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恩情我會永遠(yuǎn)記得。”陸齊安咬著后槽牙,一字一頓地道。
他修為不夠,殺不了幻影祭司,整座大殿內(nèi)有這個本事的只有墨修燁。
墨修燁向前一步,正對幻影祭司。他戰(zhàn)立,幻影祭司跪地,兩人差了半截身子的高度。
幻影祭司看一眼陸齊安,又看著墨修燁,“恐怕世人都想不到,你們兩位能勾結(jié)在一起?!?p> “是合作?!蹦逕罴m正幻影祭司的用詞。
他的手掌按在幻影祭司的頭頂,星光包裹住幻影祭司的全身,像是包了一層薄膜。
待星光變淡,薄膜消失,墨修燁收回手掌,幻影祭司的腦袋垂向一邊,散落的長發(fā)蓋過整張臉,垂在地上,宛若女鬼。
該死的人全部死去,往昔的恩恩怨怨隨風(fēng)逝去,再也不會困擾他們。
往后,全部向前看。
殿內(nèi),三個人相顧無言,沉寂了好一陣。
手指突起酥麻感,陸箬與舉起手掌,這是地獄之音,意味著生死門有大事發(fā)生。
她拜別墨修燁和陸齊安,“我先走一步?!?p> 陸齊安:“其余的事情,交由我們處理?!?p> 緊閉的殿門再次打開,陸箬與一個人走下臺階,走過甬道,走過花園中的小徑。
她的人生已有二十載,也曾無數(shù)次走在這宮中的道路上,不過多在暗夜里行走,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在白日里光明正大的走在路上,走出宮門。
心中感慨萬千,無法用言語明說。
宮門外,聚集的朝臣少了許多。
她駐足僅瞟了一眼,便引起了注意。
剛要離開,一位大臣上前攔住她:“你是誰?怎么從里面出來的?”
陸箬與瞇著眼打量他,問:“其他人呢?”
那人當(dāng)久了官見陸箬與不回自己話,脾氣一下子就上了來,“問你話呢?還不快回答?!?p> 陸箬與不想理他,也不想再耽誤功夫,轉(zhuǎn)身就走。
結(jié)果,還沒走兩步,一直等待門外的兵馬把她圍住。
她無奈地抬頭望天,說出來也無所謂,反正現(xiàn)在也不怕了。
“陸箬與。”
她終于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自己的名字。
陸姓在谷蝶國代表王族,她又從宮里出來,應(yīng)該是王族中人,可是陸箬與這個名字又從未聽說過。
在場的人均是一愣。
陸箬與趁此脫離包圍。
離開宮門范圍,往前走便是郢都城內(nèi)最繁華的長盛大道。
宮變尚未驚擾普通民眾的生活,還是如往常一樣熱鬧非凡。
她走在街上,從此再也不怕被人看破身份,再也無需躲藏。
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四周響起百姓的驚呼聲。
她感覺不對,猛地轉(zhuǎn)過頭。
一隊人馬又圍了上來,為首之人騎在馬上,是個將軍,他高聲喝道:“你到底是何人?王族中可沒有人叫陸箬與?!?p> 她拔出劍,剛要動手,就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她趕忙住手。
一輛馬車在旁邊停下,吳掌柜扶著孟星河從車上下來。
吳掌柜靠在車邊,孟星河走了幾步停在,站在大街中間,喊她,“陸箬與,上車,我送你一程?!?p> 她彎起嘴角,笑出來,握著劍對著孟星河拱手高聲道:“孟星河,多謝了?!?p> 陸箬與朝孟星河走去,攔住她的人馬接到馬上那位將軍的指令為她讓開一條道。
她與孟星河相視一笑。
總有一天能高聲呼喊彼此的姓名,在今天實現(xiàn)了。
他們站在郢都最繁華熱鬧的長盛大街上,在眾目睽睽之下,高呼彼此的姓名。
兩人上了馬車,薄云調(diào)轉(zhuǎn)車頭。
吳掌柜對那位將軍行了一禮,轉(zhuǎn)身上了車。
馬車上,陸箬與一直笑著:“你怎么會來?”
孟星河看著她,也很高興,故意逗她,做出一臉嚴(yán)肅的模樣:“一會兒你就笑不出來了?!?p> 她低頭又看向自己的手指:“你知道什么?”
“你的兵器鋪被人堵了。一會兒我們得繞過正門?!?p> 馬車施入漢英街,從有命兵器鋪路過時,陸箬與掀起簾子往外看去,只見一幫人堵在了門口。
她深吸一口氣,怪不得宮門外的人少了,原來都跑到這來了。
到了地方,她跳下馬車進(jìn)到院子里。
釋菥見她回來,終是舒了一口氣。
“外面那群人是怎么回事?”她往后堂去,“這就是你用地獄之音喊我回來的原因?”
釋菥瘋狂地點頭:“他們要委托我們進(jìn)宮救谷蝶王上,給的價格高到離譜,您再不回來,大家就快要頂不住誘惑了?!?p> “價錢再高也不能接?!标戵枧c懶懶地癱坐在椅子上,“我們不能賺昧著良心的錢?!?p> 陸箬與去做的事情,其他人不知道,他還是略知一二的。釋菥眼珠一轉(zhuǎn):“您的事情都辦妥了?!?p> 陸箬與嗯了一聲。
“恭喜門主。”他行了個大禮,臉上洋溢著笑容,“外面的人我馬上就去拒了?!?p> “干脆閉店吧,今天讓你們提前休息?!标戵枧c搖晃著腿,她現(xiàn)在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什么都不相干,也不想思考。
釋菥關(guān)了店門,掛了今日歇業(yè)的牌子。
不用做工,其他伙計都各去安排屬于自己的時間。釋菥在店內(nèi)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起初朝臣們不甘心,在外面不肯離去。直到來了一個人對他們說了些話,才肯離去。
釋菥向陸箬與匯報情況。
猜測著墨修燁和陸齊安的安排,估摸著也差不多是那個時間他們出來。陸箬與擺擺手,滿不在乎地道,“走了就行。此刻起,谷蝶國就變天了?!?p> 那天的傍晚,傳出了好幾條重磅消息。
摘星樓沒有在谷蝶國王族口中得到陰仙族的秘密。
谷蝶國王族中人除了因身為原悟大師弟子的四王爺陸齊安幸免于難外,其余人全部遇害,包括王上陸濤。
千葉離傷亡慘重,女祭主幻影祭司被殺。
整個郢都城都陷入了悲傷的氛圍里,被陰霾籠罩,就連靈犀閣、醉夢軒和生死門都谷蝶國王族的不幸表示了哀悼之意。
一直到陸齊安登基這種氛圍才淡去,陰霾才消散。
不過,這是對于城中百姓來說,朝堂上還是愁云慘淡,愁在千葉離新祭主的人選遲遲無法確定。
其實千葉離祭主選拔一貫由千葉離自行定奪,人選送朝廷備案即可,根本用不著朝堂來考慮。
只是這次幻影祭司突然過世,千葉離又折損了不少高手,沒剩下一個能服眾的主事人,導(dǎo)致千葉離內(nèi)部確定不出人選,只好求助于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