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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魔教誤此生

第18章 蓋世夫人擒飛盜

一入魔教誤此生 由雨逐流 2294 2020-04-16 09:35:36

  趙原大驚失色,本能往后閃躲,發(fā)現(xiàn)后背抵著床欄,退無可退,好在反應(yīng)快,分腿避開要害??粗鴥赏戎g,徑直插進床板的銀光長劍,他后怕地怒吼:“你干什么!”

  蒙面人蹭地一聲拔出劍,提起又刺:“我要把你們這些白面郎君都閹啦!”

  趙原震驚地跳下床,已是一身冷汗,躲閃間推倒木架,發(fā)出哐當聲響。

  幾乎同時,門栓自外被一劍劈開。一女子魚貫而入,挑開刺向趙原的劍。

  這是謝逸卓第二次在危急關(guān)頭救他,差點斷子絕孫的趙原,崇拜地看著武功蓋世的夫人,瞬間安全感爆棚。

  蒙面人驚怒之下與謝逸卓纏斗,可惜武功平平,招式雜亂無章,在狹窄的房間里被逼迫得局促。忽見謝逸卓一劍從頭頂劈來,他橫了心往上揮劍,對砍去。

  砰!

  一聲巨響伴隨龍吟,蒙面人在塵囂中瞠目結(jié)舌:本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這胡亂一揮劍,竟把對手的劍劈成了兩段。

  斷劍尖刺入屋頂木梁,擊落梁上飛灰。

  謝逸卓愣愣地握著斷劍柄,亦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雖然她的配劍是修習用劍,比不上經(jīng)過千錘百煉的神兵利器,但好歹也是鐵制器物,不是脆皮豆腐。

  再看對手之劍,長三尺,薄如發(fā)絲,劍身雕刻著九龍紋,因方才的一擊而顫抖,龍紋變得影影重重,像真龍纏繞其上。

  一把薄劍,竟削鐵如泥!

  趙原趁此空檔,跑過來喊“住手!”對蒙面人道:“包袱要拿便拿,不要打架!”

  “不行!”謝逸卓阻止,“飛賊謀財害命,當送官府法辦!”

  蒙面人插話:“我可沒害命,最多是謀財?!?p>  “拿劍刺趙原的……那什么!”謝逸卓也不知是舌頭捋不直,還是思路跟不上,就是沒找到恰當?shù)脑~,羞憤地瞪大眼睛,“手段毒辣,還說不是害命?”

  “那他死了嗎?”蒙面人倔強地昂起腦袋,“我不過是想把他閹啦,少塊肉又不會死!”

  是這么個理,竟讓人無言以對。

  趙原一臉慍色,卻勸謝逸卓:“錢財身外物,給這莫名其妙的瘋子拿走好了。他的劍太利,我絕不能讓你受傷。”說話間,將她往自己懷里攬了一步。

  謝逸卓身高只到他胸口,站在一起有種小鳥依人的畫面感。她想說:明明是我在保護你誒,怎么感覺反過來一樣。

  “那還廢什么話,趕緊把包袱丟過來!”蒙面人一邊拿眼神示意趙原撿掉地上的包袱,一邊做著兇惡表情,心里卻直打退堂鼓。他常年跑江湖,交手下來,自然知道眼前女子劍術(shù)了得,不是他這種小飛賊能應(yīng)付的。

  “站住,別聽他的?!敝x逸卓伸手攔住去撿包袱的趙原,睨了蒙面人一眼,側(cè)頭對趙原道,“功夫不到家,劍再利也是擺設(shè),憑他,還傷不了我!”

  在夫人強大的氣場下,趙原生出高山仰止之感,不自覺地乖乖站住了。

  蒙面人也被震懾,悄然后退,謝逸卓眼疾手快扯住其胳膊。蒙面人反手一劍劃向謝逸卓扒自己胳膊上的手,剛好把她手腕玉鐲的月泉石劃成兩半。

  “十兩一只的鐲子!”謝逸卓被激起血氣,又與之斗起來。

  眼見局勢愈演愈烈,趙原沖入戰(zhàn)圈阻止二人:“停停停!”

  謝逸卓一平劍差點削到他,郁悶地推開:“刀劍無眼,你搗什么亂??!”

  蒙面人被逼得氣喘吁吁,無奈道:“你夫君都叫停手了,你為什么這般胡攪蠻纏?”

  謝逸卓:“我定要抓你見官!”

  趙原:“你怎知我是他夫君?”

