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紅霞是龍建華的高中同學(xué),長得文靜秀氣;父親在省局上班,是一個科長。
七六年她和龍建華等人同時下放,但只過了兩個月就被推薦上了工農(nóng)兵大學(xué),今年已經(jīng)畢業(yè),分在沙鵑市內(nèi)一所中學(xué)當(dāng)老師。
每個人的內(nèi)心都深藏著一顆躁動的心,稍微不加注意,躁動就會爆發(fā),文靜的人也會瘋狂。
今天上午,她父親給她買了一輛自行車,作為她畢業(yè)加上年后就要上班的禮物。她高興之下,叫上表姐蘇玉英,兩人騎著自行車在大街小巷瞎逛;水平不行,速度卻不慢,把很多人嚇得四下閃避。
沒想到來到這條街,遇上兩個混混,故意往她們車前一靠,不但將兩人靠翻在地,還要她們賠衣服,說是把他們的衣服弄破了。
蘇玉英是一個潑辣的主,平常一點(diǎn)小虧也不會吃的;今天這樣的情況,她自然不愿意吃這個啞巴虧,馬上就破口大罵起來,從他們的祖宗上八代罵到下三代,公的母的全沒放過。
兩個混混惱了,一個抓住她,另一個噼噼啪啪扇耳光,順便把拉架的劉紅霞也扇了幾個。
兩人此時都是披頭散發(fā),嘴里鼻孔都流著血,兩輛自行車的輪轂也被踩得七扭八彎。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即使兩個男的在打兩個女的,也是里三層外三層地擠得緊緊的,風(fēng)都刮不進(jìn)。
龍建華把大喊,“讓讓~”
奮力扒開圍觀的人,將他們往兩旁擠開。
有人一臉怒氣,看到是他后,馬上面目和善地朝后方退讓,還朝他打招呼。
擠到里層,龍建華終于看清了眼前狀況……還是歷史景象。
蘇玉英一頭波浪發(fā)現(xiàn)在是稀亂,一雙狹長的眼睛已經(jīng)腫得只留兩條縫,白多黑少的眼珠已經(jīng)完全顯示不出來;雙手被一個青年抓住,另一個正在扇她耳光。
劉紅霞的頭發(fā)也是散亂的,一頭長發(fā)稀亂地遮住左臉,右臉上有一個掌印,淚眼婆娑的,整個人渾身顫抖地坐在地上……模樣很讓人憐惜。
兩個打人的,一個就是這條街上的三麻子,另一個不認(rèn)識。
龍建華眼神復(fù)雜地看了劉紅霞一眼,嘴里喝道,“三麻子,住手!”
正在扇蘇玉英耳光的三麻子轉(zhuǎn)頭看到是龍建華,怒氣沖沖地叫道,“龍建華,你別勸我,今天一定要扇死這小表雜?!?p> 有人附和,“建華,這個女的嘴太損了,確實(shí)該打?!?p> “我都沒看到過嘴這么損的女人,也不知道是誰家的。沒人教,打一頓也不錯,讓她記記事?!?p> 吃瓜群眾,沒幾個人幫她們說話,都在指責(zé)蘇玉英的不是,三麻子可是有名的混混啊……
劉紅霞聽到龍建華的聲音和名字,馬上抬起頭,茫然的眼里露出希冀的光芒,大喊,“龍建華,我是劉紅霞,救救我們!”
龍建華心中長嘆,我怎么不知道是你們?
前世的今天,也是同樣的場景,唯一不同的是,那時候的自己是在重點(diǎn)大學(xué)讀了一年的學(xué)生,而今天的自己還是一個插隊(duì)青年。
走上前,一把抓住三麻子的手,讓他打不下去,盯著他的眼睛說,“我說讓你住手!”
看到他眼里的寒芒,感受到手腕上傳來的勁,三麻子臉色一變,渾身一抖,訕笑道,“住手,我住手?!?p> 另一個青年喝道,“你算老幾,說住手就住手?”
松開抓住蘇玉英胳膊的手,朝龍建華臉上揮來……要扇他的耳光。
龍建華抓住他的手一拉一帶,那人踉踉蹌蹌朝后面退去……
三麻子一把拉住他就往人群外走,大聲說道,“龍建華,今天是給你面子,不然要打死那個小表雜!”
前世的場景不是這樣的。龍建華也能打,但沒能鎮(zhèn)住那人,導(dǎo)致兩人直接爆發(fā)大戰(zhàn);雖然最終也將那人打得五勞七傷,但自己也受傷不少。
前世是沖動,這次是理智,但這次更有實(shí)力。
打人的人走了,吃瓜的群眾也搖著頭離開了。
龍建華淡淡地問,“你們現(xiàn)在能走嗎?自己去醫(yī)院看看?”
心里在警告,不能帶著她們?nèi)メt(yī)院,不能幫她們扛自行車……
劉紅霞抽泣著站起來,抓起已經(jīng)完全變形的自行車,眼淚又嘩嘩地流下來。
蘇玉英還在含糊不清地大罵,“開屎的,檻塌老狼,嗚要草嗯打屎啊們,嗚~”
看到劉紅霞還在對著“自行車”流眼淚,龍建華淡淡地說,“三角架都壞了,輪胎更是修不好,不要管這個了吧,去醫(yī)院看一下要緊?!?p> 劉紅霞點(diǎn)點(diǎn)頭,走過去把蘇玉英拉起來,向醫(yī)院走去,后者猶在罵罵咧咧……
看著離開的兩人,龍建華長長地吁了口氣。
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褲頭松。
今后,都不會有了。
但愿她今后會過得好。
希望她今后不要再受蘇玉英的影響,自己踏踏實(shí)實(shí)、兢兢業(yè)業(yè)地工作;到了四五十歲,不要想著再放飛自我,不要想著把家產(chǎn)轉(zhuǎn)移給他弟弟……
兩人的背影從街道口消失后,龍建華搖搖頭,轉(zhuǎn)身朝家里走去,心情好像晴朗了許多……
恨,談不上。
各人有各人的思想,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夫妻本一體,不說要融合一半,至少也要四分之一吧。
可她到后來只想單飛,帶著巢單飛……
吃一塹,長一智,摔進(jìn)同一個坑的只有蠢貨。
愛,再也不會產(chǎn)生。
到了這個年紀(jì),性格已經(jīng)定型,改變他人比改變自己更為困難;前世之路,今生不會再走。
憐惜之情,沒有。
所以,沒為她打架,沒送她去醫(yī)院,也沒幫她們把自行車扛回去,沒有給她很多感激的機(jī)會。
今后她也不會對他再生情。
她是大學(xué)生,馬上就是高中老師;他是一個知青,戶口還在農(nóng)村。兩人地位相差懸殊,可以說不是一路人。
前世恩怨就此了結(jié),此生只有一般同學(xué)情……
也許,這會更好吧……
回到家中,龍建華邊做飯邊哼著“…分手快樂,祝你快樂,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不想過冬,厭倦沉重,就飛去熱帶的島嶼游泳…”
奶奶笑罵這是什么靡靡之音,筠研在一旁歪著頭連連喊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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