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清輝閣
陸溪亭騎著馬,悠哉悠哉地哼著小曲,看著路旁搖曳的小白花,心情極佳,過不了幾天,就到三十二蓮峰了。
沈唯昭與她并肩,隨意地牽著韁繩,余光時不時掃過陸溪亭。
“云旗走了你很高興?”他問。
陸溪亭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聳聳肩,“我是因為天谷山一事總算告一段落才高興,可惜驚影就要留著那管理崢嶸閣了?!?p> 沈唯昭:“驚影過幾個月就會回來的,畢竟他的課業(yè)還沒完成,到時候找個得力助手管理崢嶸閣就可以?!?p> 既然驚影還是要回來,陸溪亭覺得也沒什么可惜的,閉眼慵懶享受陽光,她不由分說的把韁繩扔給沈唯昭。
“你來牽,我休息會兒?!闭f著她就趴在馬背上睡著了。
沈唯昭接過韁繩,眼底波動地看著陸溪亭,笑著搖搖頭。
馬一搖一晃的還挺舒服,陸溪亭底子很穩(wěn),也不怕掉下去,不一會兒就相會周公。
眼前又是大片大片的濃霧,陸溪亭嘆氣,我這是又做夢了嗎?
明知自己在夢里又醒不過來的感覺還真不是個滋味。
但是反正總會醒的,不如看看自己腦袋里有些什么。
她一步步向濃霧深處走去,腳像踩在棉花上綿軟無力,突然她被什么東西絆倒,摔了個狗啃泥。
“我去!”陸溪亭支起身體,夢里是感覺不到痛,但是能感覺到害怕啊,剛才突然的騰空讓她心口一滯。
她回過頭,卻看見一個人沒有知覺地躺在地上,手里還緊握著一把劍。
劍身清冽透徹,隱隱透著藍(lán)光,這把劍陸溪亭再熟悉不過。
她撿起劍,對比著自己的百川,一模一樣。
我想象力這么貧瘠嗎?做個夢都沒夢出什么新花樣。
來吧!她激動的想去看地上人的臉,讓我看看這人是不是沈唯昭。
然而她越靠近,霧氣越濃,明明近在咫尺,卻還是兩眼茫茫。
陸溪亭不甘心,跟自己的夢對上了,干脆伸手去摸那個人的臉??床怀鰜砜偯贸鰜恚F(xiàn)實不敢動手動腳,到夢里還不是我說的算。
陸溪亭嘿嘿一笑,伸出自己的爪子……
“你在做什么?”一道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我在探險?!标懴ひ槐菊?jīng)地回答。
話一出口她就感覺不對,剛才誰在說話?
那個聲音嘆了口氣,“你怎么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陸溪亭感覺話語里還帶著點寵溺。
身體好像輕飄飄的飛了起來,沈唯昭的面容漸漸出現(xiàn)在她眼前。
“醒了?”他問。
陸溪亭正想點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他懷里。
他的懷抱溫?zé)岫鴪詫崳o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沈唯昭低頭輕笑一聲,陸溪亭心想,笑若朗月入懷大抵應(yīng)是如此。
“到哪了?”陸溪亭問。
“三十二蓮峰?!?p> 怎么這么快,睡著之前不是還有好幾天的路程嗎?
看見陸溪亭懷疑的眼神,沈唯昭嘆了口氣,“你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嗎?”
陸溪亭搖頭。
整整五日五夜。
沈唯昭神色一沉,手臂微微用力,自從天谷山出來,陸溪亭是越來越嗜睡,開始只是賴床,到后來一睡五日。
陸溪亭也感到不對勁,咬著嘴唇問:“是不是我哪里出了問題?”
沈唯昭放下他,親昵地刮了刮他的鼻子,“沒有什么是我解決不了的,等進了山門,我再好好跟你講。”
陸溪亭心里小鹿亂撞,訥訥地點頭。
只見沈唯昭在兩棵參天古木前結(jié)了道印,周圍的景物開始扭曲,變幻之后,大片大片的荷花映入眼簾,隨風(fēng)搖曳。
陸溪亭興奮地問:“這就是三十二蓮峰?”
果然如沈唯昭所說,沒有山門,靠法術(shù)傳送。
萬頃湖水,千頃荷花,微風(fēng)拂過,沒有夏日的燥熱。
沈唯昭隨手一揮,湖面漸漸升起一道木橋,蜿蜒不知通往何處。
“跟我來?!鄙蛭ㄕ训?。說完大步一邁,向前走去。
陸溪亭也不含糊,一蹦一跳地跟了上去。
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兩人走到一座閣樓面前。
閣樓處于湖心,沒有繁復(fù)的雕刻,只是素雅的被花海簇?fù)?,閣樓上面寫著三個大字,清輝閣。
陸溪亭認(rèn)得筆跡,轉(zhuǎn)頭問:“你寫的?”
沈唯昭頷首,引陸溪亭進去。
閣內(nèi)的陳設(shè)很簡單,只有日常必備的物品,唯一與眾不同的就是書很多,五步一書,十步一冊。
陸溪亭問:“這是藏書閣還是你住的地方?”
沈唯昭挪開椅子上積了灰塵的書,“當(dāng)然是我住的地方。”
陸溪亭也不閑著,幫忙收拾桌上如山的書,也順便看看降妖師平常看些什么。
結(jié)果都是一些民間故事,偶爾冒出一兩本驚影的課業(yè)記錄,突然,陸溪亭眼前一亮,舉起一本書在沈唯昭面前搖晃。
這本書的邊角已經(jīng)磨損,明顯是書的主人經(jīng)常翻閱。沈唯昭抽抽嘴角,無奈地接過來,“偶爾看看而已?!?p> 陸溪亭噗嗤一笑,“一萬種讓人發(fā)寒的冷笑話?你竟然看這個!”
沈唯昭訕訕地收起書,耳根微微發(fā)紅。
陸溪亭目光波動,像貓似的左瞅瞅右瞄瞄,果然,又讓她發(fā)了了一個機關(guān)。
沒等沈唯昭阻止,她就已經(jīng)不小心按了下去。
“咔噠”一聲,桌下露出一個莫約兩尺的暗格,屋內(nèi)頓時酒香四溢。
陸溪亭想起驚影跟她說過的對月吟邀酒,眼珠子一轉(zhuǎn),舉起一壇酒,笑道:“信不信我能把月亮叫下來與我對飲?”
沈唯昭也笑了,悠然道:“你想說什么條件?”
“哎呀~”陸溪亭嬌嗔,“哪里有什么條件,就單純玩玩。”
話是這樣說,可她眼淚狐貍似的狡黠已經(jīng)出賣了她的心思。
沈唯昭也不戳破,靜靜地等待她的下文。
陸溪亭豪氣地將酒往桌上一擱,我今晚就把月亮叫下來!
她又環(huán)視一周閣樓,奇怪地問問:“怎么這么半天不見有人過來?”
沈唯昭打開酒蓋,直接灌了口酒。
他喝茶時是個溫潤的公子,喝起酒來倒像是江湖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