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開戰(zhàn)勝陳奇以后,林玄呆在了原地,蕭開使的那一招,分明就是林家槍法,叫做“欲擒故縱”,就連林玄都還沒有練到這一招,所以不可能是當時蕭開教林玄的時候?qū)W去的。林玄心亂如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巧合嗎,還是說這一招并不是林家獨創(chuàng)?
懷著這個疑惑,林玄敲開了蕭開的門。
“蕭師兄,我有一件事想問你一下?!?p> “什么事啊,小玄?”
“我看了你今天和陳師兄的比試,最后打敗陳奇的那招,好生厲害,不知可有名字。”
蕭開面不改色,“小玄,剛才那招啊,是我偶然間想到的,也沒想著取什么名字,小玄如果想學,我可以教你?!?p> “我看那招與楊伯伯教的槍法完全不是一種路數(shù)啊?”
“這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悟出來的這招,平時也沒使過,今天情急之下,沒想到竟然使了出來。我看你對這招很有興趣,但比武之前我可不能教你,我還想拿個冠軍呢,哈哈。比武之后,我一定教你?!?p> 林玄如釋重負,“既然蕭開這么說了,那一定是個巧合了,槍法嘛,都是那些路數(shù),看起來像的招數(shù)多了,蕭師兄可是救過你的命的,林玄啊林玄,你到底在想個啥,怎么可以懷疑蕭師兄的為人呢?”林玄內(nèi)心敢到一絲自責。
“那謝謝蕭師兄,明日還希望蕭師兄手下留情,林玄打擾了?!?p> 林玄走回自己的房間,楊曼早已在門口等著他,見他來了,拉他進了屋。
“小玄,明天早上你要加油,等你勝利了,我就跟我爹說,讓他把咱們的事兒定了。”
“可是,萬一明天我要是贏不了蕭師兄呢?蕭師兄那功夫,你今天也看到了,我才練武這么幾天,明天取勝的應該是蕭師兄才是?!?p> “放心好啦,我已經(jīng)去找過蕭師兄了,我讓他在明天比試的時候,讓著你一點,好讓你能夠取勝。蕭師兄也答應我了?!?p> “小曼,你這樣的話,我勝之不武?!?p> “那你是不想娶我了,哼!”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就算我沒有取勝,也可以跟你爹求親的,我以后一定努力練功,不會辜負你和你爹的期望。”
“就是一個普通的比試,一年好幾次,一次的輸贏無所謂,就讓蕭師兄讓你一次又如何,反正他已經(jīng)贏過那么多次了。你就聽我的,就這一次好不好?!?p> “那~好吧!”
兩人又說了一些私密話,楊曼才戀戀不舍的回去了。
一大早,李準就來敲林玄的門?!翱煨研蚜?,林玄,起來好好準備準備。”
“李師兄,這么早!”
“早什么早啊,快點起來,現(xiàn)在師兄弟們?yōu)榱私裨绲谋仍嚩汲抽_了,現(xiàn)在都分成了兩派,一派支持蕭師兄,一派支持你,我就是支持你的。咱們好久沒有見到這么精彩的比武了,以前都是蕭師兄輕松取勝,太沒有意思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打,爭取贏了蕭師兄,也給我們點信心?!?p>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知道蕭師兄很厲害,但是跟蕭師兄比了這么久,他的槍法我也略有了解,有幾個地方,我一會兒給你演練演練,你看看有沒有什么機會,趁現(xiàn)在還有時間,你跟我來?!?p> 林玄跟著李淮走出了房間,外面旭日初升,跟那日林玄跟楊曼看日出的景色一樣,林玄不由得走了神。
“走吧,林玄!”
半個時辰后,林玄和李準來了校練場,師兄弟們都擁上來,給林玄加油鼓勁,蕭開也在校練場中了,見到林玄來了,沖他一笑,“小玄,你來了,上來吧。”
兩人上場之后,楊毅走到兩人之間,對著臺下眾人宣布。
“各位弟子,大家安靜一下,在這次比賽之前,我有幾句話先給大家說一下。
想我楊毅,從軍十余年,在刀山血海中走了一圈,有幸活了下來,來到了這臨安城,我已經(jīng)是很感激了。
本身是為了生計,開了這么個武館,沒想到承蒙各位弟子信任,使武館越來越壯大,為師現(xiàn)在這里感謝各位,只是現(xiàn)在為師感覺精力已經(jīng)大不如前,這幾日也是覺得十分勞累,故為師與你們師母商議,做了如下決定:本次比武獲勝者,為師就將小曼許配與他,同時,為師將會悉心指導,待三年之后,此人就為我武館館主...”
