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云暮灰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搖來蕩去胃里翻涌不停。這感覺直沖嗓子眼,激得云暮灰倒是清醒了一點,眼睛瞇了個縫瞟向四周。
現(xiàn)在的他被裹著個草席,一前一后的被人抬著,在牢獄里穿梭。前進的速度極快,像在高速路上超速的車。
牢獄間的門一扇扇快速閃過,里面關著的人或妖或鬼都把臉湊近門欄望向被抬著的云暮灰。在這關著的,都沒有一個活著出去,現(xiàn)在有人被抬走還是活的,一下子就成了這里的新鮮事。
“誒誒,這個小子是誰啊,還能活著出去?!耙粋€身形瘦小的鬼老頭問著旁邊的獄友。
這獄友是牢里的老人了,知道很多,觀望了一下小聲說道:“我看可能這小子對上面的大人物有用處,不然怎會用紙人抬轎的鬼法帶人走,就是想不拋頭露面,被人看見。”
這倆人的話好巧不巧被云暮灰聽了一耳朵,什么“紙人抬轎”想著就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是又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在草席里小心翼翼的翻了個身,等了一會感覺前后的紙人都沒有反應,悄悄的用手指個草席扒了個洞。
低頭湊近一看,哎呦,還真是紙糊的。云暮灰挖的洞正好在一個紙人的頭頂上,圓溜溜、白凈凈、隱約還可看見紙的纖維,別說這做工還挺好的,鼻子眼睛樣樣齊全,這衣服帶都是用緞子做的。
按著位置來推算這倆紙人應該是把他舉著走的,兩個紙人似小孩模樣,在他正下方那個應該是個男童,頭上畫著一撮毛,腦后畫著一條小辮子,與紅孩兒的發(fā)型有些神似。在后面抬著他腳的應該是個小女孩,頭上還給她做了兩個小髻,這細節(jié)也是到位。
可這男童女童再怎么巧奪天工,畢竟是紙人,看著還是瘆人。著走路不著地,眼睛都不眨一下,直直的盯著前方,紅紅的小嘴唇,勾出詭異的弧度。兩雙小小的腳懸在空中輕輕點地向前飄出老遠。
云暮灰膽子再大也不敢亂動,這詭異的事誰見過啊,雖說聽老人說過這故事,但是真親身經歷了還是怕得要死。
算了,隨機應變吧,他可是人間小泥鰍,伸縮自如,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蛇@兩紙娃娃要帶他去哪兒啊,不會是把他拿去埋土里了吧,這草席一卷著頗有馬革裹尸那味道。
轉眼間,一間間陰森的牢房已經不見,映入眼簾的是立于懸崖峭壁上的巍峨宮殿,飛檐走壁,霸氣張揚。朱紅色的宮墻再這陰翳的天氣中更顯刺眼。
小童抬著他順著宮殿的臺階一路往上,氣都不帶喘得就來到一處雅致的院落。
院落中央有著一個圓形水池,一座白色的小橋從池塘上穿過。滿池的荷葉中露出幾點蓮花,倒是又那么點雅趣。池塘中蒸騰起的水霧把整座小院蓋了層紗,宛如仙境。
突然,一個慵懶的男聲再堂屋里響起:“放再那里,把席子解開吧?!?p> 紙人也聽話,動作稍顯僵硬的放下了云暮灰,行了個禮就飄了出去。云暮灰得了自由,連忙站起來,警惕的望向四周。
“誰,是男人就出來說話,想必找我來說明我對你又用,不出來,我怎么知道你的誠意?!?p> “蕭兄用你當人質,真是好笑,這么不聽話的人質可不好用啊。”
這話音一落薄霧散去,一個修長的身影正斜躺在榻上,頭發(fā)隨意的捥了個髻,用一根白色的發(fā)帶系著。好看的鳳眼微瞇著,濃密的睫毛上似乎沾染著水氣,挺拔而秀巧的鼻子再加上嫣紅而飽滿的嘴唇,呵好一個佳人!
云暮灰看著榻上躺著的人,心中嘖嘖稱贊,膽子也放開了,直接開始套起了近乎?!皢?,不知這榻上的佳人找我有啥事呢?不會是找我來暖床的吧,但是你想我也可以勉強答應?!?p> 榻上的白衣人聽了云暮灰這調戲一般的話,眼睛緩緩的睜開,一股殺氣也從他的周身爆開,云暮灰隱隱感覺不對,也不慌,靜靜等著這白衣男子有什么反應有什么反應。
“哼,算我小看了你,沒想道你再我的殺氣壓制下不為所動。”白衣人直起身來,抬手將散落再胸前的長發(fā)向后隴去。露出好看的脖頸,微微敞開的衣服更增添了幾分嫵媚。
這男人不是個女的真的可惜了,這么好的一副皮囊,看得云暮灰都眼饞。
“聽好了,你姐姐的靈魄再我們手上,你如果想要,就把這個吃下去?!闭f著抬手變出一個裝著紅色藥丸的盒子。
“靈魄是啥玩意,我老姐在哪兒我還不知道,這交易可不劃算。”
“人身體中有著靈魄、魂魄、精魄,都缺一不可,靈魄最為重要?!卑滓氯藢⒑凶臃畔?,手在虛空中輕輕一晃,一顆透明的彩色珠子就出現(xiàn)在他兩指間。珠子就像泡泡一般表面上游走著彩色的光。
“這就是云暮白的靈魄,如果我輕輕的一掐,她就將失去所有的記憶,忘記你、忘記的身邊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p> 白衣人指尖輕點在靈魄上,云暮灰心中一緊,眼睛死死盯著靈魄,生怕白衣人把靈魄戳破。好在這靈魄沒有想象中那么脆弱,只是變大了一些,可以看見里面有模糊得畫面閃過。
過了一會兒,畫面逐漸清晰,是小時候他和云暮白在玩鞭炮得畫面,那是得他還是個小豆丁,不過才4、5歲,云暮白比他長兩歲,個兒卻高他了不少。
那天正好過節(jié),當時販賣鞭炮還沒這么嚴格,連他們這種小孩都買。他倆可能是看小區(qū)里哥哥姐姐炸垃圾桶,炸魚塘有了啟發(fā),決定去炸糞坑。
兩個孩子直接就站在井蓋上將鞭炮投了進去,幾秒過后一陣巨響,只看到兩個小小的孩子滿身是糞的站在井蓋邊,睜著兩雙大眼睛無辜的看向圍觀群眾。
不用說當天晚上就迎來了母親的一頓暴打,姐姐看弟弟小,一直把他護在身后,邊哭邊說“是我丟的,別打弟弟”。
看到這里,云暮灰相信了。這一定就是姐姐的記憶,不會錯的。
抬頭望向白衣男子,直接問道:“吃了這個我會怎么樣?”
白衣男子一笑:“你吃了就知道了。”說完,把紅色丹藥遞給了云暮灰。
云暮灰愣愣的看著手中的丹藥,心一橫,眼睛一閉,張口就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