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問診室里空空蕩蕩的。
江偉雄帶著王啟娥到山上采集中草藥去了,廖碧玉在后面的廚房里煮早餐。
李思蒜騎著他那輛破舊的電動車,天蒙蒙亮就去了一趟城鎮(zhèn)。趁城管沒有出來掃蕩,找?guī)讉€老熟人賣了幾瓶忘情水,又采購了一些成品藥。
路上遇到一家剛剛開業(yè)的情趣用品店,感到十分好奇。于是忍不住進去參觀了一番,經(jīng)不住店員的“熱情”推銷,捎帶著買了一點新玩意。
一路上哼著歌回來,心情隨著電動車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震動著激蕩不平。走到門口,朝四周鬼鬼祟祟地掃了一眼,又望了望診所,發(fā)現(xiàn)到處沒人。頓時心中一陣竊喜,偷笑了一聲遂跳下車。
江小白正蹲在診所門口的池塘邊,雙手托著腮,看著池塘里的小魚游來游去,不知道在思忖著什么嚴肅的問題。
經(jīng)過一番驚天動地死去活來的折騰后,他的情況較之前的確有所改觀。但是有時候依然有點神志不清,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和認識身邊的人,其他的一切在他的意識里都變得很模糊。
看到李思蒜回來了,他馬上站起來,朝這邊張望著。
李思蒜輕手輕腳地停好車,抱著背包鬼鬼祟祟地就往診所里面走。
在他前腳即將踏入診所大門的剎那,江小白將他叫住了。
“思蒜,你回來了?!?p> 李思蒜猶如被雷擊了一般,一個激靈,冷不丁地回頭看了江小白一眼,下意識地將背包緊緊地夾在腋下。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江小白一臉好奇地走過來。
“沒……沒什么啦,只是一些成品藥,有給人吃的,也有給牲口吃的?!?p> “給我看看。”江小白說完就撲上來準備搶奪。
“不給……就是不給?!崩钏妓獗е嘲瓮染团?,卻不料被江小白從后面一把抱住了,兩個人在地上滾來滾去地扭打起來。
包的拉鏈很快被拉開了,露出幾盒藥物,和一個印著情趣用品圖案的大紙盒。
江小白伸出瘦若雞爪的手一把抓過去。
李思蒜急了,一個鷂子翻身,將江小白壓在身下,狠狠按住他的手,一只手將包扯了過來。
“給我?!苯“自俅我话炎ミ^去,扯住了包的背帶。
兩個人都站起來,顧不上身上的灰塵和草漬。就像兩只斗毆的公雞,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狠狠地盯著對方。
“放手啦,你這家伙?!崩钏妓夂莺莸刈Я艘话驯嘲?p> 江小白說:“不是說有好東西就可以一起分享的嗎?你這混蛋!”
李思蒜聽到這句話,頓時驚呆了半響,繼而松開手朝江小白撲過去:“小白,你總算清醒過來了!”
江小白一把推開他:“哼,原來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dāng)朋友?!?p> “小白,你真的恢復(fù)正常了,你什么都記得了嗎?”李思蒜激動地擦了一把眼淚,委屈地撅著嘴問。
“是的,今天早上起床,看到周圍的一切,我就明白我已經(jīng)回家了。然后我到處找不到你們,一個人來到水塘邊,看著水里的魚兒游來游去,就想到了從前。你和我,還有小王,我們小時候經(jīng)常在水塘里游泳、捉魚,小廖后來也加入到我們中間。有一次你差點淹死,是我把你救上來的??粗阏麄€人沉到水底,我一著急,就像拖死豬一樣,硬生生地把你從水里拽了上來……”
“小白!”
李思蒜淚崩了,猛地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了江小白。
背包“啪”地一聲掉到了地上。
“救……救命??!”附近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的呼喊。
江小白和李思蒜聽到聲音,朝附近看了看,卻什么也沒有看到。
“救命!”又是一聲女子的呼救聲。
“有人在喊救命?!苯“渍f。
“嗯!”李思蒜故作鎮(zhèn)定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同時轉(zhuǎn)過身,朝發(fā)出呼救聲的方向走過去。
一個身穿白色T恤衫和藍色直筒牛仔褲的年輕女子一瘸一拐地朝這邊走過來。
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就像一道來自天外的風(fēng)景,瞬間將這封閉了上千年的貧瘠山村點亮了。
李思蒜呆呆地看著,江小白撿起地上的情趣用品盒看了看,也抬起頭,呆呆地看了女子一眼。
“那邊有……有蛇,差點咬到我了。我一著急就死勁跑了起來,結(jié)果差點掉進那條壕溝里。幸虧我在學(xué)校練了一段時間的攀巖,不然掉下去可能就沒命了。”
女子一邊用充滿了驚恐的聲音訴說著,一邊坐在草地上,檢查自己扭傷了的腳。她脫掉鞋子,將一雙漂亮的腳伸出來,做了幾個伸展動作,又用手抓住腳踝前后左右不停地搖晃了好幾下。
“你們是誰?在這里干什么?”女子見李思蒜和江小白呆呆地看著她,問。
“沒……沒做什么,我們住在這里?!崩钏妓庹f。
“這附近有醫(yī)生嗎?我的腳傷的很嚴重,走不了路了?!?p> 李思蒜愣住半響,忙不迭地跑過去,一臉堆笑地走到女子身邊:“真……真是無巧不成書,我……我們這里是診所,我……可以為你醫(yī)……醫(yī)治?!?p> “哦,是嗎?”女子仰起臉,露出一臉驚喜的笑容。
“當(dāng)……當(dāng)然,我現(xiàn)在……現(xiàn)在就扶你進去?!崩钏妓庹f完拿起女子粉藕般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用力地將女子扶起來往診所走去。
江小白將情趣用品盒塞進背包,呆呆地跟在兩人身后走進診所。
李思蒜扶著女子在江偉雄平常給病人問診的躺椅上躺下,又忙不迭地幫她脫掉鞋子,半跪在地上準備將她的腳握住輕輕按摩。
手指碰到她的腳的瞬間,他有些驚呆了,感覺眼睛有些干干的發(fā)澀。
這是一雙堪稱完美的腳,它潔白如玉,溫軟如綿,不肥不瘦,肌肉豐滿,紋理細致,粉中透亮。指甲呈粉色,晶瑩剔透,不長不短剛剛好。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只有完美才能恰到好處地與它吻合。
“你怎么啦?”女子驚訝地問。
“哦,沒……沒什么,我只是覺得眼睛有點……有點不舒服。”李思蒜說完死勁地甩了甩頭,仿佛想將一些私心雜念從腦海中甩出去。
“哦!”女子說完,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用手指扒拉幾下,自顧自地玩了起來。
李思蒜捧起她的腳,幫她輕輕地按起摩來。
按到痛的地方,女子忍不住皺著眉咧著嘴哼哼了幾聲。
江小白一直拿著李思蒜的背包,站在一邊呆呆地看著。
女子抬起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說:“嗨,你拿的是什么?”