“師父...”蕭開正想說話,被楊毅攔住,“我已經(jīng)考慮好了,你們不要勸我。你們比試吧!”
臺下眾人也就不便相勸,只能看著楊毅走下了場。
整個校練場的氛圍好像突然都變了,林玄頭上不由的滲出了汗,沒想到楊毅突然來了這么一出,林玄對館主之位沒有什么興趣,只是如果輸了,楊曼就會被許配給蕭開,這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他看了一眼蕭開,蕭開之前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不見,取而代之的也是一臉凝重。林玄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武器架旁邊,選了一把最重的長槍,蕭開也同樣選了一把長槍。兩人都沒有說話,走回場中,架起長槍,就戰(zhàn)在一處。
林玄和蕭開打了幾十個回合,林玄越打越輕松,果然如李淮給他演示的一樣,蕭開的每一招使出,林玄就知道了下一招,蕭開逐漸落在了下風。眾人看得都屏住了呼吸,沒想到林玄竟然能夠把蕭開給壓制住。
又幾個回合之后,林玄心里默默盤算著,他知道蕭開在下一招之后,會出現(xiàn)一個破綻,而這個破綻,正是林玄一舉擊敗蕭開的最好機會,所以林玄一點都不敢大意,就等待著蕭開露出這個破綻。
果然,蕭開使出了那一招,林玄心頭一喜,先是往左一讓,用槍封堵住了蕭開的變招,然后往前一步,準備回槍之后掃向蕭開的右臂,這時候蕭開余力未盡,一定是來不及回擋的,被林玄的槍擊中右臂,就算不會被擊掉兵器,也一定無力再戰(zhàn)。
眼看林玄就要得手,不料蕭開竟不收招,反而朝前一步,從林玄身邊劃過,反而到了林玄身后,也不回頭,把槍尖往地上一插,雙手握住槍桿騰空而起,一腳踢在了林玄后背上,林玄往前一倒,手中長槍脫手而出。
“蕭開勝!”楊毅宣布。
林玄露出了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后走上前,撿起了長槍,漠然的看了看楊曼,又看了蕭開一眼,然后就像瘋了似的沖向蕭開,似要找蕭開拼命。
“蕭開,你個混蛋,你騙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楊毅和師兄弟們給拽住,“林玄,你發(fā)什么瘋,敗了就是敗了?!?p> “你是不是輸不起?”有人起哄。
“小玄,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么看重這場比賽的輸贏,其實你短時間內(nèi)有這等功夫,已經(jīng)是很不錯了,只要假以時日,你一定能夠打敗我的。”蕭開露出一臉愧疚的表情。
林玄還想說什么,但是感覺喉嚨里面堵了個什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楊曼在一旁,已經(jīng)哭成了一個淚人。
林玄掙開眾人,徑直回了自己房間,抱上蛇矛,拎起包裹,扭頭就走出武館。楊曼也跟著跑了出去。
“小玄,你等等!”
林玄沒有回頭。
楊曼追了上去,拉住林玄的胳膊。
“你放開我,你跟你的蕭師兄好去吧!”
“小玄,你聽我解釋,我也不知道我爹會做這個決定,我爹也沒有跟我說過,你跟我回去,咱們跟我爹說清楚!”
“我不會回去了,你們一家人都是小人,都是騙子?!?p> “小玄,你怎么這么說,你不回去,那你去哪兒?”
“我去哪兒跟你無關,你管不著?!?p> “那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p> “你走開,你們不要再騙我了,我問你,蕭開怎么會我林家槍法的?”
“你在說什么啊,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他怎么會的啊!”
