十五都痛一次,起初他們以為是病,帶我去各大醫(yī)院治療,還找了很多專家教授去看,但也沒看出什么。隨著我漸漸長大,那個紋身越發(fā)清晰,我也越發(fā)痛苦,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們告知我其實是撿來的孩子,他們開始尋找我的親生父母希望能清楚這個紋身是怎么回事。我也開始想知道我到底是誰。但是找了十多年都沒有結果,我有些心灰意冷,便沒有了那么強烈的意愿?!?p> ……
兩人一直看著那孩子長大,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學。
九月初,炎熱還未散去,來來往往的人們還穿著短袖。
陸箬與和孟星河看著那孩子進入了大學校門,看著他辦理報道手續(xù),看著他領教材,看著他查課表選課。
自從來到這座學校后,陸箬與的頭越來越痛,她朝孟星河問道:“你為什么要來這所學校?”
孟星河的手指在那孩子的新書上劃過,“因為我父母是這所學??脊畔档睦蠋煟闶亲映懈笜I(yè)我也選了這門專業(yè),而又恰好這所學校的這個專業(yè)是全國最好的?!?p> 說完,他也注意到了陸箬與痛苦的神色,“你到底怎么了?”
“我頭痛?!标戵枧c不想多說話,只說了這三個字。
“那我?guī)愕絼e處逛逛吧?!?p> 反正已經(jīng)知道那孩子的宿舍,不怕跟丟。
孟星河領著陸箬與在校園里閑逛,在人工湖邊吹風,在林蔭道上散步,可陸箬與的頭疼還是一點兒都沒有緩解,反而越來越痛。
她痛得直不起腰來,孟星河蹲下來跟她說話,“你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陸箬與抱著頭,“可能跟這所學校有關,我一進這所學校頭就特比疼?!?p> 孟星河一聽,就扶起陸箬與,“走,我們去校外?!?p> 兩人來到校門外,校門外非常熱鬧,有許多人在發(fā)各種各樣的傳單,有理發(fā)店,有健身房,還有新開的餐廳。
出了校門后,陸箬與的頭疼也沒有緩解。
“是不是離得不夠遠?”孟星河攙著她往遠處走。
突然想起一聲刺耳的喇叭聲。
兩人下意識地朝聲源處望去,陸箬與的頭像炸開一樣疼,似乎有很多東西塞入他的腦海里。
陸箬與站在原地,呆呆地望著聲源。
孟星河以為她被嚇到了,連忙去安慰她,想拉著她往遠處走。
結果陸箬與不動,反而指著聲源道:“我見過這個,而且坐過?!?p> 那是一輛汽車,準確的說是出租出。
孟星河還沒想明白這是怎么了,陸箬與動了,對他道:“走吧?!?p> 兩人走到馬路對面,站在行道樹下,孟星河問:“好點兒了沒?”
“已經(jīng)不疼了?!标戵枧c望著對面的校門口,“我全度想起來了。我之前來過這里,不是跟你一起?!?p> 孟星河滿臉疑惑。
陸箬與道:“你還記得生死門內亂你來生死門救我,我和四長老對戰(zhàn)的時候嗎?那時候我中了他的幻術,在幻術中我來過這個地方?!彼⑽⒀鲱^,望著孟星河,“我遇到了你,你是短頭發(fā),穿著白色的衣服胳膊上搭著一件黑色的外套。我纏著你不放,你著急去辦一件什么事情,讓我在門外等你,我那時在門外聽見里面有很多人,全都在說同一句話好像是什么我志愿加入什么什么好像是要加入什么組織發(fā)誓一樣。然后你出來,就帶我坐了那輛車?!?p> 她指了指校門外停著的出租車,“然后你帶我換了身衣服,還請了我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我們談了一些話,然后我察覺是幻境,一劍殺了你,然后我就清醒過來了。”
聽陸箬與這個敘述完,孟星河感覺有點兒印象但卻很模糊,他望了眼對面的校門,“你現(xiàn)在不疼了對吧,不如我們現(xiàn)在驗證一下你說的事情?!?p> 兩人又返回學校內,孟星河輕車熟路地帶她到一棟教學樓,兩人坐電梯往樓上去,一直到七樓,然后走到一間教室門前。
孟星河道:“你看看,你當時是不是在這里等我?”
