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了宅院的二樓,帶路的中年人并沒有再繼續(xù)深入,而是由一名身材婀娜的護士帶路。
“兩位,請在門口稍等片刻,唐老板正在給李公子復(fù)查,稍后就好。”
身著白色制服的護士優(yōu)雅欠身,微笑說道。
“你們這里的還挺別致的啊,”馮修忽然笑道,“平常的藥房醫(yī)院會管主事人叫大夫、醫(yī)師,怎么你們這里都喊老板?”
“讓這位公子見笑了,這正是我們唐老板的妙處。”護士捂嘴輕笑。
“藥房醫(yī)院,醫(yī)藥丹術(shù),跟其他行業(yè)又有什么區(qū)別,只是靠手藝掙錢,買賣產(chǎn)品而已,所以唐老板覺得老板這個稱呼更加貼切?!?p> 有點意思……
馮修念頭一動,內(nèi)心輕笑,然后卻是看到文子舒眉頭微皺,似是對這番言論有所不滿。
這也難怪,文子舒家里的仁心藥房在江城經(jīng)營多年,大家早就知曉名號,同時也知道文家人是真的有醫(yī)者仁心。
從文子舒爺爺那輩開始,就不吝嗇于對疑難雜癥病人施加援手,又或者是對有困難的人免費贈藥,名聲極好。
眼下碰到將治病救人講成生意買賣,完全以錢財作為醫(yī)治標準的葫蘆堂,自然頗有微詞。
不過文子舒也不魯莽,早在以前就聽過葫蘆堂的行事風(fēng)格,所以也沒有出聲反駁,只是內(nèi)心誹腹兩句而已。
現(xiàn)在唐葫蘆就在病房門后,若是她真的沖動說幾句什么,一定會讓場面十分難看。
喀嚓。
病房門開啟,首先走出的是一個開門的護士,后面跟著出來的則是一個瘦小的男人,身后另外有三個護士簇擁,一頭白色短發(fā)看起來像老人,面容卻是中年人風(fēng)采,但搭配上佝僂瘦小的身軀,怎么看怎么詭異。
不過這佝僂男人身上披著一件醫(yī)師的白袍,腰間懸掛有黃皮葫蘆,一搖一晃之間能聽到水液翻滾和顆粒撞擊的響動,顯然便是這間葫蘆堂的主人——
唐葫蘆,唐老板。
“兩位是李公子的朋友吧,快快請進,李公子已經(jīng)沒有大礙,不日便能出院了?!碧坪J笑呵呵說道。
對著馮修和文子舒十分客氣,絲毫沒有醫(yī)術(shù)高人的架子。
不過他的這份客氣,更多的是商賈氣息,針對的是潛在的客人。
“有勞唐老板,李峰濤出院后,肯定對唐老板你有所重謝?!?p> 馮修微笑回應(yīng),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也不介意客套兩句。
反正到時候重謝唐葫蘆的又不是他。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p> 唐葫蘆笑了笑,就在馮修以為這段對話將要結(jié)束,唐葫蘆要去察看其他病人的時候,他卻忽然走近一步。
“這位公子相貌堂堂,不知我可否有幸結(jié)識?”
馮修眉頭一挑:“唐老板客氣了,晚輩馮修,只是一介學(xué)生,犯不著唐老板如此禮遇?!?p> “馮公子客氣了,你可不只是一個普通的學(xué)生……正好,我有一爐丹藥剛剛煉制好不久,正好適合俯瞰境修為服用,如果馮公子有時間的話,不如到三樓來,品鑒看看,如何?”
說著,唐葫蘆伸手過來,似乎像是長者前輩般想要拍擊馮修的臂膀,以示友好,不過卻被馮修悄然避開。
“這唐葫蘆,突然對我示好干嘛?”
馮修內(nèi)心一動,發(fā)現(xiàn)在場的幾個護士也都是面露訝異。
在她們看來,唐葫蘆可是一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沒有利益的事情堅決不會做,怎么一見面就對眼前的青年如此友好,甚至還邀請他前往外人從不能夠踏入的三樓。
莫非這個青年,來頭極大,家世淵博?
