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還是離開吧
魘鬼被抽離蔣館長的身體,沒入星盤之中,被徹底吞沒。
星盤消失,又變回三枚占星骰子,落在地上搖晃了幾下,最終歸于平靜。用來固定八邊形方陣的符紙光暈消失,飄落在地上,化作灰燼。
李鐵杉收起桃木劍,將昏迷不醒的蔣館長扶起,靠坐在樹下。
風(fēng)不玄從樹上跳下,撿起占星骰子,揣在口袋里:“好了,我們回去吧?!彼慌哪X袋,“不行,不能這么快回去?!?p> “晏燭什么都不記得,沈飛鴻剛剛降臨,能說什么話呀?”李鐵杉有些無語。
風(fēng)不玄拽著他離開:“不管他們說什么話,反正我不想打擾他們獨處。走走走,帶我去看電影。聽說新上了一部動畫大電影。”
李鐵杉無奈地被拽走了。
走到水族館門口時,他隨意朝后扔了一張符。
符落到地上,溶化成了無形的風(fēng),蔓延到整個水族館里。
一刻鐘后,蔣館長在樹下醒來。
“咦,我怎么睡這兒了?”
為了搞清楚事情發(fā)生了什么,他查了查監(jiān)控,但什么都沒發(fā)生。他只是坐到樹下來打了個盹。
真是奇怪了……
蔣館長撓了撓頭,見天色也不早了,決定放下疑惑關(guān)門回家。
就在他離開水族館的那一剎那,下午發(fā)生的一切,他都不記得了。
……
晏燭踏出占卜屋后,回頭狐疑望著門上掛著的布簾。
門簾上寫的店名變得不一樣了。
以前看見的是占卜屋,現(xiàn)在看見的竟然是九界異常生物許愿屋。
占卜是答疑解惑,找李老板是為了指點迷津。而許愿卻是讓李老板實現(xiàn)愿望。
晏燭有些困惑地摸了摸店門的簾子。
絨毛布上的其他符號都沒有改變,只有文字改了。但從角落里的積灰和污痕來看,并不像是新放的,也絲毫沒有拆了刺繡,重新縫上的痕跡。
“你看,有個人穿著漢服站在門口誒。那是什么店???”
“占卜屋啊。不過這種小店,一看樣子就是在收智商稅?!?p> “哦,那就不去了。不過這個小姐姐好漂亮呀?!?p> 路人結(jié)伴路過,議論著晏燭的這身漢服和這家店。
“請等一下?!标虪T將兩人攔住,問,“這是占卜屋?不是許愿屋?”
路人對她的問題感到很奇怪,指著布上面的字:“這不是寫著占卜屋嗎?占星塔羅周易八卦紫薇梅花……”
晏燭看著她指的字。
從她眼中看見的分明是九界異常生物許愿屋!
她早就猜測李鐵杉和風(fēng)不玄不簡單。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那么詭異,神秘的遠古上神令人無法找到,玄幻的夢、白冕和高申的身份……以前只覺得李老板高深莫測,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故弄玄虛,但現(xiàn)在證明了他們絕對是知情人。
對路人道謝后,晏燭回到許愿屋里。
她剛才對沈飛鴻發(fā)了脾氣,但她平時不是這樣的。
這會兒剛推門而入,正好看見沈飛鴻站在門后。
他拉著門把手,正想出門。
見晏燭進來后,沈飛鴻后退一步,負手而立。
他臉上掛著淡笑,睥睨著她,就和夢境中的一模一樣。
昏暗的光線讓他的輪廓變得柔和而模糊。
晏燭一時放下了心中困惑,皺眉望著他。
在水族館里被嚇著了,再被風(fēng)不玄神秘兮兮地打扮了一番,她對沈飛鴻的到來措手不及。再然后她就被他吩咐幫他填資料,弄得像他的使喚婢女似的。
等出門后呼吸了新鮮空氣,冷靜了一下后,晏燭再看向沈飛鴻,大腦終于放下初遇的驚愕,恢復(fù)正常理智。
晏燭問:“你是我夢里的那個?”
沈飛鴻頷首:“是我?!?p> 這句話,他在夢里說過。
“你不是說沒有身體,夢里的一切都是我想象出來的么?為什么你能在這個世界降臨?”她上前一步,摸了摸他的胳膊,“你是真實的嗎?還是這個地方邪門,會讓我產(chǎn)生幻覺?”
沈飛鴻見到她的小手在自己胳膊上捏來捏去,語調(diào)悠悠的,有些漫不經(jīng)心:“你大可以像第一次在夢中對我做的那樣?!?p> “說什么呢?”晏燭想起初遇的夢境中,她對他做的事,臉又紅了。
沈飛鴻上前一步:“你不是想看我嗎?現(xiàn)在我來了,你可以看個夠。”
“啊啊??!別說了!”晏燭低頭,羞得想給他跪下了。
沈飛鴻拉住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臉,輕輕問:“是真的嗎?”
晏燭癡癡地望著他。
似乎,是真實的。
反正她從來沒摸過其他人的臉。
帶著人類正常的體溫,是皮膚的觸感。
晏燭收回手,退了一步,心中五味陳雜,甚至覺得自己瘋了。
她好喜歡夢里的人。
在第一次夢里和他相遇的時候,就怦然心動。
但那場夢因為某些規(guī)則限制,被她遺忘了?,F(xiàn)在再次見到沈飛鴻后,夢境中的點點滴滴又回到腦中。
她的心空落落的。
以前一心想尋找遺忘的人,可覺得他來自于虛妄。
那該怎么辦?
她只能假裝和平時一樣,每天碌碌庸庸的,努力維持著生活,無視別人的流言蜚語和惡意攻擊。
她只能和沒喜歡上他前一樣,生活沒有發(fā)生任何變化。
因為他飄忽不定,今天可以變成伯勞,明天可以變成松鼠,可他無法一直陪伴再她身邊。
他不屬于現(xiàn)實。
所以她無法依靠她。
晏燭有些幽怨。
她喜歡他,需要他,可他卻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突然消失。
高申將她帶去別墅的時候,他不在。
高申來校門口公然綁架她的時候,他也不在。
說好的能變成小動物呢?說好的能指揮風(fēng)雨雷電呢?
“為什么你一開始在,后來又不見了?”她喃喃地問。
沈飛鴻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說:“別哭了?!?p> 晏燭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淚流滿面。
她竟然會哭?
她轉(zhuǎn)過身去,用手背隨意擦了擦:“如果這也是夢,那就不用了。每次都在打亂我的平靜,可每次到有事發(fā)生,都無法幫助我。我只能一個人面對……那我為什么還需要你?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應(yīng)該知道這句話?!?p> 她心里很亂。
沈飛鴻輕輕問:“真的要我走?”
“你走吧?!标虪T背對著他,咬牙,說得斬釘截鐵,“如果你幫不了我,就走吧。你說你是神,說一直在保護我,可并沒有。我還是像以前一樣經(jīng)常被人欺負。高申想將我捉去的時候,也沒見你保護我。”
沈飛鴻深深望著她的背影,握住了拳頭,卻沒有解釋。
他轉(zhuǎn)身走向許愿屋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