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最終一次期末考后就是大掃除，徐清被分到打掃教學(xué)樓后面空地上的葉子。
不是個很輕巧的活，每個班派去的都是男生，除了徐清。
打掃這種地方用的是那種大掃帚，很大很重，徐清拿到的這個是修理過的，以前壞過，用鐵絲重新擰了起來。
徐清長得不是很高，那把掃帚都要超過她的肩膀了，看起來有些滑稽。
“你們班怎么派你一個女生來打掃？”臨班的男生問。
徐清不知道怎么答才好，低頭默默掃著地。
那個男生顯然不是個脾氣好的，見徐清不答話，脾氣上來了道:“嘿！和你說話呢！怎么不理人呢！次奧！遇到一個啞巴。”
徐清停了停，看著那男生道:“我不是啞巴?！彼蛔忠活D說得很認(rèn)真。
也許是徐清的眼神不是很友善，那個男生顯然是不高興了，踢翻了徐清的垃圾桶，道:“那你就是故意不理人的唄！我這個暴脾氣！誰愿意搭理你似的?！?p> “同學(xué)，不可以這樣做哦，要團(tuán)結(jié)同學(xué)?！标惸顜еt色的袖章走了過來。
徐清默默扶起被踢翻的垃圾桶，沒有答話。
“念哥，我和她鬧著玩兒呢。我還不夠慘嗎？被你扣的都快成負(fù)的了，手下留情，放小的一命，再扣，小的就直接回家了?！蹦莻€男生斂了脾氣，道。
“滾滾滾，好好收收你這個暴脾氣吧。”他笑罵道。
樹影斑駁照在他身上，他將書本夾抵在腹部，好看的手轉(zhuǎn)著筆，他沒看徐清，徐清也沒有理他，她一點一點掃著地上的葉子，老師家的小孩兒在不遠(yuǎn)處的空地上玩泡泡水，幾個女生躲在那里偷閑，離這里不遠(yuǎn)處的操場傳來幾個男孩子吵吵鬧鬧打球的聲音。
徐清其實并不討厭掃堆積的落葉，踩上去沙沙的，陽光透過濃密的枝葉隱隱約約照進(jìn)來，灼熱的夏天都變涼爽了。
她在一雙黑球鞋面前停下了腳步，雖然顏色沒變，但款式已經(jīng)變了，寬大的校服褲子微微修了修，露出少年有些發(fā)白的腳踝。
他是真的很白啊，她想。
“怎么還不走？”她問，她繞過他繼續(xù)掃著地上的落葉。
“檢查工作啊，同學(xué)?！彼?。
“過一會兒再來吧。”她說。
她感覺到他笑了，她清楚的看見他的喉結(jié)向上提了提，但沒有發(fā)出聲音。
“那好吧，同學(xué)，好好加油哦?！彼?。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很溫柔。
她嗅到他手上沾有的皂角的味道，很干凈，像檸檬水的味道。
莫小涵從不遠(yuǎn)處走過來，在離自己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下了，她咬了口手中的冰棒，細(xì)小的手腕一松掉到了地上。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彼?。
徐清當(dāng)然知道她說的是誰，她給了莫小涵一個陰冷的眼神，她道:“不要隨地亂扔垃圾?！?p> 莫小涵被她嚇了一跳，仗著身后有幾個好姐妹撐腰，她膽子大了些，用腳踩了踩那根冰棍，向她發(fā)出挑釁的眼神。
“算了吧，小涵，還是走吧?！币粋€女生勸道。
“就是啊，走吧?！?p> 莫小涵也沒多爭執(zhí)，道:“走，咱們?nèi)ソ淌依锎悼照{(diào)涼快涼快?！?p> 徐清沒理她，看著那只被踩碎的冰棒，已經(jīng)有些融化了，奶油和碎冰混在泥土里，徐清默默收拾了起來，收進(jìn)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