想到這里,護士們紛紛眼波流轉(zhuǎn),動了心。
這青年這么帥,又是俯瞰境,如果還有淵博家世,簡直就是最好的對象了。
“咳,”文子舒瞪了護士們一眼,忽然出聲,“抱歉了唐老板,我們都是學(xué)生,下午還有課,不能在這里久留,能否先讓我們探望過李峰濤再說。”
“當(dāng)然,二位請隨意,我隨時恭候大駕?!?p> 唐葫蘆微微一笑,隨后便帶著幾位戀戀不舍、朝馮修拋媚眼的護士離開。
“你的桃花運不錯啊。”文子舒冷笑道。
一說到這個話題,馮修就來精神了,一臉唏噓感慨:
“沒辦法,像我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到哪里都是不可避免的引人矚目?!?p> “呵?!?p> 文子舒轉(zhuǎn)身進入病房,留下了一聲女性獨有的輕蔑冷笑。
“呃……”
馮修摸了摸下巴。
怎么感覺自從女裝店的那次事情后,文子舒對他越來越不客氣了。
各種冷嘲熱諷。
“唉,這個社會還能不能好了,我們男孩子到底要怎么活著你們才滿意,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這個國家到處充斥著對男性的壓迫,男性何時才能真正的站起來?!?p> 馮修感慨萬千,隨即也走入病房。
“馮修?!你來這里做什么?”
剛一進門,馮修便聽到李峰濤的驚異低呼,極其意外他的出現(xiàn)。
文子舒出現(xiàn)在這里,他也感到意外,但卻能夠覺得在情理之中。
他們二人今早一同對抗巫族天才,可謂是一個戰(zhàn)壕的戰(zhàn)友。
再加上他們分別是學(xué)院的第二與第三,平常也有過接觸交流,知道文子舒是一個是細心懂禮的人,所以她的出現(xiàn),李峰濤還能夠理解。
但是,馮修?
這個不著邊際整天還喜歡打壓人的主,雖然李峰濤后面聽沈萬平說是由馮修打敗了鐸磨,但他那時已經(jīng)昏迷,所以一點沒有并肩作戰(zhàn)過的認同感。
更不可能想到馮修回來探望自己。
“你是不是今天跟鐸磨一戰(zhàn)之后,留下什么后遺癥了?”李峰濤遲疑問道。
聞言,馮修不禁嘴角抽搐。
“我在你們心目中到底什么形象,為什么每個人見到我都是同樣的問題?!?p> “我這個人平常表現(xiàn)得就那么差勁?!”
文子舒和李峰濤隨即對視,不約而同的點頭回應(yīng):
“嗯,你有?!?p> “……我自閉了,你們隨意?!?p> 馮修嘴角一撇,很隨意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他看著李峰濤的模樣,面色紅潤有力,除了雙手臂上此時還裹著厚實的石膏繃帶,透露著陣陣藥物清香,其整個人看起來絲毫不像是剛剛受過重傷。
唐葫蘆的醫(yī)術(shù),果然是名不虛傳。
“這是我母親做的糕點,甜而不膩,并且還加入了幾味藥材,也有點溫養(yǎng)身體的效用,等你閑暇的時候……”
文子舒從隨身的提包中取出探病的禮物,輕笑說道。
“等你閑暇的時候,讓護士喂給你吃吧?!?p> “會的,會的。”李峰濤尷尬笑道。
隨即眼神不由自主地朝著馮修飄了過去。
“干嘛?”馮修問道。
李峰濤嘗試問道:“不是,我就是問下,你有沒有什么探病的禮物之類的……”
“我干嘛要帶禮物,”馮修兩手一攤,“我人到就足夠給你面子了。”
“……嗯,也對?!?p> 李峰濤沉默了片刻,隨即輕舒一口氣。
這種回答方法才符合他印象中的馮修。
要是馮修過來探病還真的帶了禮物過來,他可就真的要懷疑馮修是不是腦子被打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