“你還在騙我,蕭開昨天使的'欲擒故縱'和今天使的'浪子回頭'分明都是我林家槍法,昨天我去問蕭開,蕭開還騙我說是自創(chuàng)的,分明就是你們合伙起來,騙我的林家槍法,你們一定是從金陵就計劃好了的吧,說是什么教我識字。然后等學成,就讓你爹弄出這么一個比武,故意羞辱我,然后你們明正言順的趕我走,然后你們就可以過你們自己的好日子了,你放開我,我不想再看到你了?!闭f完,林玄掙扎開楊曼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不是的...不是的...小玄,你聽我解釋啊!”楊曼站在原地,哭喊著。
太陽已經(jīng)升至半空,翠綠的青草生機勃勃,鮮花開的嬌艷欲滴,一切放佛那么美好。
原來,這半年來,蕭開倍感壓力,一是自身功夫已經(jīng)練到瓶頸,沒有什么進步,反而是剛入門一年多的陳奇,進步神速,眼看已經(jīng)快趕上自己了,即使自己再怎么努力練功,也無法消除自身的焦慮。后來正好在金陵渡口遇見林玄,又正好看到了那本《林家槍法》,又正好教林玄那本《林家槍法》,進而發(fā)現(xiàn)《林家槍法》比起楊毅所教,不知道高明到哪兒去了,于是頓起私心,趁林玄不注意,謄抄了一本,從此每日悄悄練習。蕭開本有十余年的練槍功夫,所以進度上超越了林玄。恰逢這次比武,便用了林家槍法戰(zhàn)勝了陳奇。
那日被林玄看破,搪塞了過去,所以本不打算用林家槍法與林玄比試,加之楊曼事先交代,便打算賣了這個人情,讓林玄奪了這次優(yōu)勝去。誰曾想,楊毅竟然宣布勝者能夠迎娶楊曼并且繼承館主之位,要說楊曼,蕭開自小和她一起長大,要說沒有好感,那是假的,但是楊曼嫁與林玄,蕭開也可以接受。只是蕭開自小在武館長大,為年輕一輩中資歷最老的,武功也是年輕一輩的翹楚,一直深受師弟們敬仰,故而蕭開一直以為,武館以后一定是自己繼承,讓他放棄武館,將武館交與林玄這么一個外人,他是萬萬做不到的。故而違背了楊曼的承諾,不惜被林玄看破,也要打敗林玄。
林玄一個人,走在西湖長堤上?,F(xiàn)在自己在臨安沒有找落,未免悵然,又忍不住想到楊曼,心里如刀割一般。漫無目的的走著,也不知道往哪里去,突然,一艘畫舫映入眼簾,這艘船比西湖上別的船都要大一圈,在西湖上顯得鶴立雞群,船頭上掛了兩個大燈籠,大燈籠上寫著一個大字“朱”,林玄想了想,抬腳踏上那艘畫舫。
朱榮仍跟林玄第一次見到時那樣,斜著個身子靠在柜臺上,在哪里百無聊賴地發(fā)著呆。林玄走到柜臺前,也不知道怎么開口。朱榮仿佛知道他要來一般,扭過了身子,對他一笑,“你想通了?”
“嗯?!?p> 朱榮也不問他原因,仍舊把他帶到了那間屋子里。
“你先在這里歇息一下,我一會兒帶你去見兄弟們,我還要在這里耽擱片刻?!?p> “嗯。”
不多會兒,朱榮辦完了事兒,命駕起了畫舫,望西子湖心駛去。越往湖心,荷花越盛,把一艘畫舫都給遮住了,不知道駛了多遠,湖心突然出現(xiàn)了一座小島,完全被荷花遮蔽,從外面看,完全沒想到里面還有這么一個小島。島上建了一座寨子,寨子前是一個碼頭,畫舫靠在碼頭上,朱榮走上船頭,打了一個口哨,寨子里頭也傳出來一聲口哨,然后寨門就打開了。朱榮領著林玄,走進了寨中,進了寨門,寨門馬上關上,兩旁的看守都不住打量林玄,看得林玄好不自在。
朱榮把林玄領進了大殿,大殿門上橫掛一塊牌匾,上書“聚義廳”,是仿著當時梁山所寫。一斤大廳,正中一把交椅,左右依次又各擺了五張座椅,但不是每把交椅上都坐了人,只有右首第二把交椅上坐了一個白衣公子,左首第三把交椅上坐了一個紅衣女子。
那紅衣女子一見林玄,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林玄面前,林玄這才看清,這個紅衣女子也不過二十出頭年紀,明目皓齒,一頭秀發(fā)干練的扎成一辮,盤在頭后,一襲紅衣,讓人一眼就覺得這人性烈如火。
未等朱榮說話,紅衣女子就一把抓住林玄的手。
“你就是林玄吧,我早知道你會來,我等你等了好久了。我叫薛白,你既然入了咱們寨子,咱們就是兄弟了,你可以叫我薛姐,如果你覺得別扭,你也可以叫我薛哥。一會兒你薛哥給你接風,歡迎你加入咱們水泊盟。知道你要來,你薛哥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一會兒領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