陸箬與回憶當時的情景:“沒錯,是這里?!?p> “那就對對上了。”孟星河捂著臉,“那次我一直以為是我的一場夢,沒想到原來是真的?!?p> “那是你經(jīng)歷過的,真實發(fā)生的事情嗎?”
“沒錯。不過那件事不是發(fā)生在現(xiàn)在,而是五年后?!?p> 五年后,兩人憑借記憶,在事情發(fā)生的那一天來到第一次兩人相遇的地方等待。
果然,孟星河急匆匆的走路,陸箬與突然出現(xiàn)。剩下的情況跟孟星河記憶里和陸箬與描述的一致。
陸箬與刺了一孟星河一劍后就人間蒸發(fā),孟星河在醫(yī)院醒來,他記得發(fā)生過的事情,可種種證據(jù)都表明他所說的那個人根本不存在。他的父母來了告訴他那只是他因為太痛做的一場夢。
“不過,也是在這次之后,他們加大了找我親生父母的力度,我也重新燃起了找到他們的念頭?!泵闲呛涌粗桓彪y以置信的表情的孟星河道,“我開始工作后,他們真的找到了線索?!?p> 時間過得飛快,
2016年4月5日,工作都很繁忙的孟星河和他的父母三人終于有時間坐在一起吃頓飯。
一頓飯吃完,吳雅如遞給他一個文件袋,他打開文件袋看了一眼,映入眼簾的就是他左肩蝴蝶紋身的放大圖,他雙眼放光,望向他對面的養(yǎng)父母:“這是?”
吳雅如道:“星河,這些年來關于你的身世我們一直都在查找,雖然很難,但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還是找到了一些線索,在一個少數(shù)民族村落里有一個紋身師傅,他祖?zhèn)鞯氖衷镉涊d了你身上蝴蝶紋身的來歷,據(jù)說那是傳說中的遠古國家谷蝶國的圖騰。前些日子以前的朋友告訴我們在會稽山上發(fā)現(xiàn)了疑似谷蝶國的遺跡,我們決定讓你跟考古隊一起前去考察沒準可以發(fā)現(xiàn)一些有用的線索?!?p> 孟星河握著文件袋的手有些顫抖,說道:“好?!?p> 會稽山上,考古隊已經(jīng)駐扎了幾個月,挖掘出了一些文物,就在今天,發(fā)掘出了一個石質圓盤。
將石質圓盤清理出來后孟星河激動不已,這石質圓盤是個日晷,上面的雕刻跟他左肩上的一模一樣。
正巧的是今天是農(nóng)歷七月十五,按照規(guī)律,是他左肩上蝴蝶紋身出現(xiàn)的日子,現(xiàn)在有了這個日晷,他大膽的猜測會不會出現(xiàn)變化。
他主動提出了今晚值班守夜,想在農(nóng)歷七月十五這個時間點兒看看會不會出現(xiàn)變化。
他老到日晷旁邊,靜靜地等待。
陸箬與和孟星河也在一邊觀察著他。
陸箬與道:“這個日晷我白天偷偷去看過,似乎是谷蝶國會稽山祭臺上那個?!?p> “我也覺得就是那個?!泵闲呛釉谒赃叺溃骸拔以跁绞軅萑牖杷箪`魂來到這里,我在這里挖出會稽山日晷后靈魂重新回到谷蝶國。從會稽山上開始也從會稽山結束。”
“今晚是我在這里的最后一天,蝴蝶紋身會出現(xiàn),我還會經(jīng)歷過烈火焚燒般的疼痛,然后我會痛暈過去,靈魂回到谷蝶國?!?p> 子時將至,如孟星河所說一樣,他痛得倒地,日晷發(fā)出光芒,他昏迷過去的同時,陸箬與和孟星河也眼前一黑。
等他們再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周質空間內。
兩人相互攙扶著站起來,周質空間的聲音響起,“都明白了吧。”
“明白了?!泵闲呛拥馈?p> “明白了,就走吧。外面的人已經(jīng)等你們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