  兩句話疊在一起,謝逸卓才覺察,她此刻并未束發(fā),又未與趙原同住,素未謀面之人不應(yīng)該知道他倆是夫妻。

  蒙面人說漏了嘴,心道若被對方知曉身份,官府很快就會找上門。正擔憂間又聽趙原說了句“我知道你是誰了!”心里一著慌,空門畢露,被謝逸卓一腳踢掉兵器。

  沒了利劍的掣肘,謝逸卓這方右腳剛踢出,落地旋身間左腳立馬接上,將蒙面人踹地踩住,不給翻身機會。

  趙原跑上去扯掉蒙面巾,一看果真有過一面之緣——正是賣給他玉鐲的小販。

  “你怎么認出我的?”小販氣急敗壞地道。

  “不過一說,亂你心神罷了。”趙原道。

  “是你!”謝逸卓也認出了他——雖然當時這小販用布遮住大半個頭,但他們近距離說過話,眉眼唇鼻倒是識得,“你為何刺殺趙原?”

  “要殺便殺!我落到你們手上還有什么可說的?”

  “我好像沒得罪你吧?!壁w原皺了皺眉。

  “哼!你跟宋鵬那惡賊一伙兒,就該死!”

  趙原有所了悟,道:“我跟宋鵬,不熟?!?p>  “我親眼看到你跟那惡賊在街上勾肩搭背,還說不熟?”小販惡狠狠瞪向趙原,眼中燃燒著仇恨之火,“你們這些狡猾的紈绔,統(tǒng)統(tǒng)該死!下十八層地獄!斷子絕孫!”

  “你少罵人!”謝逸卓道,“你說的那什么宋鵬,他做什么了?”

  還是謝逸卓有威信,小販住了口,收回惡毒目光,把臉別到一旁。

  “快說!”謝逸卓拿斷劍敲了敲他腦袋。

  小販憤恨咬牙,被踩在地上動彈不得,只得說道:“那幫畜生!不是人!他們把一村子人,都……都那個了……”

  “一村人?”謝逸卓問道,“可是附近的奴村?”

  “你們果然是一伙兒!不然怎知奴村?”小販怒目相視。

  “你是奴村人?”謝逸卓松開腳。

  不知敵人為何會突然撤腳,小販忐忑爬起,神情戒備,又不敢妄動。

  “我們才離開奴村,自然知道?!敝x逸卓解釋,“跟那宋鵬可沒關(guān)系?!?p>  小販疑道:“請大夫給奴村人瞧病的,是你們?”

  謝逸卓:“不錯?!?p>  小販神情復雜。他方才回過一趟村,看到村里多了好些物資,知有貴人相助,心生感恩,只是沒想到,恩人竟是他一向痛恨的盛國官貴。

  得知實情后,小販態(tài)度變得恭謹:“不瞞二位,在下名叫韓宣禺,祁人。曾在西疆服役,可恨官兵涼薄,成天驅(qū)打我們。我仗著懂功夫,逃過幾次,每次都被抓回打得半死。所幸偶染重病,被扔在亂葬崗,不死而茍活至今?!?p>  為了讓二人相信,他撥開散亂的頭發(fā),走到油燈旁。光線映照出的兩邊臉頰,墨青色刺字灼人眼目。左臉是個“奴”字,右臉是“通寧”二字,為發(fā)配地。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恥辱印記,一輩子去不掉,就連染重病,都被說成“所幸”。韓宣禺的境遇,令房間氣氛凝重了幾分。

  “我逃離西疆后,歸心似箭,盼著同孩兒和她娘團聚,可是回奴村后……”說到此處,韓宣禺咬牙切齒,極力克制情緒,“孩兒叔母告訴我,一年前,宋鵬一伙兒惡賊來到奴村,將整個村的年輕婦人都強了!她聽他們說,京都女人玩兒膩了,要玩兒點新鮮的……哼!新鮮的……”

  他聲音發(fā)顫,越說越不成音節(jié):“僅僅因為一句‘膩了’,那幫禽獸,肆意凌辱無辜婦人!”郁結(jié)難紓,狠狠一拳打到白墻上,留下紅血印。

  “真是豬狗不如!”謝逸卓罵道。

  “孩兒她娘去報官,反被誣告成主動勾引,她娘不甘受辱,在獄中自盡……我連她最后一面都沒見著……”強忍眼淚的雙眼變得鮮紅,韓宣禺絕望地道,“朋比為奸的狗!現(xiàn)在還逍遙法外,究竟天理何在!”

