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戰(zhàn)書
等到了正午,屋外的大雪依舊,天空之中掛著一輪烈日,卻是讓人感受不到任何的溫度。
御器堂內(nèi),因火爐烈烈,讓人感覺猶如夏日一般。
然而此刻,從風(fēng)雪中走來一人,身上披著一件貂毛大衣,臉蛋清秀,是個皮膚比之女性還白嫩的男人。
他徑直踏入御器堂之中,平靜的看著墻壁之上掛著的各種武器,臉上的表情平靜無波,甚至還有些許的冰冷。
若是仔細(xì)望去的話,他倒還有心無意,仿佛并不是來買兵器的。
“客官想要些什么?”陳苓走上前問道。
清秀男人盯著墻壁上的一把刀,淡淡道:“想買一把殺人的刀,鋒利、冷漠,不用我自己動手的刀?!?p> 聞言,陳苓有些不明白對方所說的意思,世上哪有不需要自己握著動手的刀?
然而在這話音落下之后,朱天緩緩抬起頭,說道:“兄臺有話明說就是,何必藏頭露尾?”
清秀男人轉(zhuǎn)頭掃視了朱天幾眼,嘴角微微向上揚起,說道:“我想要一個人的命,不知道你們這有沒有人能要他命的東西?”
朱天的眼眸微微一瞇,臉上的神色帶著一絲冷漠,能感覺到來者不善。
“你若出得起價,自然就有?!?p> 清秀男人微微一笑,忽然抬手點指坐在火爐旁的葉文說道:“我想要他的命,價格隨你開!”
忽然之間,屋子里的空氣驀然冰動了,如同被禁止了一般。
來這買兵器殺葉文?
恐怕腦袋是秀逗了吧!
陳苓眼中立刻露出了警惕之色,就算再笨,聽到此話之后若是還反應(yīng)不過來,那他真就成了傻子。
“我需要的東西你給不起。”朱天靠在躺椅上,雙臂枕著后腦勺,絲毫不因?qū)Ψ降脑挾猩鷼獾哪印?p> “一天之內(nèi),對劉家進(jìn)行威懾,又在武殞門殺人,行事風(fēng)格是不是有些太過了?”清秀男子瞇著眼睛看向葉文,臉上的表情越是冷漠起來。
“殺便殺了,你待如何?”葉文頭也不抬的問道,毫不將面前的人放在眼里。
咻……
清秀男人忽的抬手一揮,便見寒光一閃,一只短劍竟是插在了葉文的火爐前,在那劍尖還插著一張白色的紙,緩慢的變成了血紅色。
旋即,紅色的紙騰騰烈烈的燃燒起來,化作了一個由火焰組成的戰(zhàn)字,儼然是一封戰(zhàn)書。
見到這一幕,葉文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頭淡淡的說道:“多少年了,居然還有人敢對我下戰(zhàn)書,說吧,生死戰(zhàn)還是怎么?”
“在金陵,得罪武殞門和劉家便是對所有勢力宣戰(zhàn),今日只是來告訴你,如果怕死趁早離開滾蛋,否則明日清晨,我金陵十大家族在大明湖畔等待你的到來?!?p> 清秀男人的表情顯得很高傲,似乎認(rèn)為這一戰(zhàn)必勝。
“我出手必殺人,你可要考慮清楚了?!比~文把玩著手里的刻刀,臉上的笑意越發(fā)加深了幾分。
“真以為金陵沒人能制服得了你嗎?”清秀男人緩緩的搖頭,“莫要小看了所有人,否則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滾吧,明日定赴約!”葉文抬手一揮,無形里似乎掀起了一股狂風(fēng),竟是生生的將這清秀男人給卷出御器堂,“若你等不怕死,可前來試上一試?!?p> “你……”清秀男面容之中帶著一絲憤怒,在金陵還從未有人敢這般對他說話,眼里閃爍著殺機。
然而他卻是大袖一揮,轉(zhuǎn)身離開。
一個劉家和武殞門都要敗北的高手,清秀男人自然不敢與之單獨作對,心里還有著很深的忌憚。
“明日真的要去?”陳苓擔(dān)憂的問道。
她倒不是不相信葉文的實力,而是擔(dān)心他的身體。
“為什么不去?”葉文淡淡一笑,顯然武殞門和劉家已然坐不住了,想聯(lián)合金陵的十大勢力來同時出頭。
畢竟對他們而言,葉文屬于外來者,自然會抱團取暖。
而他的行事風(fēng)格,同樣也讓各勢力都有著唇亡齒寒的感覺,若是不在此刻出手的話,恐怕一個個都害怕倒在葉文的面前。
他收起木雕和刻刀,起身走到門外,看著滿天的飛雪搭配天穹的烈日,仿佛眼前的一切如同夢幻泡影,隨時都有可能洇滅在這茫茫大世之中。
雖然他也不知大唐國會發(fā)生什么,但心里隱隱有某種預(yù)感,即將引起的巨變必然會改變八宗之間的格局。
其實葉文的心里很清楚,所謂的停戰(zhàn)約定以及和平不過只是書面表示,隨時都有可能被推翻。
畢竟七宗來反時,還有真正的底牌未曾用上,互相之間都有所保留,顯然是利益沒有達(dá)到需要他們傾全宗之力對抗的地步。
可若是利益足夠大的話,所謂的約定都將成為一紙空談,再起戰(zhàn)端也未嘗不可。
恐怕這大唐國的異變,必將會成為所有的導(dǎo)火索!
不過看情況,似乎仙緣宗的人并未注意到此地的變化,仿佛有一層玻璃罩隔著互相之間的信息傳遞,若是不親自到來的話是很難發(fā)現(xiàn)其中的蹊蹺以及詭異。
“我出去走走!”丟下一句話,葉文緩步走入了風(fēng)雪之中,只留下一道消瘦而已枯瘦的背影。
仿佛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都會將他徹底的刮倒在了風(fēng)雪里,再也爬不起來。
“他、他會不會有事……”陳苓面露擔(dān)憂之色,忽然發(fā)現(xiàn)心里的情緒會因為葉文的每一個動作而產(chǎn)生波動。
“沒事的,”朱天靠在躺椅上閉眼睛輕輕的睡去,“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這世上除了他自己,沒人能要得了他的命。”
現(xiàn)在的葉文正處于低谷之際,如同外面的風(fēng)雪以及天穹之上的烈日,看似有著火辣辣的陽光成長,可內(nèi)里卻一如這風(fēng)雪般化作了冰寒。
走在風(fēng)雪里,葉文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有那么些許迷茫,不知這些年的拼搏到底是為了什么,難道僅僅就是回到金陵報仇,前來替死去的族人證明清白?
當(dāng)然,這也是必然要做的!
可一旦做到之后,未來又是為了什么而活?
他任由風(fēng)雪落在身上,皮膚冰冷刺痛,想要弄明白一切,可越是去琢磨,心中就越是茫然。
走過了風(fēng)雪、走過了烈日、走過了黃昏……
當(dāng)葉文再一次回到御器堂門外,最終還是沒能想明白,但他還是堅定不移的要繼續(xù)往下走,至少得先把目前的仇恨解決。
至于日后,那就是尋找寒靈丹續(xù)命,找不到的話,那便封印了修為,找一處凡人的城池了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