江小白沒有理她,下意識地把包往身后一藏,卻不料將那包情趣用品掉了出來。
女子好奇地站起身,穿上鞋子“吧嗒吧嗒”地走過去撿起來。三下兩下撕開包裝,一個折疊完好、形象逼真的娃娃露了出來。
“哇!”女子驚呼一聲,繼而將娃娃展開,個子高度正好和她一樣。
李思蒜和江小白兩人半張著嘴呆呆地看著。
女子撿起包里的小型電動打氣墊,插上電,“呼呼呼呼”幾下就把氣給充好了。又把紙盒里的粉色小裙子找出來,給它穿在身上。一個有著清純相貌和性感身材的娃娃完美無缺地站在了診所中央。
廖碧玉聽到前面有吵鬧聲,連忙循著聲音走過來??吹竭@樣的情景,頓時“哇”地尖叫一聲,整個人都驚呆了。
“天啦!”李思蒜發(fā)出豬嚎般的尖叫,連忙用雙手捂住了臉。
“哈哈,好漂亮??!這么好看的娃娃,她是你的?”女子看了李思蒜一眼,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李思蒜愣了幾秒鐘,馬上回過神來,用手指著江小白,斬釘截鐵地說:“不,是……是他的。”
江小白愣了半響,也回過神來,對女子說:“不,是他,我只是……”
女子“哈哈哈”大笑了幾聲,說:“不管是你們誰的,都跟我沒關(guān)系。人嘛,誰都有七情六欲,何況是你們這些血氣方剛的小男生?!迸诱f完又坐到躺椅上,翹起腳玩起了手機。
李思蒜馬上單腿跪下去,準備再幫她做腳部按摩。
“她怎么了?”廖碧玉走過來,問站在一邊的江小白。
江小白說:“她的腳扭傷了,走不了路?!?p> 廖碧玉說:“腳扭傷了為什么要給她按摩?那樣會增加血夜循環(huán),讓傷勢更加嚴重。這么簡單的道理,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江小白愣了愣,沖李思蒜說:“就是,這么簡單的道理,普通人都懂,你怎么可以幫她按摩?還是讓我來啦!”
李思蒜悻悻地站起身,退到墻角邊。
江小白鎮(zhèn)定地對女子說:“對不起,請你到對面去,這是醫(yī)生的座位?!?p> “哦,好吧,這椅子還蠻舒服的?!迸訚M不在乎地站起來,用手指彈了彈膝蓋上的泥巴,扭著身子坐到對面的椅子上。
江小白坐到躺椅上,從抽屜里取出聽診器和處方,說:“雖然我還沒有拿到執(zhí)照,但是作為一名著名醫(yī)科大學(xué)的醫(yī)學(xué)博士,我的醫(yī)學(xué)知識十分豐富?,F(xiàn)在我就是醫(yī)生,請問你哪里不舒服?”
女子眨巴了一下眼睛,望了李思蒜一眼,又看了看旁邊的廖碧玉,說:“醫(yī)生,我剛剛遇到了一條蛇,它……”
江小白說:“請說重點,我不想聽你講故事。”
“我很害怕,于是我死勁跑,結(jié)果摔倒了,腳也扭了一下,好痛。”
“除了腳受傷,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
“有,我的腿好像擦傷了,好痛。”
“小廖,帶她進去檢查。如果是皮外傷,幫她清洗傷口敷藥。如果是脛骨拉傷了,幫她做脛骨矯正和康復(fù)治療。還有,找一件干凈的裙子給她穿上,方便治療?!?p> “好的。”
廖碧玉走過來,扶著女子,慢慢地往后面的手術(shù)室走去。
江小白見她倆走遠了,看了低垂著頭站在墻角里的李思蒜一眼,又看了看挺立著胸站在診所中間的娃娃,突然一把扛起娃娃,朝李思蒜“砰砰”打過去,“你個死變態(tài),叫你不跟我分享,叫你不跟我分享!”
“別……別打,你才是死變態(tài),再打我跟你沒完!”
李思蒜回過頭,再次跟江小白扭打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