  一聲“天理何在”的痛呼,令謝逸卓的心被沉痛和憤怒占據(jù),她沒好氣地問趙原:“你認識宋鵬?”

  “不熟,都說過了。”趙原解釋,“你記不記得之前我額頭破了一塊……”

  謝逸卓搶話:“明白,是被宋鵬打的!”

  “……”趙原咽住。之前跟她說是摔的,本來還想圓一圓,說是被宋鵬推摔的。

  好半晌,韓宣禺情緒稍微平復:“我本想殺了宋鵬惡賊替孩兒娘報仇,可奴村只剩我一個男丁。如果我出了事,一村子老弱婦孺靠什么活?我乃逃奴之身,隱姓埋名,偶爾偷盜換錢,為的是暗中接濟村子,真的從未害過一人性命。求二位不要把我送官,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法理不外乎人情,謝逸卓對韓宣禺道:“這次我們不抓你見官,望你做些正經(jīng)營生,莫再竊盜。需要我們幫忙時,就到鎮(zhèn)南將軍府找我們。”

  韓宣禺向謝逸卓躬身致謝,又轉(zhuǎn)向趙原,愧道:“方才鬼迷了心竅,險些錯傷恩公?!?p>  “罷?!壁w原道,“你跟我來?!?p>  隔壁房間。

  韓宣禺一眼看到熟睡孩兒,方才便噙滿眼眶的淚,終是掉了下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卻只是未到傷心處。

  “萬萬?!彼饽:囊暰€里,他走到床邊,慈愛地伸手,小心翼翼觸摸女孩兒臉龐。

  此情此景,謝逸卓不免傷感,便也明白,萬萬就是韓宣禺之女。

  “我原本打算帶萬萬回府,既知你照看著奴村,自當把她留在父親身邊。”趙原道。

  韓宣禺撲通一聲跪地,拜道:“多謝二位大恩!”

  二人扶住不受。

  韓宣禺感激涕零,忍不住問:“世人都把奴隸當畜生,怕觸霉運,巴不得離得遠遠兒的。二位身份尊貴,為何要做這些?”

  “路見不平,豈能袖手旁觀?”謝逸卓道。

  趙原亦說道:“人自出娘胎,都是一個模樣,并無貴賤之別?!?p>  聞言,韓宣禺雙膝跪地,左手按在右手背,欲行扣拜大禮。

  趙原趕忙阻止:“哎呀兄長,你別說兩句就拜,折我們壽!”

  數(shù)日后,將軍府前院。

  天晴,晨風帶著秋涼。幾個丫鬟與將軍夫人朱氏,在院兒中采摘桂花花瓣,準備制作糕點。

  “伯母。”一位白衣的年輕郎君,由丫鬟領(lǐng)進院中。

  “寧兒?!敝焓蠁镜?。

  來人二十八九歲年紀,手持一把折扇。

  “伯母,我來找趙原?!彼仙认蛑焓鲜┮?,彬彬有禮。

  “趙原在房中。”朱氏看著來人,想起自己過世的長子,叮囑,“寧兒,你在外闖蕩,注意自身安全?!?p>  “謝伯母關(guān)心?!?p>  內(nèi)院西廂,耳房書屋。

  陽光給房屋輪廓鍍上一層金鱗,屋內(nèi)三個人的身影投在窗框上。

  趙原與來人坐在小案兩側(cè)對話,謝逸卓則扮演賢惠妻子,給他們摻茶,同時偷偷打量。這位白衣翩躚的郎君,溫文儒雅,俊朗面貌似有幾分相熟。

  她細細思索,卻不記得在哪兒見過,盯著瞧了多久,手中茶壺便傾斜了多久。

  “茶,茶!茶弄到我身上了!”趙原站起,腹誹:看俊俏郎君這么出神呢!

  “啊,對不起,燙著沒?”謝逸卓順手拿墊茶壺的布巾往趙原身上擦。

  趙原一見那臟布巾,慌忙攔住她的手:“沒事沒事兒別擦!還好不是開水。”前去廂房換衣裳。

  “瞎講究?!敝x逸卓撇了撇嘴,心道在亂山,師弟們拿桌布擦臉擦汗也沒誰覺得不妥。

  白衣郎君見狀,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趙原換了身淡紫色長衫,坐回案前。他起先穿的濃紫色,映著顏色看上去氣色還好,而現(xiàn)在的淡色,襯得面容有些白。

  “寧兄,這些天,有新進展嗎?”聲音也有些啞,伴隨幾聲輕咳,似是染了風寒。

  白衣郎君叫做陳遠寧,乃鎮(zhèn)南大將軍長子趙野的結(jié)義兄弟。數(shù)月前,少將軍趙野被害一案引得京都轟動,至今未查出兇手。江湖人重義氣,趙野過世后,陳遠寧常來趙府探望,與趙原一同追尋殺害兄長的真兇。

  “我翻查兄長遺物時,在衣服夾層里找到這個?!标愡h寧將一張枯葉擺放在案上。枯葉上有明顯血痕,勾勒出景物,像在指示某個地點。

  趙原瞧看血圖后,道:“我好像見過此景?!?p>  “你記得這是哪里嗎?”陳遠寧有些激動,指著枯葉道,“我查看過發(fā)現(xiàn)尸首之地,沒有打斗痕跡,說明不是案發(fā)現(xiàn)場。血圖必定是兄長臨死前所繪,圖上所示之地,很可能就是兄長遇害的真正地點!”

  趙原努力回想,腦袋有些疼,緊緊皺著眉頭:“記不清了?!?p>  陳遠寧不免失望,接著說道:“還有一個線索,我之前說過,兄長致命傷口附著的不化寒霜,只有一件兵器可以形成,就是寒宗鎮(zhèn)派至寶——霜寒刃?!?p>  “寒宗不是被魔教滅了嗎?”謝逸卓忽然插話。

  陳遠寧詫異地看向謝逸卓,不曾想到深閨千金,竟也知江湖事。他點了點頭,道:“說得不錯,寒宗被魔教滅門,霜寒刃亦落入魔教之手?!?p>  “這么說,兇手可能是魔教人?!壁w原道。

  “我也這么認為?!标愡h寧道,“可魔教隱于暗處,要找他們,并不容易?!?p>  “那便換個思路,讓他們來找我們?!壁w原又道。

  經(jīng)提醒,陳遠寧似乎想到什么,眸子一亮:“這些天我探得一個消息,魔教人在尋九重龍影。如果我們能找到九重龍影,也就能找到魔教人!”

  “九重龍影是什么?”趙原問。

  “笨,九重龍影是一把劍?!敝x逸卓道,“師父講過,九重龍影乃上古神兵?!?p>  陳遠寧給了謝逸卓一個贊賞的微笑,道:“昔北舟戰(zhàn)神,就是憑借九重龍影,和舉世無雙的無字劍術(shù),定中州,令南盛、東祁、西未、西柔四國稱臣,結(jié)束五國割據(jù)混戰(zhàn)局面。無字劍術(shù)和九重龍影數(shù)代單傳,其傳人多為名將。至前舟朝大將軍藺鴻鵠一代,故國滅,藺鴻鵠不知所蹤,終使寶劍絕跡江湖,我們這一輩,更無人見過?!?p>  “不知道劍長什么樣兒,怎么找呢?”謝逸卓對名劍、隱世高人之類話題頗感興趣。

  陳遠寧拿起書案上的筆墨宣紙,筆走龍蛇:“十多年前,先師曾與藺鴻鵠交手,得見九重龍影,將其形貌記錄在手札中?!?p>  “藺鴻鵠很厲害嗎?”謝逸卓問。

  “能與先師戰(zhàn)成平手,自然厲害。”陳遠寧揚眉。

  趙原也道:“我聽梁成譽贊過刀宗的滄海明月刀法,是至高絕學。”

  “謬贊?!标愡h寧謙恭說道,“盛國武林,不過冰山一角。天下武學,博大精深,就連先師尚不能窺其全貌。刀宗刀法所以聞名,實屬大家抬愛?!?p>  刀宗,謝逸卓想起來了,這位不正是刀宗新宗主——年輕的“書俠”——陳遠寧!也是刀宗嫡系刀法“滄海明月”的傳人。只因他一副書生打扮,一時沒想到會是江湖人。

  沒留意到謝逸卓驚喜的表情,陳遠寧繼續(xù)說道:“查了數(shù)月一無所獲,是時候換個方向,從九重龍影入手。”

  “這不是同樣很難?”謝逸卓提醒,“畢竟寶劍與藺鴻鵠一起消失了呀?!?p>  趙原搖頭:“既然魔教尋劍,說明九重龍影,已重現(xiàn)江湖?!?p>  說話間,陳遠寧的大作已畫成,平展在案上:“這把劍,就是九重龍影?!?p>  謝逸卓大眼睛一眨:“這劍我見過!”

由雨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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